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娘生丫丫的时候,因为坚持顺产,所以受伤比较严重,一个星期都不能下床,半个月后才出了院。然而林姥爷却因为感染了风寒,加之这些年又当爹又当娘的操劳,年纪大了,禁不起大喜大悲,身体上的隐疾争先恐后地排队而来,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林家爷俩一个在做月子,一个躺在病榻上,所以林氏集团的重担就落在了董国华一个人的肩上,董国华经常忙到深更半夜才回来,为了不打扰娘俩休息,董国华就只好在书房休息,但无论多晚多累,都会偷偷地去看一眼娘俩,并在她们母女的额头上轻轻地亲一口,然后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去看一眼老爷子。老爷子眼里己经无光了,恐怕时日不多了。等到董国华躺到床上,离天亮差不多也就三个多小时了,好在自己年轻力壮,三个多小时的深睡眠也就足够了,第二天醒来照样生龙活虎。老爷子己经倒下了,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再倒下,娇娘和诗语的幸福可是都握在自己的手里呢,丢啥也不能丢了她们娘俩的幸福。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中国这句古话总是无限循环,有时候甚至不分善恶。
“老爷,大事不好了!”
丁钛拿着一张报纸,慌里慌张地跑到了林老爷的病榻前。
“丁钛,什么事儿让你如此惊慌?快扶我起来。”
林老爷强撑着病躯,让丁钛扶了起来。
“老爷,要不您还是先别看了,您这身体——”
丁钛真的很担心林老爷的身体,但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丁钛一下也慌了神,没了主心骨。
拿过报纸,林老爷只看了一眼内容:
“哇——”一口鲜血喷了出去,然后昏死了过去。
报纸上一对男女赤身祼体地躺在一起,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林氏集团未来的接班人董国华,至于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路子来的,打扮的妖里妖气,瞪着一双狐媚眼,一只手搂着双眼紧闭,醉醺醺的董国华。
“老爷!快来人啊!”
丁钛特别后悔给老爷子看报纸,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可能不告诉老爷呢,这事儿肯定不能告诉小姐呀,她可还在坐月子呀,月子里生病可是治不好的呀。二选一,只能选择老爷呀,本想着老爷子看完能想出什么妙招,瞒过小姐,这下彻底完了,瞒也瞒不住了!哎!先送老爷去医院吧!
林老爷被送进医院的第二天,就与世长辞了。临死前,那双眼睛都没能闭上,因为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一手带大的养子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他的心肝宝贝娇娘还在坐月子,怎么能承受住这么大的打击?还有自己的小心尖诗语,没有了阿爸的保护,未来该怎么办?还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林老爷死死地抓着丁钛的手,两行浑浊的泪水流了下来,张大了嘴巴,费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断断续续地说出了遗言:
“照——照顾——小——小——姐——和——小——姐”
“老爷,您放心,我会的。您要不要见见小姐和小小姐?”丁钛早己泪流满面。
“不——不——”
林墨翰嘴张着,眼睁着,抓着丁钛的那只手却无力地垂了下去。他不能见,害怕见,他对不起小心肝和小心尖,他害怕看见宝贝女儿伤心的模样,他觉得自己有眼无珠,信错了人,害了女儿一生,也害了小心尖,自己再也没脸见她们了,但他不甘心,也不舍得,他更想睁着眼看到那个混蛋遭报应。
“老爷——呜呜——”
丁钛双膝跪地,放声大哭了起来。
林娇娘的天塌了,哭麻了,哭到两眼模糊,眼前有无数只蚊虫飞来飞去,她看不清这个世界了,也看不清眼前的人了,也不想再看清了,可能自己从来没有看清这个世界,看清某个人的心。她也痛麻了,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丫丫吃不完的奶水,突然断流了。她甚至有一度认为,自己与这个世界己经无关了,最疼她的人离去了,最爱她的人背叛了,生命于她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呢?她举起剪刀准备刺向自己心脏时,突然听见“哇哇”的婴孩哭泣声,赶紧把剪刀扔到了远处,不,她还不能终结自己的生命,她还有丫丫,她可是阿爸的小心尖,她不能没有阿爸,不能没有那个人,小心尖己经没有阿公,也己经没有了阿爸,可不能再没了阿母呀。
林娇娘己经不记得自己多少天没有吃饭,也没有喝水了,更没有睡觉了。她看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她也根本不在乎了,只是觉得自己无论坐着还是躺着,浑身都咯得慌,但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她甚至觉得天上可能没了太阳,她坐在院子里一整天也感觉不到光和温暖。甚至天黑了,她都不知道,要是自己真的变哑巴了,眼睛真瞎了,她的丫丫该怎么办?谁来保护她的丫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