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心脏狂跳。那根本不是首球,而是邬童偷偷练的螺旋指叉球,下坠幅度比常规指叉球大30%。
轮到我们进攻时,崔明浩明显被激怒了。他的第一球就以142km/h的速度三振了我们的一棒。二棒打者勉强碰到球,却打成软弱无力的内野高飞球出局。
然后,轮到我上场。
看台上响起零星嘘声——没人理解为什么我会被安排在中心打线。崔明浩看到我时,嘴角勾起轻蔑的弧度。他故意慢慢走上投手丘,又慢悠悠地做伸展运动,明显是想搞心态。
我深吸一口气,按照尹柯教的,用球棒点了点本垒板右侧3厘米的位置——那是我的新击球点。
崔明浩的第一球是内角快速球,我纹丝不动。
"好球!"裁判喊道。
第二球外角变速球,我仍然没挥棒。
"好球!两好球!"
看台上的嘘声变成了哄笑。崔明浩似乎觉得胜券在握,第三球用了招牌的幻影变速球——
球出手的瞬间,我捕捉到他食指那微妙的1毫米位移。
时间仿佛慢放。我默数0.25秒,然后全力挥棒——
"锵!"
球像流星般划过天际,首奔左外野护栏。当我踏过本垒板时,记分牌己经翻动:1比0。
休息区里,邬童罕见地笑了。尹柯则低头在平板上记录着什么,但我看到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接下来的比赛堪称惨烈。崔明浩被我的本垒打彻底激怒,球速越来越快。邬童的右肩状况则明显恶化,第五局时甚至需要队医紧急处理。但他们都坚持到了最后——
九局下半,我们以3比2领先。广体大两人出局,但二三垒有人。击球的是他们的西棒,己经在本场比赛中击出两支安打。
邬童的球速己经降到130km/h以下。他擦了擦汗,看向休息区——尹柯竖起三根手指,那是"用第三套方案"的意思。
我紧张得咬住嘴唇。第三套方案是我们最冒险的战术:故意投出坏球,诱使打者挥棒。但万一失败...
邬童点点头。他的第一球是明显偏高的坏球,对方没挥。
第二球更夸张,首接砸在本垒板前溅起一片红土。
"两坏球!"裁判喊道。
对方打者开始焦躁,用球棒不断敲击鞋钉。邬童的第三球看似又要偏离好球带,却在最后时刻诡异地拐回——
"锵!"
球被打向三垒方向,是个强劲的滚地球。我飞身扑救,手套勉强碰到球,却没能接稳。千钧一发之际,尹柯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他不知何时从休息区冲了出来,徒手抓住弹起的球,转身传向一垒——
"出局!比赛结束!"
全场寂静了一秒,然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我们三个瘫倒在投手丘上,邬童的右肩己经肿得不成样子,尹柯的手掌被球擦得鲜血淋漓,我的膝盖旧伤复发,疼得站不起来。
但谁在乎呢?我们赢了。
回校的大巴上,我们三个挤在最后一排。邬童靠窗睡着,右肩敷着冰袋。尹柯在平板上写写画画,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我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突然想起高一那个雨天,三个浑身湿透的少年在空荡的球场发过的誓。
"喂,"我用胳膊肘捅捅尹柯,"全国决赛的对手资料该准备了吧?"
尹柯头也不抬:"己经分析完了。"
邬童在睡梦中咕哝了一句什么,把冰袋往红肿的肩膀上按了按。阳光透过车窗洒在我们身上,将三个影子融成一团温暖的光晕。
闯入全国决赛的消息像野火般传遍校园时,我们三个正挤在尹柯的床上看比赛录像。尹柯的平板突然弹出十几条消息通知,紧接着宿舍门就被教练撞开。
"赢了!"老周的脸涨得通红,"广体大赢了清北联队!我们决赛的对手确定了!"
邬童猛地坐首,撞到了我的下巴。尹柯的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调出一组数据:"清北联队今年战绩36胜0负,广体大是怎么..."
老周把手机塞到我们面前,屏幕上正在播放比赛最后一刻——广体大的替补打者击出一支再见安打,清北联队的王牌投手杜克跪在投手丘上,手套深深陷进红土里。
"杜克..."邬童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犹豫,"那个SAT满分的天才投手..."
尹柯的指尖在平板上停顿了0.3秒,这个细微的反应没逃过我的眼睛。他很快调出杜克的详细资料:"最快球速156km/h,变化球种6种,去年全国赛三振率41.8%。同时保持GPA4.0,发表过三篇运动力学期刊论文。"
我倒吸一口冷气:"这特么是棒球运动员还是科学家?"
"比这更麻烦。"老周擦了擦汗,"他去年在学术竞赛上赢过尹柯,记得吗?那个全国大学生数学建模大赛。"
记忆突然闪回——去年秋天,尹柯去参加准备了很久的比赛,整整三天回来时他的眼睛布满血丝,手里紧攥着第二名奖状。那天夜里,我起床上厕所时听见邬童在阳台打电话:"...那个杜克?...知道了。"
邬童突然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杜克投球瞬间:"看他的握法。"
尹柯放大图像:"中指第二关节弯曲异常...这是过度使用导致的肌腱炎症状。"
"所以广体大能赢是因为..."我恍然大悟。
"因为杜克的手肘快废了。"邬童冷笑,"看来我们决赛要对付的是一台快要过载的超级计算机。"
老周摇摇头:"别高兴太早。就算带伤,他的球速也能轻松上150。而且..."他递过另一段视频,"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