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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罗阳村
“铃铃铃。”
罗阳村的向阳小学放学了。
蒋老师领着一年级5班的小朋友在校门口等着家长来接。
“杨妈妈，您来啦。”
“是啊，今天也辛苦蒋老师了。”
“不辛苦，安全重要。”
……
时间走着，校门口只剩伶仃人影。
蒋连送走了最后一位家长，回头一看，慕云西坐在保卫处的小凳子上，一双手撑着下巴在看夕阳，看起来乖极了。
“西西今天是曾奶奶接还是小姨接啊？”
“小姨接。”
蒋连好奇，“你怎么知道？”
“老师你看，快要下雨了。”
蒋连抬头去看，天上的云隐去不少，乌云在聚集，地上的纸被风刮跑。
起风了。
“确实要下雨了。”
“老师，我小姨来了，我先走了。”
慕云西声音带着激动，走到一半还不忘回头和蒋连挥手道别。
蒋连看着那牵着小孩的手，很白，透着病态，视线往上，她再次看见了这个女生。
“蒋老师，我接她回家。”
慕阳牵着西西，向蒋连微笑打招呼，声音轻轻柔柔，在这浮躁的世界，听这声音倒像是享受。
蒋连看着一大一小的背影出神，首到保安开口，她才回神跑到屋檐下避雨。
“下雨了。”
保卫:“是啊，下雨了，蒋老师也快点回家吧，晚了不安全。”
蒋连笑笑:“马上就走。”
——
六月的天，晴雨总是来去匆匆。
罗阳村是典型的模范乡村，村里都铺了水泥路，下雨天不至于踩得满脚湿泥。
慕云西趁着小姨不注意，调皮地去踩水坑，结果脚一滑，雨伞上倾斜的水滴落进她脖子里，冰得她一哆嗦。
“哎呀……”
慕阳早就注意到了，只是惯着小侄女的玩心儿，见她淋湿，赶紧把伞移正。
“小心点，别玩湿了，等下回家曾奶奶会担心的。”
慕云西一听不敢玩了，认认真真举好自己的黄色小雨伞，也不去踩水了。
慕阳见状，脸上露出浅浅微笑。
罗阳村主道只有一条能供轿车通行，其他都是乡村小路，只能走自行车和小电驴，小路两边还都是稻田和菜地。
此时下雨天，本该人多的主路却伶仃人影，而某条小路上却挤满了人群，吵吵嚷嚷。
那是村子里一户人家，家里包了个鱼塘，一个儿子养着两个老人。现在，那儿子被铐走了，两个老人拦在车前不让走。
老人的哭嚎声，邻里的劝阻声，都被这瓢泼大雨掩盖。
慕云西人小，看不见情况，仰头去问自己小姨发生了什么事。
慕阳拨了拨她的头发，轻声细语:“没事，回家吧。”
小孩心大，见大人说没事，也没兴趣了，拉着人就往家走，小嘴巴嘀咕着。
“快回家，不然变成落汤鸡了。”
……
慕阳听着，脚步跟上，身后的事仍在继续。
慕家是5年前搬来罗阳村，一来就买了这边的地，建了个二层带院子的小楼。面积不大，但也够生活。
“曾奶奶，我回来了！”
西西小朋友一进院子，把伞放在大门口的伞桶里，蹦跳着喊人。
“宝贝回来啦！”
黄英从厨房出来，身上穿着围裙，看起来是在做饭，因为慕阳一进门就闻到了香喷喷的饭菜味道。
将伞具收好，慕阳走过去想要接过黄英手里的铲子，“奶奶，不是说好了等我回来再做饭吗。”
黄英身子一转，没让慕阳得手，苍老的脸上笑容满面:“好不容易做顿饭，怎么能被你破坏，我乖西儿肯定也想吃曾奶奶做的饭对不对？”
西西小朋友一顿点头。
“行了，你坐着，今天就让我来。”
“彭。”
厨房的门被关上，慕阳站在门外愣住了，随后无奈地摇头。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来写作业吧。”
西西一听蔫了，但还是乖巧的照做。
雨声哗哗，打湿绿叶，青草味伴着饭菜的味道，慕家吃起了今天的晚饭。
“来，宝贝，多吃青菜。”
黄英一个劲地往西西碗里夹青菜，完全没注意到她苦哈哈的小脸。
慕阳看见了，把她碗里的部分青菜夹走，两人暗搓搓的动作，生怕被发现。
“奶奶，您吃，她自己会夹。”
“是啊，曾奶奶，我自己夹。”
黄英好不容易下次厨，可着劲推荐，“还是我来，我跟你说，这道番茄焖鱼，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多吃点。”
她说着不断夹鱼给慕阳和西西。
慕阳看着碗里的鱼，眼神忽然顿住，“这鱼，是村里梁大哥家的吗？”
“是啊，村里就他家的鱼好吃，没那么多饲料，我可是专门叫他留的。”
……
鱼肉焖得入味，慕阳却觉得不是滋味。
一顿饭很快结束。
晚上八九点，雨还没停，西西小朋友自己去洗澡，黄英和慕阳在大厅里聊天。
“梁叔家的儿子被带走了。”
“嗯。”
……
两人沉默了很久。
黄英先开口，笑容不变，“可惜了，以后吃不到这么好的鱼了。”
慕阳不语。
是啊，可惜了。
这个世界，早就变了。
23年前，全球突降陨石，灾变开始。
人类被陨石影响，产生了两类变化，第一类是异化，异化之人身上出现特殊的印记，拥有超越常人的力量。第二类是类化，类化之人会在某一天突然失去理智，拥有植物或动物的某种属性和外形。
今年是灾变的第23年，官方进行了更严格的管控。一方面带领异化者抗衡，另一方面对普通人进行全方位监督，因为类化是有潜伏期的，根本预料不到什么时候人就会变成野兽。
经过那么多年，好消息是，灾难在官方管控之内，华国并未发生大的突变，异化者也不会再被类化，坏消息是，全国开始戒严，村落、街道、城镇逐一设立哨卡，普通人惴惴不安地过日子。
如果说异化是灾难给予人类的一线希望，那么类化就是缠身的噩梦。类化之人，会在嗜血之后重新变，他们没有记忆，只是被陨石影响，被命运摆布的普通人。
那渔夫，就是这样的人。
可怜了两个老人，以后的日子难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