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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星火长明
初春的山风裹着泥土的芬芳掠过梯田，林小满背着装满折纸材料的帆布包，看着前方山道上雀跃奔跑的两个小身影。星瑶和乐乐戴着同款草帽，帽檐下挂着的星星铃铛随着步伐叮当作响，惊起几羽停在电线杆上的麻雀。
"慢点儿跑！当心摔着！"顾沉抱着熟睡的星澈跟在后面，白大褂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这次山区义诊，他特意将儿童心脏筛查项目与星瑶的"星星计划"结合，医疗队的后备箱里，除了医疗设备，还塞满了彩纸、画笔和毛绒玩具。
山脚下的小学临时改成了义诊点，斑驳的黑板上用粉笔画着歪歪扭扭的欢迎词。当星瑶和乐乐捧着星星折纸出现时，原本躲在家长身后的孩子们瞬间围了上来。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怯生生地伸手触碰彩纸："这个...真的能变成星星吗？"
"我教你！"星瑶跪坐在石板地上，示范着折叠技巧，"先对角折，再像这样翻过来...你看！"随着指尖翻飞，一颗亮黄色的星星出现在掌心。小女孩眼睛瞪得溜圆，迫不及待地接过彩纸尝试，不小心把口水沾在上面也浑然不觉。
顾沉的诊室里，家长们排起长队。他半跪着给一个唇色发紫的男孩听诊，突然注意到孩子紧握的拳头里露出半截星星折纸。"这是姐姐教我折的！"男孩扬起笑容，露出豁了颗门牙的缺口，"她说星星能许愿，我的病一定会好！"
这话让顾沉的动作顿了顿。记忆突然闪回小宇病房里那片星星折纸墙，还有扎西带来的牦牛骨雕刻。此刻阳光穿过破旧的窗棂，在孩子稚嫩的脸庞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些跨越时空的善意，正在这片土地上悄然生长。
午休时，医疗队在操场支起简易帐篷。星瑶和乐乐自发组织起"星空故事会"，十几个孩子席地而坐，仰着脑袋听他们讲述城市里的儿童中心，还有那些被星星照亮的故事。讲到激动处，乐乐模仿起顾沉做手术的样子，把止血钳比作魔法棒，逗得孩子们前仰后合。
"顾医生！快来看！"护士的惊呼打断了温馨的画面。远处山路上，几个村民抬着担架狂奔而来，担架上的少年面色苍白，嘴唇几乎没了血色。顾沉立刻冲上前，摸脉搏的手骤然收紧——是典型的先天性心脏病急性发作。
"准备便携式除颤仪！"他一边指挥，一边解开少年的衣襟。星瑶不知何时挤到人群外围，小手攥着刚折好的星星，悄悄塞进少年手里："别怕，星星会保护你。"
手术在临时搭建的简易手术室展开。林小满抱着星澈守在门外，看着女儿带着其他孩子折纸，将折好的星星挂满帐篷支架。山风穿堂而过，星星轻轻摇晃，恍惚间像是银河倾泻而下。
当顾沉满身疲惫地走出手术室时，天边正泛起晚霞。"手术很成功。"他摘下口罩，声音沙哑却透着欣喜，"那颗星星，或许真的带来了好运。"少年的母亲突然跪地不起，被顾沉连忙扶起，她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哽咽道："恩人...一定要收下这个！"
她递过来的，是个手工编织的香囊，里面装着晒干的艾草，正面绣着歪歪扭扭的五角星。星瑶小心翼翼地接过，转头对顾沉说："爸爸，我们把这个挂在儿童中心吧，让更多人知道，善意永远不会被辜负。"
返程的盘山公路上，星澈在安全座椅上酣睡，嘴角还挂着口水。星瑶和乐乐趴在车窗边，数着远处山峦间闪烁的灯火。"你说，那些亮着的地方，是不是都有星星在守护？"乐乐突然问。
顾沉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女儿，晨光正落在她被晒得发红的脸颊上："是的。"他伸手握住副驾上林小满的手，"每一份微小的善意，都会变成照亮世界的光。"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与蜿蜒的山路融为一体。车载电台恰好播放起那首《夜空中最亮的星》，歌声里，星瑶轻轻哼着旋律，手指无意识地着香囊上的五角星。车窗外，新抽的枝芽在风中舒展，远处山村里，几盏灯火次第亮起，如同散落在人间的星星，温柔而坚定地，守护着每一个明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