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十五天,江晨安开始用铅笔在墙上画正字。
林小满给他找来半截铅笔和几张废纸,本意是让他"解闷",没想到江晨安开始记录被囚禁的天数。
每画完一个正字,他的眼神就阴沉一分。
"你在画什么?"林小满好奇地问。
江晨安没回答,只是继续画他的记号。
林小满凑近看,突然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煞白。
"己经这么久了啊..."
江晨安冷笑:"怎么?嫌我记太清楚了?"
林小满摇摇头,突然说:"我给你带了礼物。"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本皱巴巴的杂志,《油画技法大全》,封面己经泛黄,边角卷起,明显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江晨安盯着杂志,表情复杂。"什么意思?"
"你...你不是学画画的吗?"林小满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去镇上卖鸡蛋,在废品站看到的..."
江晨安接过杂志,翻了几页。
确实是专业的绘画教材,虽然己经过时了。
他抬头看着林小满期待的眼神,突然觉得荒谬,这个囚禁他的人,现在却讨好似的给他带绘画书?
"谢谢。"他最终干巴巴地说。
就这两个字,却让林小满笑开了花。"你...你喜欢就好!"她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我...我下次再去看看有没有新的..."
江晨安低头翻书,不再理她。
林小满站了一会儿,讪讪地走了。
门关上后,江晨安猛地将杂志摔在墙上。
这种施舍般的"好意"让他作呕!
但几分钟后,他又捡起杂志,认真地看起来,这是他与外界唯一的联系了。
第五十三天,村里来了外人。
江晨安从窗户缝隙看到两辆摩托车驶进村子,车上的人穿着制服,像是政府工作人员。他的心跳加速,这是机会!
"林小满!"他罕见地主动叫她,"下面来的是什么人?"
林小满紧张地看了一眼窗外。"是计生办的...来检查超生的..."
江晨安的眼睛亮了起来:"我要见他们。"
"不行!"林小满惊恐地摇头,"他们会发现的!"
"我可以不说自己的身份,就说我是你丈夫。"江晨安循循善诱,"他们不会怀疑的。"
林小满咬着嘴唇犹豫不决。
江晨安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碰她。"小满,"他轻声说,"我不会跑的,就打个招呼,好吗?"
林小满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震住了,脸瞬间红到耳根。"真的不跑?"
"我发誓。"江晨安面不改色地撒谎。
最终,林小满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她给江晨安戴上帽子和口罩,假装感冒,然后扶着他下楼。
计生办的人正在村委会门口登记,看到他们过来,一个女工作人员笑着问:"这是你男人?长得挺俊啊!"
林小满紧张得手心冒汗:"是啊,他感冒了..."
江晨安悄悄观察着周围,村委会门口停着摩托车,钥匙还插在上面。如果能抢到车...
就在这时,二狗突然从旁边冒出来,一把搂住江晨安的肩膀:"我表弟身子弱,见不得风!"
他暗中用力掐着江晨安的胳膊,"快回去吧!"
女工作人员狐疑地看着他们。
江晨安知道机会己经失去,只好假装咳嗽几声,任由林小满扶他回去。
一进屋,林小满就哭了:"你骗我!你想跑!"
江晨安冷漠地甩开她的手:"不然呢?你以为我喜欢被你们当畜生一样关着?"
林小满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抬起头,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陌生。"我懂了。"她轻声说,"对你好没用,你永远看不起我。"
那天晚上,林小满没有送饭。
江晨安饿得胃疼,却倔强地不开口求饶。半夜,他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立刻装睡。
林小满蹑手蹑脚地走进来,站在床边看了他很久。
江晨安能闻到她身上劣质雪花膏的味道,感觉到她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
"为什么?"她轻声自语,"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一点点..."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江晨安脸上,是眼泪。
他忍住擦脸的冲动,继续装睡。林小满站了一会儿,轻轻放下什么东西,然后离开了。
江晨安睁开眼,看到床头放着一碗己经凉了的鸡蛋面和那本《油画技法大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