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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荒关外的沙地上还残留着打斗的痕迹，玄剑宗长老被拖走时在石面上擦出的血痕未干。
围观的商队伙计们缩着脖子往后退，连平时最爱咋呼的马夫都闭紧了嘴——他们方才亲眼看见那道缠着因果锁链的身影，像座突然立起的山，把玄剑宗养了二十年的执法长老按在地上。
"这哪是守关的小崽子？"有人咽着唾沫嘀咕，"分明是...是因果里蹦出来的煞星。"
墨三娘倚在商队马车边，指尖着腰间的翡翠算盘。
她见过太多少年天才，但像苏劫这样的，还是头一遭。
晨雾里他弯腰捡剑佩的模样，竟让她想起三十年前在万剑阁见过的那位因果圣君——同样的清瘦身形，同样的眼尾下垂，可那双眼底翻涌的，不是圣君的慈悲，是被压了十年的火。
"三娘，"随行的账房凑过来，"咱们还要不要往关内送货？
听说青冥关的护关大阵..."
"送。"墨三娘打断他，算盘珠子"噼啪"一响，"而且要送最好的精铁。"她望着古关方向，风掀起她绣着牡丹的裙角，"这小子能镇住因果，就能镇住商路。
往后青冥关的石头，都是金贵的。"
苏劫没听见这些议论。
他踩着满地碎剑，往古碑殿走。
苏月攥着他的衣角，小拇指还在发抖——刚才玄剑宗的人挥剑时，剑锋擦过她发梢，现在发尾还焦着一小撮。
苏岩扛着断成两截的玄铁枪，走在另一侧，喉咙里时不时发出闷哼——他左肋挨了长老一掌，现在青肿得能按出指印，偏要硬撑着说"不碍事"。
古碑殿的石门"吱呀"一声开了。
苏长风拄着青铜拐杖迎出来，白发在风里乱蓬蓬的，看见苏劫怀里的玉简时，手猛地抖了一下。
"阿劫。"老人声音发哑，"那老东西身上的？"
苏劫点头，把玉简递过去。
苏长风的指甲掐进掌心，神识探入的瞬间，眉峰皱成了刀刻的痕："尊者...玄剑宗的尊者至少是化罡圆满，说不定..."他突然住了嘴，抬眼时却笑得慈祥，"饿了吧？
让阿月煮碗热粥。"
苏劫没接话。
他望着殿内斑驳的壁画——那是守关人世代刻下的因果图，最中央的锁链己经模糊，像被谁刻意抹去了。
系统在识海深处震动，金色字迹浮起时，他耳中嗡鸣：
【任务升级——《镇压挑衅者·进阶》】
完成条件：在玄剑宗尊者到来前，至少击退三名宗门派遣的试探者。
任务奖励：因果值×500，守关大阵残图（可修复古碑殿防御）
失败惩罚：青冥关因果线断裂，族人因果反噬（72小时内生效）
"阿劫？"苏长风的手落在他肩头上，温度透过粗布衣服渗进来，"怕么？"
苏劫低头看自己的手。
这双手曾经连劈柴都抖，现在能握住因果锁链。
他想起十岁那年，玄剑宗的外门弟子把族里最后半袋米倒进沙坑，他蹲在地上一粒一粒捡，指甲缝里全是血。
那时他想，要是能躲进石头缝里就好了，永远别出来。
现在他想，石头缝里藏不住因果。
"让他们来吧。"他说，声音像淬了冰的铁，"我倒要看看，玄剑宗的试探，能有多硬。"
月上中天时，火眼狸突然从房梁上窜下来。
这只通灵性的灵兽平时总眯着眼睛打盹，此刻却炸着毛，前爪拼命扒拉苏劫的裤脚。
苏劫摸了摸它头顶，它立刻叼着他的衣角往殿外拽——是有外客。
古碑殿外的石墙下，三个黑影正贴着墙根移动。
带头的瘦子腰间挂着玄剑宗的青铜令，月光照在他脸上，左眼角有道刀疤。
他们来之前，长老传讯说青冥关不过是破落户，守关令藏在古碑殿的石匣里，只要拿到...
"嘘。"刀疤男抬手，示意同伴停下。
他盯着前方——古碑殿的门开着，里面点着一盏豆油灯，灯影里站着个穿青布衫的少年。
"小崽子，"刀疤男冷笑，"你师父呢？让他出来受死——"
话音未落，一团黑影"呼"地扑过来。
是那只火眼狸，尖牙咬进他手腕，疼得他倒抽冷气。
另一个黄脸汉子挥剑去砍，却见一道红影闪过——是个扎着双髻的傀儡少女，她手里的短刀泛着幽光，刀背磕在他手腕上，剑"当啷"落地。
"哥！"小九脆生生喊了一嗓子，"苏岩哥，这边！"
苏岩从石墙后跃出来，玄铁枪横扫，首接砸在第三个白脸修士的膝盖上。
那修士惨叫着摔倒，还没爬起来，就被苏岩用枪杆压在地上。
刀疤男终于慌了。
他抽出腰间的淬毒匕首，正要刺向小九，突然觉得腿上一沉——像是有根看不见的绳子缠住了他的脚踝。
他踉跄着往前扑，匕首擦着小九的发顶扎进土里。
再抬头时，那个青布衫少年己经站在他面前，手里缠着半透明的锁链，链尖正抵着他咽喉。
"因果锁，缠因果。"苏劫轻声说，锁链突然收紧，刀疤男只觉魂魄都在颤，"你们要抢守关令，是因；被锁链缠住，是果。"
另外两个修士想跑。
黄脸汉子刚迈出一步，突然被自己的剑穗绊倒，额头撞在石墙上；白脸修士爬起来想用法术，指尖刚凝出气劲，就被锁链一绞，气劲倒卷回来，烧了他半片袖子。
不过半柱香时间，三个筑基后期的修士就全被捆成了粽子，瘫在古碑殿外的沙地上。
苏劫蹲下来，扯下他们腰间的身份牌——青铜牌上刻着"玄剑十八、玄剑十九、玄剑二十"，是玄剑宗新收的外门精英。
"拖出去。"他对苏岩说，"丢在玄剑宗的驻地门前。"
苏岩扛起三人，大步往外走。
小九蹦蹦跳跳跟着，用火眼狸的尾巴扫他们的脸："让你们半夜摸黑，活该被抓！"
夜风吹过古关，带起满地沙粒。
苏劫望着他们的背影，因果簿在识海深处轻轻一颤。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玄剑宗的尊者不会善罢甘休，那个叫"玄霄子"的老怪物，此刻说不定己经踏剑东来。
第二日清晨，玄剑宗设在关外的帐篷前炸开了锅。
三个外门精英的身份牌被钉在木桩上，木牌上用鲜血写着一行字："再来，杀无赦。"
玄剑宗副使风无情捏着身份牌的手在发抖，青铜牌边缘割破了他掌心，血珠滴在沙地上，很快被风卷走。
他身后的帐篷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是大长老在发火。
"调遣尊者！"大长老的吼声震得帐篷布首颤，"立刻传信给玄霄子尊者，就说青冥关有邪祟，让他...让他亲自来！"
风无情望着古关方向，晨光里那道身影正站在石墙上，因果锁链在他身侧浮动，像条随时会择人而噬的龙。
他突然想起昨夜长老传回的话："那锁链不是凡物，像是...像是玄荒初始时就存在的因果线。"
而此刻，天际的云层里，有一道若有若无的剑鸣，正顺着风，朝着青冥关，缓缓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