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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西章 破晓星光
瑞士阿尔卑斯山的晨雾还未散尽，林小满推开病房窗户，冷冽的空气裹挟着雪松香涌入。星瑶戴着氧气罩熟睡，小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顾沉正俯身调整输液管的流速，腕间的电子体温计显示他体温38.7℃——这己是他连续三天低烧不退。
“去休息吧。”林小满按住他颤抖的手背，“昨晚你守了通宵。”
顾沉摇头，目光落在女儿胸前的蓝星花胸针上——那是星澈用黏土亲手捏的护身符。他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医生说今天手术成功率只有65%......”话音未落，剧烈的咳嗽突然袭来，他慌忙捂住嘴，指缝间渗出暗红血迹。
林小满心脏猛地一缩，转身翻出随身药盒。药片递到他唇边时，顾沉却别过脸：“留着给星瑶止痛。”他强行扯出笑容，“我这老毛病，熬过去就好。”
手术室红灯亮起的瞬间，星澈突然冲进走廊。男孩校服沾满泥渍，眼镜歪斜，手里攥着被雨水打湿的信封：“妈妈！我收到匿名信，说爸爸的药......”
顾沉脸色骤变，一把按住儿子的嘴。林小满夺过信封，泛黄的纸页上字迹扭曲：“顾总吃的不是消炎药，是抑制剂，副作用会加速肺纤维化。”她浑身发冷，想起这些日子顾沉日渐透明的指甲，还有咳血时愈发虚弱的模样。
“顾沉，你早就知道？”她声音发颤。
男人沉默良久，将星澈护在身后：“在东南亚时，他们给我注射了实验药剂，这种抑制剂能延缓发作......”他苦笑，“但代价是，再也无法痊愈。”
林小满的眼泪砸在信封上。七年前那个冲进火场的男人，此刻竟用生命为筹码，只为换得女儿手术的时间。走廊广播突然响起：“星瑶小朋友家属请到谈话间。”
主刀医生摘下口罩，语气沉重：“术中发现新的血管畸形，必须立刻进行二次开胸。”他看向顾沉苍白的脸，“孩子父亲这个状态，恐怕......”
“我可以。”顾沉突然抓住医生的袖口，“用我的血，我的心脏......”
“爸爸！”星澈突然哭喊着抱住他的腿，“你说过不会像爷爷那样离开我们！”
林小满拽住情绪失控的丈夫，指甲深深掐进他掌心：“清醒点！你倒下了，谁带星瑶看极光？谁陪星澈参加比赛？”她转身对医生，“用我的血，我和星瑶血型匹配。”
手术灯再次亮起时，林小满躺在隔壁手术台。麻醉生效前，她看见玻璃窗外顾沉贴在观察窗上的脸，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记忆突然闪回初见那天，他也是这样隔着雨幕，目光灼灼地说：“林小满，我想和你一起变老。”
不知过了多久，林小满在剧痛中醒来。监护仪的绿光里，顾沉趴在床边熟睡，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泪痕。床头柜上，星澈用蜡笔写着：“妈妈快看！妹妹的心跳和小星星一样有力啦！”
推开重症监护室的门，晨光正温柔地笼罩着星瑶。小女孩戴着粉色的氧气面罩，手指上还缠着林小满送的蓝星花手链。她虚弱地睁开眼，用口型说着：“爸爸妈妈，我看到极光了......”
阿尔卑斯山的雪终于停了。出院那天，星澈举着手机兴奋地喊：“新闻说，顾氏集团新研发的特效药通过临床实验，能根治肺部纤维化！”
顾沉将女儿抱在肩头，任由星瑶摆弄他新长出的柔软短发——化疗让他掉光了头发，却让眼底的星光愈发明亮。林小满倚在他身侧，看着雪地上延伸向远方的西行脚印，突然想起星瑶手术成功时，顾沉在她耳边说的话：“原来最深的黑暗里，真的会绽放出最亮的光。”
夕阳将雪山染成蜜糖色，星瑶摘下手套，接住一片雪花：“爸爸，等你病好了，我们要种满一园子的蓝星花！”
顾沉笑着点头，握住林小满的手。远处，第一颗星星悄然点亮天幕，像极了七年前那个雪夜，他们初遇时落在他肩头的星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