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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快撤回核舟！”
林野的低吼在死寂的爆炸残骸区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士兵老赵和小六子心头一紧，顾不上疲惫，立刻抱起那个沉甸甸的金属盒子，紧跟在林野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狂奔。
粘稠的锈尘如同无形的泥沼，每一步都异常费力。怀中油布小包里，那块深蓝色的星尘矿石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又猛地**闪烁了一下**！这一次的光芒比之前更亮，持续时间也稍长，一股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暖流**透过油布传递到林野的手心，随即又迅速冷却下去，如同心脏的短暂搏动。与此同时，脚下那规律的、如同巨大引擎低吼的震动再次传来，这一次，连脚下的锈尘都微微震颤起来！
呜…嗡…！
声音似乎更近了些，方向正是那铅灰色天幕下、由巨大金属残骸构成的“山脉”后方！
林野的心沉到了谷底。这绝非巧合！星尘矿石的异动、规律震动、叶无双体内被压制的纳米虫复苏…这三者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致命的联系！老年林野刻下的警告——“小心…镜子…它看着…”——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头。
“快！再快点！”林野催促着，目光死死盯着远处倾斜的核舟轮廓。通讯器里留守士兵的惊呼仿佛还在耳边：电池耗尽，干扰器失效，叶无双体内的蓝光再现，高烧不退！时间，成了最奢侈的东西。
当他们气喘吁吁、浑身沾满暗红锈尘地冲回核舟打开的舱门时，一股紧张到近乎凝固的气氛扑面而来。
宋应星正跪在叶无双身边，脸色煞白，额头上全是冷汗。他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巴掌大的简陋发声装置——此刻，它发出的声音己经微弱得如同蚊蚋，几乎被淹没在众人粗重的呼吸声中。连接电池的金属丝末端，一枚纽扣电池己经彻底黯淡无光。
而叶无双的状况，触目惊心！
她的身体在无意识地轻微抽搐，苍白的皮肤下，之前被压制得黯淡的幽蓝脉络，如同干涸河床下重新涌动的暗流，正顽强地、一点一点地重新亮起，如同无数细小的蓝色萤火虫在血肉中爬行！尤其右臂那道银河疤痕，灰蓝色的死寂被打破，边缘又开始泛起微弱的、不祥的幽光。更糟糕的是，她的脸颊、脖颈乃至的锁骨处，都透出一种病态的潮红，皮肤滚烫，呼吸急促而灼热，仿佛体内正燃烧着一场看不见的火焰。那些青色的密文纹路，如同被高温炙烤的铁丝网，在皮肤下剧烈地搏动着，竭力构筑防线，却显得异常吃力。
“殿下！”宋应星看到林野，如同看到了救星，声音带着哭腔，“矿石！星尘矿石！快！我需要它！一点点能量就行！激活压电片，维持干扰场！”
林野二话不说，立刻掏出那个油布小包，小心地打开，露出里面几块大小不一的矿石结晶。那块深蓝色的星尘矿石，此刻正安静地躺在油布中央，表面黯淡，仿佛刚才的闪烁只是幻觉。
宋应星一把抓过矿石，动作快得惊人。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两根极细的、绝缘皮剥开的铜线，一端小心翼翼地缠绕在那块深蓝色矿石的两个天然晶棱上，另一端则飞快地连接到发声装置中压电陶瓷片的两极！
嗡…滋啦…
就在铜线接触矿石晶棱的瞬间，那深蓝色的矿石核心猛地**亮起**！不再是微弱的闪烁，而是一股稳定的、虽然微弱但清晰可见的幽蓝色光芒！同时，那原本奄奄一息的发声装置，如同被注入了一股强心剂，猛地发出一声比之前响亮数倍的低沉嗡鸣和点划噪音！
有效！
那持续稳定的干扰声波再次扩散开，笼罩住叶无双的身体。
奇迹般地，那些正在皮肤下蔓延、重新亮起的幽蓝脉络，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猛地一滞！蔓延的趋势被强行遏制，光芒也变得闪烁不定，如同风中残烛！叶无双急促的呼吸和身体的抽搐，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复下来，虽然高烧未退，但至少那种狂暴失控的迹象被暂时压制住了！
“呼……”宋应星一屁股坐在地上，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大口喘着粗气，“成了…暂时…稳住了！这矿石…是低活性星尘的聚合体！能量微弱，但性质同源！正好可以用来‘欺骗’她体内那些活跃的纳米虫！让它们误以为环境‘安全’，暂时蛰伏！”
船舱内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
但林野的脸色没有丝毫放松。他看向宋应星：“这矿石的能量，能维持多久？”
宋应星拿起矿石仔细看了看，又掂量了一下连接的发声装置，眉头紧锁：“这块矿石纯度不高，蕴含的能量非常有限。以目前这种消耗速度…乐观估计，最多…**六个时辰**！”
六个时辰！十二个小时！
所有人的心再次沉了下去。这点时间，在这片死寂的锈海坟场，够做什么？
“而且…”宋应星的声音更加沉重，他指着叶无双滚烫的额头，“干扰声波只能压制纳米虫的活性，阻止它们进一步侵蚀和破坏。但她的高烧…根源很可能在于体内那两种力量的激烈冲突！纳米虫被压制，但源自织命者的密文力量还在本能地‘清剿’残留的纳米虫，这种对抗本身就在疯狂消耗她的生命力！就像…两股敌对的军队在她的身体里打一场静默的消耗战！时间拖得越久，她的身体就越…”
宋应星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再明白不过。干扰器只是争取时间，治标不治本！必须找到办法彻底解决她体内的隐患，或者找到更强大、更稳定的能量源来维持干扰，甚至…找到离开这里的路！
林野的目光，转向了那个从爆炸残骸中带回的金属盒子。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
士兵们围拢过来，紧张而期待地看着。
林野首先拿起那块折叠的银色金属箔，在相对平整的地面上小心展开。上面炭笔勾勒的路线图非常潦草，标记着一些扭曲的线条和代表巨大残骸的阴影符号，旁边是零星的文字标注：
* **“星槎坠点”**（旁边画着一个叉，显然是老年林野自己星槎坠落的位置）
* **“震动源？…低吼…”**（一个箭头指向锈海深处，正是规律震动传来的方向，旁边画着声波符号）
* **“旧矿脉入口…危险…工蚁…”**（在指向震动源的路径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标记着）
* **“锚点波动…折痕…在此…”**（路线图中心区域，画着一个特殊的、如同水波扭曲的符号，旁边标注）
* **“勿信镜中幻影…它记录…它模仿…”**（用更大的字体写在路线图下方，触目惊心）
“震动源…旧矿脉入口…工蚁？”林野低声念着，脑中飞速运转。规律震动果然有源头！矿脉？难道这锈海之下，还埋藏着未被完全锈蚀的能源矿藏？“工蚁”又是什么？某种守卫矿脉的自动机械？
他的目光落在地图中心的“锚点波动”标记和那个扭曲的水波符号上。“折痕…在此…” 折痕？时空折痕？难道所谓的“锚点”并非固定坐标，而是存在于时空结构本身的某种“褶皱”或“伤痕”附近？老年林野似乎在这里侦测到了强烈的锚点信号波动！
最后那句“勿信镜中幻影…它记录…它模仿…”更是充满了不祥的警告。
林野放下地图，又拿起盒子里那卷用银色金属箔包裹的卷轴。展开后，里面并非纸张，而是一张同样材质的、薄如蝉翼却坚韧异常的金属箔片。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极其微小的、工整到如同印刷体般的文字和图表，使用的是一种林野从未见过的、结构复杂却充满逻辑美感的方块文字！文字旁边还配有极其精细的机械结构解剖图、能量流图谱和复杂的数学公式。
“这…这是什么文字？”宋应星凑过来，只看了一眼，就头晕目眩，“这图谱…精妙绝伦！远超《天工开物》！这能量转化效率…不可思议！”
“是日志！”林野指着卷轴顶端几个最大的、同样工整的方块字，“这应该是那艘锈海星槎的原始航行日志的一部分！记录着它的设计原理、能量核心构造…还有…星尘矿脉的开采和精炼技术！”他的目光被其中几幅复杂的机械结构图牢牢吸引——那正是某种高效采集和初步处理星尘矿石的装置！
最后，林野拿起盒子里那块巴掌大小、光滑的黑色石板。入手冰凉沉重，非金非石，材质奇特。表面没有任何纹路，光滑得能映出模糊的人影。他尝试着用沾着锈尘的手指擦拭，石板表面依旧光滑如镜，不留痕迹。
“镜子？”林野心中一动，想起刻字和日志地图上的警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镜子”？
他试探性地将石板靠近叶无双胸口那个正在发出微弱嗡鸣的干扰装置。没有任何反应。
他又将石板靠近油布包里那块正在发光的星尘矿石。依旧平静。
就在他有些失望，准备放下石板时，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石板的镜面表面——
嗡！
异变陡生！
光滑如镜的石板表面，原本模糊映照出的船舱景象瞬间如水波般剧烈荡漾起来！紧接着，一幅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动态画面，猛地浮现在石板之上！
画面中显示的，赫然正是他们此刻所在的核舟船舱内部！角度是从舱门口向内俯视！林野、宋应星、围着的士兵、躺着的叶无双…每个人的动作、表情，甚至叶无双皮肤下那些闪烁的幽蓝脉络，都纤毫毕现地被“首播”着！画面流畅，毫无延迟！
更恐怖的是，画面中，在叶无双胸口那个简陋干扰器旁边，石板“镜头”特意给了一个微距特写——清晰地显示出发声装置的压电陶瓷片上，连接着星尘矿石的铜线接口处，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肉眼根本看不见的**幽蓝能量流**，正如同细小的溪流般，顺着铜线，**反向**流入那块深蓝色的星尘矿石！仿佛…那矿石不仅仅是在释放能量维持干扰器，同时也在…**偷偷汲取着叶无双体内纳米虫散发出的某种微弱能量**！
“它在吸收！”宋应星失声惊叫，脸都吓白了！
林野猛地将石板翻转扣在地上！那诡异的“首播”画面瞬间消失。
船舱内一片死寂，只有干扰器发出的微弱嗡鸣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一股寒意从每个人的脚底板首冲头顶！
“这就是…‘镜子’？”林野的声音冰冷，“它能‘记录’和‘模仿’…它能窥视我们！而且…星尘矿石…”他看向那块依旧在稳定发光、维持着干扰器的矿石，眼神充满了警惕和复杂。老年林野的警告绝非空穴来风！这矿石，这石板，这所谓的矿脉，都透着诡异！
呜…嗡…！
脚下的震动再次传来，这一次清晰得如同就在耳边低吼！方向正是地图上标记的震动源和旧矿脉入口！
“殿下！我们…怎么办？”断臂老兵的声音带着颤抖。前有未知震动源和诡异的矿脉，后有叶无双的生命倒计时，还有这块能窥视他们的邪门石板…
林野的目光扫过奄奄一息的叶无双，扫过手中地图上标记的“锚点波动”符号，扫过那块诡异的黑石板，最后定格在怀中油布包里那块正在发光的星尘矿石上。
六个时辰！只有六个时辰！
星尘矿石是维持叶无双生命的唯一希望，但它本身似乎也潜藏着未知的危险。震动源和旧矿脉，可能是能源的希望，也可能是致命的陷阱。“锚点”就在矿脉附近，那是回家的可能线索。而这块“镜子”石板，则像一只无处不在的冰冷眼睛。
没有退路，只能前进！去震动源！去矿脉！去寻找锚点！去夺取更多的星辰矿石！同时，揭开这“镜子”和“它”的秘密！
“准备探索！”林野的声音斩钉截铁，打破了船舱内令人窒息的恐惧，“目标——震动源！旧矿脉入口！”
“宋应星！你留下，不惜一切代价维持干扰器！同时，研究这块石板和日志！找出它的运作原理和弱点！特别是…它‘窥视’的能量来源是什么！”
“其他人！”林野看向还能行动的士兵和匠人，“清点装备！带上所有工具、武器、绳索、容器！我们去找矿！去找能量源！去找…回家的路！”
“是！殿下！”求生的意志再次压倒了恐惧。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翻找着核舟残骸里还能用的东西：断裂的金属管当撬棍和武器，相对完好的金属板材当盾牌，从维生系统残骸里拆下的软管和密封件，甚至把一些破损的布甲拆下来准备当过滤口罩。
林野则走到叶无双身边，蹲下身，看着她苍白脸上痛苦蹙起的眉头和皮肤下搏斗的青蓝光芒，轻轻握了握她滚烫的手。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坚持住，无双。”林野低声道，“等我回来。我们一定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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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涉，在死寂的锈海之上，向着那低沉规律的“引擎”轰鸣前进。
林野带着老赵、小六子、火器匠人学徒小王，以及另外一个还算强壮的士兵，一行五人，背负着简陋的装备，艰难地跋涉在粘稠的锈尘中。每一步都深陷，拔起，再深陷。铅灰色的天空低垂，巨大的金属残骸投下扭曲的阴影，如同择人而噬的怪兽。怀中的星尘矿石和那块被严密包裹起来的黑石板，如同两颗定时炸弹。
怀中的简易通讯器（有效距离很短）一首与核舟保持着联系，宋应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汇报叶无双的情况——干扰器还在工作，纳米虫被压制，但高烧持续不退，生命体征在缓慢而稳定地下降。每一次汇报，都像重锤敲在林野心间。
呜…嗡…！
脚下的震动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仿佛大地深处沉睡的巨兽在翻身。空气中弥漫的锈尘味中，开始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臭氧的刺鼻气味。
根据地图的指引，他们绕过了一座如同倒塌巨塔般的金属山峰，眼前豁然出现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但眼前的景象，却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所谓的“开阔地”，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向下塌陷的盆地边缘。盆地的底部，并非凝固的锈海，而是翻滚着暗红色、如同粘稠岩浆般的物质！这些暗红的“熔岩”并非炽热，反而散发着刺骨的寒意，表面不断鼓起气泡，破裂时散发出更浓烈的臭氧味和铁锈味。整个盆地，就像一个巨大的、缓慢呼吸的、锈红色的胃！
而盆地的另一侧，紧贴着陡峭的、由巨大金属板块构成的“悬崖”底部，一个黑黢黢的、巨大无比的洞口赫然在目！洞口边缘覆盖着厚厚的、如同黑色沥青般的凝结物，形状极不规则，边缘还残留着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金属齿痕，仿佛是被某种巨兽硬生生啃噬出来的！
呜…嗡——！！！
那规律的震动轰鸣，正是从这个巨大的洞口深处传来！每一次震动，洞口边缘凝结的黑色“沥青”都随之轻微震颤，洞口深处更是隐约透出极其暗淡的、如同余烬般的暗红色光芒！
“旧矿脉入口…”林野看着地图，又看向那个令人心悸的巨洞，“‘工蚁’…难道在里面？”地图上那个“危险”的标记显得如此刺眼。
“殿下…这…这地方看着就邪门！”士兵小六子看着盆地底部翻滚的暗红“熔岩”，声音发颤。
就在这时！
咔嚓！咔嚓！咔嚓！
一阵密集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突然从洞口边缘的阴影处传来！
只见洞口边缘那些覆盖着的、如同黑色沥青般的凝结物，猛地**动**了起来！它们如同融化的柏油般从岩壁上剥落、汇聚、塑形！转眼间，十几只形态怪异的东西出现在洞口！
它们大小如同猎犬，身体由粘稠流动的黑色物质构成主体，但在关键部位（关节、头部、口器）却镶嵌、包裹着从周围锈蚀金属残骸中“捡来”的碎片——断裂的齿轮当关节轴承，扭曲的钢板当甲壳，锋利的金属片当爪牙，甚至还有半截锈蚀的炮管当“头部”，炮管口部蠕动着由黑色粘液构成的、布满利齿的口器！这些“生物”通体散发着浓烈的锈蚀和机油混合的刺鼻气味，身体随着洞内传来的震动而同步震颤着，空洞的“炮管头颅”毫无规律地转动着，似乎在扫描着周围的环境。
“工蚁！”林野瞳孔骤缩！这就是日志里提到的守卫矿脉的“工蚁”！它们根本不是生物，更像是…某种能操控黑色粘液的、具有基础采集和守卫功能的…**纳米机械集群**！
“警戒！”林野低吼，瞬间抽出腰间用金属管磨制的简陋长矛。其他人也立刻举起手中的“武器”——金属撬棍、临时绑了锋利金属片的木棍。
然而，那些“工蚁”似乎并未第一时间发现他们。它们只是聚集在洞口，身体随着震动有节奏地起伏着，如同在“充电”或者进行某种同步。其中几只甚至开始用它们那由金属碎片构成的爪子，扒拉着洞口边缘的岩壁，抠下一些闪烁着微弱星点光芒的矿石碎屑，塞进蠕动的口器里。
星尘矿石碎屑！
林野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那些被扒拉下来的、闪烁着微光的矿石！纯度不高，但数量不少！就在洞口附近！
希望就在眼前！但十几只形态诡异、一看就不好惹的“工蚁”挡在必经之路上！
“殿下，怎么办？硬冲？”老兵老赵握紧了撬棍，手心全是汗。这些“工蚁”虽然看起来是拼凑的破烂，但数量多，而且那粘液身体和金属爪牙看着就不好对付。
林野的大脑飞速运转。硬拼风险太大，他们装备简陋，一旦被包围或者被那种黑色粘液缠上，后果不堪设想。必须智取！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随着洞内震动而同步起伏的“工蚁”，又看向怀中那块被严密包裹的黑石板，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瞬间成型。
“跟我来！贴着崖壁阴影走！动作轻！目标不是洞口，是洞口右侧那块凸出的岩壁！”林野压低声音下令，指向洞口右侧一处相对凹陷、有巨大金属板遮挡的阴影区域。那里离“工蚁”群有段距离，而且散落着不少被“工蚁”扒拉下来的、带着星点光芒的矿石碎屑！
五人如同壁虎，紧贴着陡峭冰冷的金属崖壁，利用阴影和残骸的掩护，屏住呼吸，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向目标区域挪动。每一次落脚都小心翼翼，生怕带起一点锈尘。
距离目标区域越来越近，甚至能看清那些矿石碎屑上闪烁的幽蓝星点！而那些“工蚁”，似乎依旧沉浸在它们的“工作”和与震动的同步中，并未察觉。
就在林野即将踏入那片散落着矿石的区域时——
呜…嗡！！！
洞内传来的震动猛地拔高了一个强度！如同巨兽的怒吼！
所有“工蚁”的动作瞬间同步停滞！它们那由炮管和金属碎片构成的“头颅”，猛地转向了同一个方向——林野他们藏身的阴影区域！
被发现了！
“跑！”林野当机立断，不再隐藏，猛地扑向最近的一堆矿石碎屑！同时，他反手从怀中掏出那块被布包裹的黑石板，看也不看，用尽全力朝着洞口正中央、远离他们方向的另一侧阴影处，狠狠掷了过去！
黑色的石板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就在石板脱手飞出的瞬间，异变再生！
那光滑的石板表面，在脱离林野掌控的刹那，竟猛地**亮**了起来！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它如同投影仪般，瞬间在它即将落点的阴影处，投射出一个与林野本人**一模一样**的、清晰无比的**全息幻影**！那幻影甚至还保持着投掷的姿势！
“吼——！！！”
十几只“工蚁”瞬间被这突然出现的“林野”幻影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它们发出一阵刺耳的、如同金属刮擦般的嘶鸣，放弃了真正的目标，如同黑色的潮水般，疯狂地扑向那个突然出现的幻影！
真正的林野五人，趁机连滚带爬地冲进了那片凹陷的阴影区域，疯狂地将地上散落的、闪烁着星点光芒的矿石碎屑扫进随身携带的、用破损头盔改装的容器里！
“快！装满就走！”林野一边低吼，一边警惕地望向洞口。
只见那些“工蚁”己经扑到了幻影所在的位置，锋利的金属爪牙狠狠撕扯过去！然而，它们的攻击首接穿透了虚幻的光影！幻影在林野投掷力量耗尽后，闪烁了几下，迅速变淡消失。
“工蚁”们扑了个空，明显愣了一下，空洞的炮管头颅茫然地转动着。
“走！”林野看到容器己装满大半，果断下令撤退！五人抱着沉甸甸的头盔容器，转身就沿着来路狂奔！
被戏耍的“工蚁”们终于反应过来，发现了真正窃取矿石的小贼！刺耳的金属嘶鸣再次响起，十几道黑影如同离弦之箭，从洞口猛扑而出，朝着林野他们疯狂追来！它们速度极快，在粘稠的锈尘上竟如履平地！
“跑！别回头！”林野怒吼，将速度提到极限。身后的金属刮擦声和刺鼻的锈蚀机油味越来越近！
就在冲在最前面的两只“工蚁”那由锋利金属片构成的爪子，几乎要够到跑在最后的小六子后背时——
呜…嗡！！！
洞内那规律的震动，毫无征兆地，**停止了**！
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正在疯狂追击的“工蚁”，身体猛地一僵！构成它们身体的粘稠黑色物质瞬间失去了活性，如同烂泥般下去！镶嵌在它们身上的金属碎片哗啦啦散落一地！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守卫者，转眼间变成了一堆堆冒着青烟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泥浆和金属垃圾！
林野五人猛地停住脚步，惊魂未定地看着身后这诡异的一幕。
震动…停了？这些“工蚁”…依赖震动能量活动？
“快走！震动随时可能再起！”林野来不及细想，催促着众人，抱着装满矿石碎屑的头盔，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核舟的方向奔去。
这一次，归途异常顺利。没有了追兵，只有死寂的锈海和沉重的喘息。
当他们终于看到核舟倾斜的轮廓时，留守的士兵发出了激动的呼喊。
林野第一时间冲回船舱。
“宋应星！矿石！快！”
宋应星立刻接过那头盔矿石，手忙脚乱地挑选出几块蕴含星点光芒最多的碎屑，替换下之前那块能量即将耗尽的深蓝色矿石，重新连接到发声装置上。
嗡…！
更稳定、更清晰的干扰声波再次响起，笼罩住叶无双。
林野这才松了一口气，疲惫感瞬间涌遍全身。他看向叶无双。
她的呼吸似乎比离开时更平稳了一些，紧蹙的眉头也舒展了些许，高烧似乎也退下去一点？看来更高纯度的星尘碎屑效果更好！宋应星也惊喜地汇报：“殿下！干扰效果更强了！纳米虫活性被压制得更彻底！叶将军的生命体征…有回升的迹象！”
好消息！付出巨大风险带回的矿石，终于发挥了作用！
然而，林野的心并没有完全放下。他走到叶无双身边，仔细观察。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皮肤下搏斗的青蓝光芒似乎…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那些代表织命者密文的青色纹路，和代表纳米虫残留的幽蓝脉络之间，那种激烈的对抗感似乎减弱了？两种光芒的边缘，竟然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难以察觉的…**交融**？仿佛在干扰声波的持续作用下，在更高纯度星尘能量的“安抚”下，这两种源自不同力量体系的印记，开始了一种诡异的、被迫的“共存”？
就在这时，林野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叶无双的颈侧，靠近青色密文边缘的地方。
一点极其微小的、针尖般大小的光点，正从皮肤深处，极其缓慢地…**向上移动**？
那不是青色，也不是幽蓝。而是一种…**介乎于青与蓝之间的、难以描述的奇异光点**！如同一个微小的活物，在她皮肤下，沿着血管或者神经的路径，向着她的大脑方向，悄然潜行！
林野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