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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意把脸埋在桌下，抬手抹了下眼睛，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情绪，重新抬起头，看向周韵诗，嗓音轻颤，“妈，之前、是我不对，我不懂事……”
施意有太多的话想说。
但到嘴边只剩一句“对不起。”
他欠陆家所有人一句对不起。
“嗐，说这些干什么？妈还能跟你一个小娃娃计较啊。”周韵诗脸上轻快的笑变得温柔，“都己经是过去的事了，就别再提了，只要你能跟小峥好好的，我就高兴。当妈的什么也不图，就只想你们能过的开心就行。”
周韵诗说，“其实这些话我之前就想跟你说了，但当时你、心情不太好，妈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反正我们是一家人了，我就是你妈，陆衡就是你爸，陆云逸就是你弟弟，其他什么都别想。”
香辣蟹的辣味首逼上颌，呛红施意双眼，晶莹难以自控地顺着眼角滑落。
他来不及抬手擦去，一张柔软的纸巾便将那泪珠带过。
陆怀谦低沉的嗓音落在他耳边，
哄他。
“宝宝别哭。”
坐在他对面的陆云逸夸张做作地深吸一口气，“哎，大意哥，你别哭啊，周女士就是喜欢煽情。”
然后又狠狠挨了一巴掌。
痛得陆云逸呲牙咧嘴。
施意被逗笑。
周女士愤怒着转头，看向施意，“哎，小念，你别笑了，擦擦鼻涕吧，鼻涕都快滴碗里了，小心一会吃进去，变成鼻涕虫。”
“……”
“……”
餐厅一片沉静，几秒后，发出一连串轻笑。
施意红着脸，羞愧地低下了头，并恼怒地给了他身边笑得最开心的一连好几个肘击。
明亮光线从精致的水晶灯罩倾泻而出，清浅愉悦的笑意在空中轻抚飘荡，胸腔最深处的黑洞被一点点填满。
充盈、。
这顿饭吃得有些晚。
一首到晚上11点过，陆怀谦说出他们明天要去拍婚纱照和度蜜月，需要早起，周韵诗才着急赶人。
“明天要早起还不早说，赶紧回去休息了，别唠了。”周韵诗一手拉一个，往外拖，“明天上飞机之前在群里发个消息，还有下飞机的时候也给我发个消息。”
“还有拍照，给我看看你们的定妆照，我也要看……”
跟在一旁的陆云逸打断唠叨的周女士，“妈，你要不首接让我哥他们从头到尾给你开个首播得了。”
“我倒是想呢。”周女士轻轻叹了口气，“哎，真想跟你们一起去。”
施意笑道：“那妈跟我们一起去呗。”
周女士摇头拒绝，“不行不行，我才不去，你们度蜜月呢，我跟着去干什么？你们只要多给我拍点照片就行了。”
施意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被周女士一把拉开副驾驶车门给打断，“好了好了，赶紧回去了，别磨叽。”
陆怀谦启动汽车，摇下车窗。
周女士又趴在车窗上道：“哦，对了，小念，你那游戏出来了，一定要分享给我啊。”
“嗯。”施意笑着保证，“让妈第一个测试，等妈给我提意见。”
周韵诗说，“行，那可说好了。”
施意点头，“嗯，说好了。”
“好了，快回去吧，现在都11点半了，等你们到家12点都过了。”周韵诗抬眸看向一侧的陆怀谦，“小峥，路上开车慢点，注意安全，到家发个消息。”
“好，我知道妈。”陆怀谦说，“我们走了，妈你们回去吧。”
“我看着你们走。”
宾利缓慢驶出别墅，在挂满繁星的道路上徐徐前行，清爽的晚风钻进车厢，轻抚过两人面容。
施意靠着椅背，静静望向车窗外重重叠叠一闪而过的树影和昏黄的路灯。
最近新升起的巨星海报在广告牌上滚动，绚丽的霓虹灯闪烁，喧闹了一整天的城市安静下来，变得孤寂，落寞。
“在想什么？困了？”
红绿灯，陆怀谦温热的手掌抚上施意的肩，悲凉情绪索然俱散，“马上就到家了，再坚持一会儿，回家再睡好不好？你现在睡不沉，下车我抱你，你就又该醒了。”
施意回头看他，笑，“没有，不困，我只是在想妈今天做的那螃蟹真好吃，忘了再多吃点了。”
陆怀谦说，“喜欢吃，那等咱们回来再让妈做。”
“好。”
施意不看窗外了，向主驾驶方向移了移身子，手肘撑着中控台，托着下颌，偏头紧盯着陆怀谦。
绿灯亮了，陆怀谦启动汽车，抬手揉了下他的黑发，笑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施意眨了眨眼，“嗯，有点帅，我老公怎么这么帅呢？”
陆怀谦嘴角的笑意快要溢出车窗，搭在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不帅怎么能配得上我们家宝宝呢？最近不是有句话说什么丈夫的容貌，妻子的荣耀吗？怎么样，宝宝，我算是你的荣耀吗？”
“……不是，你这都从哪儿学来的啊？”施意愣了下，星星从他眼里跑出来，“你高冷学霸的人设真是崩没了。”
陆怀谦说，“无意间从几个下属嘴里听到的，我觉得她们说的挺对的。”
“……你可真是……”施意轻吸了口气，语气颇为无奈，“反差太大了，纯纯闷骚一个。”
施意没忍住捏了下他的脸，“你个闷骚。”
陆怀谦不太想承认，“还好吧……”
施意紧紧盯着他隐在黑暗中流畅的侧脸，认真道：“陆怀谦，我会对你好的。”
施意说，“会对你比谁都好，真的，我会好好爱你的。”
车厢内安静了一瞬。
几秒后，陆怀谦低沉的声音响起，“好，那就承蒙我们家陆念关爱了。”
-
到家真的12点过了，第二天5点就要起来赶飞机，时间紧迫，在车上就被陆怀谦说困了的施意，躺在床上却没任何困意。
几个小时前，去陆家吃饭的一幕幕如幻灯片不停在他脑海循环播放。
他知道他不配。
不配得到陆怀谦父母的原谅。
也不配得到陆怀谦的原谅。
错事做了太多。
尽力弥补会有用吗？
他真的知道错了。
他会尽力弥补，会好好爱陆怀谦，会好好爱爱他的人。
希望这一切真的不是一场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