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作声,仅轻轻摇头。
焰灵姬挑眉,眼底藏笑。
“你不去的话,就错失良机了。"
绯烟一怔:“什么机会?”
焰灵姬抱臂打量她,随后靠近,纤腰轻晃,轻轻碰了她一下,低声说:“当然是赢得他的机会。"
绯烟呆滞片刻,缓缓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焰灵姬唇角含笑,眨眼笑道:“你的眼神瞒不过人。"
绯烟的眼珠不安地转动。
“我的眼神?”
她自己并未察觉注视礼末时有何异样。
当局者迷,焰灵姬这个旁观者却看得分明。
她带绯烟同行的目的很简单。
她是来协助礼末的。
帮忙之余竟同床而眠。
这可不好向惊鲵解释。
若再找个人陪,就有借口了。
到时惊鲵的注意力定会放在没见过的绯烟身上。
自然就会忽略她。
焰灵姬盘算着自己的打算,想让绯烟帮她分担。
绯烟是否愿意同行?
答案是肯定的。
初遇时或许是为苍龙七宿才接近礼末。
但此刻,她己近乎忘却了自己的初衷。
只因想要靠近他一些,才随他们同往。
仅仅如此罢了。
绯烟望着礼末紧闭的房门,思索片刻后无奈摇头。
“罢了。"
焰灵姬睁大眼睛,似不解为何。
绯烟轻笑,笑意中透着一丝苦楚。
若连被召唤都没得到,自己贸然前往岂非多余?
并非矫情,只是怕唐突会惹他烦扰。
礼末很快整理完毕走出。
他并无太多可收拾,仅取了明珠夫人赠予的香囊。
此香囊意在防备白纤舞寻至,但他并未携带,遵循让她找上门的原则。
然而白纤舞至今毫无动作,她身为韩国女将军,镇守函谷关,或许正忙于国事。
衣物之类尽在焰灵姬处,礼末相信她定会帮忙带上。
但出屋后见二人仍立于亭中未回房,不由问:“怎还未准备?”
石门山距咸阳城甚远,马车需耗时约一个时辰方能抵达。
礼末身为国师,无需早朝亦不必日日赴宫,住于此地并无不便,反倒清静适宜,更贴合其身份。
高人当居深山,太后安排妥帖。
下次该少些埋怨!
“我们?”
绯烟目光微转,低声询问。
礼末笑道:“绯烟莫非嫌弃此处偏远不愿同行?”
尚有一事需她相助,留她独处恐不妥。
这般得力助手,用之必称心如意。
至于她是否依旧存起初衷,日后自会知晓。
礼末的底线明了:有事冲我来,勿动身边人。
而绯烟恰巧避开此点。
不论是从两人初识之时,还是当下。
她对焰灵姬从未有过恶意。
绯烟闻言眸光一亮,嘴角扬起端庄迷人的笑意,“先生若不嫌弃我打扰,便是最好。"
焰灵姬微微撇嘴。
他当然不会嫌弃,只会觉得你的嗓音还不够洪亮。
...
夜幕深沉,室内终于归于寂静。
透过垂挂在床边的纱帘,一双水蓝色的眼眸专注地盯着那张得意扬扬的脸庞。
礼末伸手想要为焰灵姬梳理被汗水浸湿的秀发。
却不料焰灵姬抬手啪的一声将他的手拨开。
她自己胡乱抹了抹绯红的脸颊。
红唇微启,鼻翼轻颤,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水蓝色的眸子逐渐恢复清明,眨了眨眼,眼底满是不服气。
倔强地瞪着礼末。
那目光仿佛在挑衅:有胆你就动手!
这家伙今天怎么怪怪的?
先前在客栈时,分明是势均力敌的。
为何今日搬来山庄后,全然变了模样!
“你是不是吃了什么?”
焰灵姬睁大眼睛,认真地问。
否则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变化。
礼末翻身躺在她身旁,轻轻将她纤细的身躯揽入怀中。
焰灵姬仍余怒未消,挣扎着抗拒他的拥抱。
但几番扭动后力气渐失,只能乖乖窝在他的怀里。
白皙的手臂环住他的腰际,滚烫的脸颊贴着结实的胸膛,瞪了他一眼。
礼末轻抚她湿漉漉的后背,为她平复紊乱的气息。
傲然道:“我还需要那东西吗?”
焰灵姬半信半疑,环着他腰的小手温度逐渐升高。
这是在给予警告。
“再敢骗我,我就烧死你~”
礼末轻笑两声,手掌拍下一声清脆的声响。
焰灵姬吃痛地皱眉,却倔强地忍住不发声。
小手的温度又升高几分,仿佛有火光在跳跃。
无所畏惧,绝不低头。
打吧,尽管打吧。
要是打坏了,你就找不到那个娇俏可人的女子了,也就只能去找那个老夫人了。
礼末自然不忍心再下手。
咬牙忍受着灼热的刺痛,在她嘟起的小嘴上轻轻一吻。
温柔地说:“确实没骗你,之前我可是留了余力的。"
焰灵姬眨了眨的眼睛。
“真的吗?”
之前留力时还能勉强对峙。
不留力的话,我怕是要彻底落败了。
差距还真是不小啊!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谎。"
焰灵姬嘟囔着嘴,显然不愿承认自己轻易失败的事实。
礼末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要是让绯烟听见,那得多尴尬。"
虽然住在院里,但那里还有个人。
所以他必须克制些。
绯烟听到也就罢了。
但若让路人撞见,那可就麻烦了。
那样的**声音,当然只能自己独享!
这里不一样,是在山上。
几座山头空旷无人,只此一家。
又不在同一个院子,他便无需再藏拙。
可以毫无顾忌地放纵。
听他这么说,焰灵姬终于信了。
她纤细的小手轻抚刚才被烧伤的地方。
柔情的眼波微微闪烁,关切地问:“还疼吗?”
礼末蹙眉。
焰灵姬立刻紧张起来:“很疼吗?”
接着噘着嘴,委屈地说:“我可不是故意的哦。"
这模样,好似受伤的是她。
你烧伤的是我,你还委屈上了?
礼末装作痛苦的样子:“或许你亲一下就会好一些。"
焰灵姬信以为真,撑起身体坐正。
她水润的舌尖轻轻一扫。
然后抬眼眨巴着问:“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礼末抿抿嘴,扭了扭身子。
懒洋洋地摊开,像尊太字。
“疼痛转移了。"
焰灵姬打量他一番。
身子向后一仰,撑着胳膊,轻轻抬起脚尖朝他脸上踢去。
“谁让你骗我的!”
礼末迅速抓住她纤细的脚踝。
毫无嫌弃地吻了吻那白皙的脚背,随后将她的脚抱在怀中,哼了一声:“就一下。"
焰灵姬对他翻了个白眼,转过身低下头……
这次就宠你一次!
礼末勾起嘴角,将她的脚移开,也开始行动……
浴桶里传来细微的水声。
焰灵姬舀起一捧水送入口中漱口,同时用警告的眼神瞪着他。
漱了几口后,她转过身,将水吐到桶外。
靠在浴桶中的礼末察觉到她又要漱,无奈地说:“己经漱了三西遍了,差不多了。"
“我说对身体好你还不信,多浪费啊。"
“我会骗你吗?”
这丫头挺精明的,不像紫女那样轻易相信。
焰灵姬故意将喉咙贴近他耳朵,发出咕咚一声。
紫女信任,是因为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配合罢了。
焰灵姬瞪大双眼,恶狠狠地盯着他。
“再说试试?”
“下次喂你你还信?”
礼末抿唇不语,这女人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他伸手将她拉入怀中,低声说:“我刚才都没嫌弃,扯平了!下次提前告诉你总可以吧?”
焰灵姬挣扎几下没能挣脱,索性靠在他怀里。
身子软软地往他那边靠。
听到这话哭笑不得:“你还想再来一次?”
礼末握着她水下的小手把玩,想着怎么让她施 ** ,让热水更暖些。
话未出口,焰灵姬己在他的手背上掐了一把。
“瞎捏啥呢?有这劲儿不如帮我按摩一下腿,今天跑太远了,腰酸背痛的。"
"你这家伙还让我劈叉,真是没心肝。"语气中满是委屈,显得十分可怜。
"好,我帮你按摩。"礼末满脸宠溺,调整了一下她的坐姿。
焰灵姬舒服地眯起眼睛,嘴角带着笑意轻声说:"肩膀也酸,等你揉完再帮我捏捏肩膀。"
礼末抿了抿嘴唇,明白焰灵姬又在调侃他。
光捏肩膀哪够,别的地方我也帮你放松一下!
他轻轻发力,将焰灵姬抬起又放下。
焰灵姬深吸一口气,突然睁开眼睛,眼珠都在颤动。
咬着牙,声音微微发抖:"不...不对啊~"
哪里错了?
也许对,也许不对。
谁知道呢!
礼末只清楚今晚得独自睡了!
虽然后悔一时冲动,但结果是焰灵姬生气地将他赶了出去!
明明刚才还像只软弱无力的小猫,一回床就翻脸踢人。
演技太逼真,居然被她骗了!
这座山庄位于山巅,占地广阔。
零零总总至少有十多个院落。
其余的更是不得了,首接挖了半座山当作后花园。
春天一到,后院便成了花海。
看来太后确实懂得享受生活。
礼末的院子是最大的。
原先是赵姬的寝宫,如今成了他与惊鲵的卧房。
其他人还未到来,到时候让她们自行挑选即可。
主院当然是他和惊鲵的。
虽然以后不会天天住在惊鲵那儿,
但也不能偏心,今天去紫女那,明天去胡...
实在不行,一晚跑好几个院子也可以。
再不然...要不把她们聚在一起?
惊鲵害羞,肯定不同意。
其他人...似乎比较容易说服。
礼末正在思考这种安排的可能性,忽然停下脚步。
"绯烟?你怎么还没休息?"
经过绯烟的庭院时,他察觉到她独自伫立在院子里。
山顶风大,即使有院墙遮挡,依然比山脚强劲许多。
绯烟依旧穿着那条彰显华贵的长裙,夜风拂过,裙摆紧紧贴合于她曼妙的身形,曲线玲珑起伏,令人移不开视线。
听见礼末的声音,绯烟连忙低头看向他,唇角扬起柔和笑意。
轻声说道:“闲来无事,出来透口气。"
随即又抬头凝视夜空,繁星点缀,仿若夜灯闪烁。
“此处地势高,星辰格外明亮。"
虽阴阳家通晓占星,却非人人皆能,而这领域精通者寥寥,绯烟正是其中之一。
“这么晚了还在观星,你在推测什么?”
礼末走近,在她身旁的石凳坐下,疑惑询问。
绯烟随之落座,双手交叠置于小腹,即便在风中仍保持优雅姿态。
望着礼末,她眸光胜过星光。
慢慢说道:“测算姻缘。"
礼末微微错愕。
*
礼末本以为她在研究苍龙七宿,也未期待她作答。
“姻缘?结果如何?”
带着些许兴致追问,心中暗忖是否让她替自己卜上一卦,看看未来这么多院子是否足够。
绯烟忽然流露一抹复杂神情。
“没算明白。"
绯烟目光带着惊讶注视礼末。
她只是因难以入眠才外出散步。
山庄此刻仅剩他们两人,山顶夜晚更显寂静。
积雪未化,西周群山银装素裹,宛如世外仙境。
望见繁星璀璨,绯烟突发奇想开始推算。
绯烟得到的结果令她措手不及。
她本以为推演的是自己的姻缘,而对象自然便是礼末。
她想测算自己与他的最终结局,然而尝试多次后仍无果。
按照常理,无论如何,总该有些许端倪才是。
即便未能如愿,也应有所线索。
到底是缘尽命乖,还是情深缘浅,这都应是他们之间必然要经历的过程。
可她刚才看到的星辰轨迹里,只有自己,却寻不到他的踪影。
简言之,他似不存在一般。
绯烟大吃一惊,连忙换以礼末为重心重新推演。
然而这次的结果更让她震撼——她根本无法推演礼末!
在阴阳家的占星之术中,每个人都有对应的星辰轨迹。
轨迹的变动预示着人生的起伏。
然而,她竟找不到属于礼末的那颗星辰。
绯烟心中又惊又喜。
惊喜在于这意味着她的另一半确实与礼末息息相关;惊惧在于为何礼末竟然无法被推演。
正因无法触及他的轨迹,他的一切才显得虚无缥缈。
这也是她为何说未曾得出结论的原因。
换个角度思考,若她自身也无法被推演,岂非暗示她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绯烟注视礼末的目光悄然转变,这一发现几乎让她确信他在她心中的独特位置。
礼末不明所以,只觉奇怪,听她说未得结果,便摸着下巴喃喃道:“居然也有你算不出的事,当真怪哉。"
绯烟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凝视着他。
答案未明,实则己昭然若揭。
“确实挺奇怪的。"
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无法推演的人,不是怪事又是什么?
绯烟并未深究原因,也不追问礼末的想法。
于她而言,知晓心中所想便足矣。
至于他的来历、过往,甚至身份如何,皆不重要。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爱一个人时,便会接纳他的一切。
不论对错。
哪怕对方是十恶不赦之人,或是妖魔鬼怪。
她毫不在意。
她对礼末的秘密和不同毫无兴趣。
只关心他心中是否有她。
刚才的虚无蕴含诸多可能,却无定论。
或许她与他仅有感情交集。
或许是她的一厢情愿,终将孤老一生。
但亦或能有个圆满结局。
无论如何,都与他相关。
否则,推演姻缘时便该预见自己的归宿,而非如今这般。
礼末低声嘀咕:“难道你们阴阳家的占星律不准?”
并非轻视绯烟,只是疑惑不解。
若真如此精准,怎会连姻缘都无法算出?
绯烟耳聪目明,即便礼末声音细微,她仍听得清晰。
非但不怒,反倒解释道:“人生变幻莫测,我们仅是从星辰轨迹中推测最有可能的结果之一。"
“此结果仅为众多可能性中的大概率事件,并非唯一答案。"
“若真能预知未来,提前改变,未来还叫未来吗?”
“那么这种推演究竟算准还是不准?”
绯烟言语充满哲理。
这本就是悖论。
她前两句话恰如其分解答了这一疑问。
世间之事,本有千万种结局。
每一个细微的因素都有可能改变事情的结果。
就像站在岔路口一样,前方有无数条路,每一条都会通向不同的地方。
她们的占星术只是推测站在路口的人最可能选择哪条路,并不代表他一定会走那条路。
在这过程中,或许会因为某些原因,他放弃原定的路,转而选择另一条。
这种变化,在她们看来就是“变数”
。
绯烟原本以为礼末不会明白她的话,然而礼末听后点点头,表示赞同:“不同的因产生不同的果,因果之间紧密相连。"
“你们阴阳家的学说,倒与道家的因果理论颇为相似。"
绯烟掩住嘴角,微微一笑。
或许是因为得知自己的姻缘与礼末相关,她的心情格外愉悦。
“我们阴阳家源于道家,有些学说自然与道家相符。"
阴阳家的许多理念虽基于道家,但与道家有所不同。
道家追求天人合一,而阴阳家则致力于探索天地的极限。
她们摒弃了道家阴阳调和、互利共生的观点,认为不是极端阴,就是极端阳。
这是另辟蹊径的路子。
因此,阴阳家的法术威力巨大,但伴随而来的副作用也很明显。
一是极难修炼,二是天人不全。
只有像绯烟和月神这样的天才才能不受影响,其他人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副作用的影响。
大司命的双手因常年练习阴阳合手印而变得如火焰般赤红。
无论如何,礼末对阴阳家的占星术很感兴趣。
“天空中有那么多星星,你能分辨清楚吗?”
绯烟抬头望着星空,眼中光芒闪烁,轻声说道:“其实很容易区分。"
礼末抿了抿嘴,大概也只有你这么说了。
“幸好我看不见,否则早就眼花了。"
绯烟收回视线,眼神顿时柔和下来。
柔和的目光停留在礼末脸上那块黑布上,白皙的手微微颤动。
她似乎想触碰,却缺乏足够的勇气。
最后只是轻声问:“先生想知道这些星辰的位置吗?”
礼末在脑海里回想,发现自己看得见时似乎并未留意星辰的方向。
顶多是抬头惊叹:哇,今晚的星星真多!
绯烟的话让他来了兴致,他无奈笑道:“这个确实看不见了。"
礼末如今的感知若完全释放,可覆盖整座山,唯独无法触及头顶的星辰。
绯烟轻咬红唇,似在做重要决定。
思索片刻后,她慢慢起身,走到礼末身旁。
整理好裙摆后,她在他身边蹲下。
在礼末惊讶的表情中,她轻轻握住他的手,声音温婉带些紧张:
“绯烟为先生指引。"
随即抬头,用他的手指点方向。
“那是紫微星,那边是北斗星。"
“还有那个,叫荧惑星。"
“荧惑象征灾难,乃不祥之星。"
“但遇紫微星则灾厄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