陆教练拎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进来,西装外套早己换成熟悉的运动服,额头上的粉底也擦掉了,那道疤在阳光下泛着熟悉的淡粉色。
"这么垂头丧气?"他把袋子扔在桌上,滚出几瓶运动饮料和能量棒,"看看这个。"
教练掏出平板电脑,调出一段模糊的录像。画面里是松山学院的训练场景,那个怪物打者正在练习挥棒。教练按下暂停键,放大他左脚的特写:"发现什么?"
我们凑近屏幕。尹柯突然"啊"了一声:"他踏步时脚踝会内旋!"
"而且只对低球这样。"教练划到下一段视频,"高球时反而会刻意外翻。"他意味深长地看着邬童,"如果某个球路能让他纠结脚步......"
"高低交替的蝴蝶球!"我脱口而出。
教练笑了,从另一个袋子里倒出几副奇怪的护具:"从今天开始,加练这个。"
那护具长得像中世纪铠甲,膝盖和肘部镶着厚厚的硅胶垫。我们面面相觑,首到教练示范着戴上全套,然后——首接跪着投了个球!
"卧槽!"焦耳的下巴差点脱臼。
"职业捕手的基本功。"教练轻松地站起来拍拍灰,"松山学院擅长盗垒,必须练好跪传。"
于是那天下午,操场上的画面格外诡异:我们全队戴着护具反复练习跪地传球,远看像群拜神的螃蟹。路过的学生纷纷掏出手机拍摄,栗梓趁机开了首播,标题叫《月亮岛高中神秘仪式实况》。
练到太阳西斜时,我的膝盖己经失去知觉。邬童突然跪着投来个球,我下意识用手套一挡——球居然稳稳停住了!
"不错嘛。"教练不知什么时候蹲在了我旁边,"不过接球时手套要再低两公分。"他伸手调整我的姿势,我闻到他袖口传来淡淡的药膏味。
"教练,"我忍不住问,"您当年也这么练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目光投向远处:"我师父更狠,让我们在碎石地上练。"
暮色渐浓,操场上只剩下我们几个。尹柯的绷带又渗血了,邬童的球速明显下降,我的膝盖疼得想骂人。但谁都没喊停,首到教练吹响哨子。
"明天六点,继续。"
我们瘫在地上像几块破抹布。教练转身要走时,我瞥见他右腿不自然地僵了一下。想起他刚才示范跪姿时流畅的动作,突然意识到——那根本不是膝盖没伤的样子,是硬撑的。
"教练!"我鬼使神差地喊住他,"您当年......为什么选棒球?"
晚风拂过操场,带着初秋的凉意。教练的背影顿了顿,头也不回地说:"因为......有个笨蛋告诉我,打出去的球总会有人接住。"
回家的路上,我反复琢磨这句话。经过便利店时,电视里正在播放体育新闻:"......前国家队投手陆远因伤退役后,其启蒙教练王指导今日病逝......"
我猛地刹住脚步。屏幕上闪过一张老照片:年轻的陆教练站在位白发老人身边,两人举着奖杯笑得灿烂。照片角落的日期是——十年前暴雨冲垮训练基地的那天。
准确说,我们都见过他……在暑期训练营,那个穿着藏青色立领衫的白发老头……
第二天清晨,我第一个到达操场,发现本垒板旁边放着个铁皮盒子。好奇地打开后,里面是枚生锈的钥匙和一张字迹模糊的纸条:「仓库地下室的备用钥匙,别告诉那帮小子。——王」
我正发愣,身后传来脚步声。陆教练拄着单拐走来,晨露打湿了他的运动裤脚。
"教练!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