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要怎么当英雄吧。”
　　“看来我没得选择了。”
　　治安官不自觉苦笑一声。
　　“不，这是你的选择。”艾尔莎一点不留余地地威胁。
　　“魔女，果然拥有不输恶魔的坏心肠呢。”
　　“不然怎么利用狡猾的你们呢？”
　　艾尔莎更加得意地眨眨眼。
　　“答应吗？”
　　“女巫，你能确保巫术会成功引爆吗？”
　　被迫旁观的老矮人，咬牙切齿阴沉问。
　　“里奥斯要是白死了怎么办。”
　　“交给我吧。”
　　治安官打断老矮人，向着艾尔莎点点头。
　　“露扬小姐，请放开老石头。”
　　他弯腰捡起一顶守卫落下的宽檐羽毛帽，彬彬有礼戴上，盖住了生为恶魔的犄角。
　　“我碰巧想见识冷湖千百年的业力，孕育了什么模样的邪神。”
　　治安官头也不回的背影，落在解除束缚、呆站在原地的老矮人眼里，就像去参加一场舞会般洒脱。
　　直到那背影投入塌落的大空洞，马力诺才冲上去，看着多年行于阴暗中——从不顾忌他人视线的白帆城的“看门狗”，踏上“胎动之桥”在岛心蔓延的枝杈。
　　混血的异类，顺着引导人性登升的光芒之路，去履行向老师许下一生的誓言。
第271章 失去与从未得到的幻痛
　　菇人的社会非常简单，不用因家庭和人际关系多么烦恼。
　　可比尔和兰斯，却因为碰到我而被卷入了复杂的人际关系，费心费力照顾好它们，也是不轻的担子呢，我可不想当不负责任的家长。——《安迦叶的闲谈笔记》
　　刺痛身心的情绪，透过紧绷震颤的心理滤网，凝结为恐惧的冰冷露珠，在金发男人业已麻木的脸皮上滑落。
　　口中缓慢呵出的热气，混杂着森寒缭绕的浓雾，遮挡在冷湖伯摇晃不安的视界前——可他更多迷失在上方光芒刺目的风景里，看不清该往哪里寻求出路。
　　冷湖伯此刻手握血水黏结的刀把，把路上捡到的制式军刀贴在胸口，边竖起耳朵，辨别着一墙之隔外——杀气腾腾的喘息和凌乱的脚步声远去，边踮着脚尖，沿修剪笔直齐整的灌木墙边小心挪动，避免在花园小径中间厚实的积雪上，留下显眼的脚印。
　　章鱼帽保罗则垂着软趴趴的触手，扒在冷湖伯右肩上，同样一副瑟缩发抖的模样，也不知是被冻得还是害怕。
　　精心设计成几何形迷宫的花园，原本就适合躲藏。
　　熟悉花园地形的冷湖伯，迈着悄无声息的步伐，与狂躁的猎手们兜着圈子，终于摆脱了死咬不放的追兵。
　　苍凉悠扬的钟鸣，再次回荡于风雪咆哮的上空。
　　乐器机关所奏响的优美圣咏，正在钟声的共鸣下，指引着人们步入神灵的殿堂，与他想象中一度期待过的、重铸冷湖领荣光的开场并无二致。
　　可如今——
　　男人透过雪堆覆盖下，依旧高耸的灌木墙所隔开的狭长视野，仰望着神殿刺入云霄——如雾中烛台般牢牢吸引着信众视线的钟楼。
　　纪念翠丝提的钟声，在黎明时刻敲响，却宣告着马歇尔家的命运，彻底坠入黯淡的深渊。
　　从莎拉女爵时代起就一直规划，到他接手领地、倾尽心血督造的神殿岛，却沦为邪神繁育后嗣的巢穴。舞
　　多可笑啊。亿
　　那神圣绮丽的光芒，竟是血水与罪业浸泡的诅咒中，渲染的一个谎言。棋
　　翠丝提之歌揭示的沉重命运，就像套在灵魂上收紧的绞索，麦克白站在命运的审判台上，恍然回顾一生。巴
　　自己是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呢？坝
　　明明是冷湖领名义上的主人，堂堂“湖之骑士”的直系血脉，承载着名门望族的荣光，也肩负了冷湖学派的优良传承，而备受期待，却一上位就遭受“香料战争”的打击。磷
　　到大边境战争时期，本指望重整旗鼓，却拿各自为政的顾问们一筹莫展，又在父亲死而复生的阴影笼罩下，不得不退避回城堡高墙内，白白扔掉保卫冷湖、亲手洗刷耻辱的机会。旗
　　内心的苦痛与惶恐，无法向他人诉说，只能自怨自艾，寄情于建筑图纸和雕像艺术中，对与身边活人的交涉，日渐排斥厌恶。溜
　　一步步封闭上内心，在他人眼中落得个胆怯无能的败家子形象，被冠上“岩穴鱼”的可笑绰号。衣
　　他又能做什么？
　　星移斗转，生命易逝。
　　只能把全部精力和才智，投入营造新白帆城和大神殿的工程中——在受诅咒的厄运彻底毁掉他的人生前，用恐惧和不甘所激发出的病态热情，在这亘古苍茫残酷的冷湖边，留下能证明他存在和生命价值的光辉痕迹。
　　这是他麦克白·桑曦·马歇尔——软弱又倔强的反抗，对诅咒把控的命运而言，同样微不足道。
　　他的自暴自弃，忽视了最后还关心他的人。
　　对少年时心爱的情人不闻不问，在贤淑高洁的发妻面前自惭形秽、下意识疏远——把养育子嗣的责任全抛给她们。
　　他觉得生平最亏欠的两个人，又眨眼之间，相继惨死于接连的动荡中，连留给他见最后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这是命运对他可笑反抗的惩罚。
　　奥伯恩说得没错——那位曾陪他度过少年时光的堂兄，正因为知根知底，才轻易捅破了他的心。
　　所有珍视之物，只会从手中消失。
　　站在命运的审判台上，举目四望，已然众叛亲离。
　　连儿女也背弃他而去，似乎诺大的冷湖领，再没谁需要他，没谁会把他当响当当的男子汉，只是一个依托于先祖威名的可怜虫。
　　而一度引以为豪的祖先，甚至也是他家族之所以沦落到今日绝境的罪魁祸首。
　　“没想到最后，陪我的是一只章鱼。”
　　冷湖伯早就认出他肩膀上，那只八只脚的奇怪软体生物，是绰号“雨人”的海族大女巫，一直当巫师帽戴在头上的魔宠。
　　他爬回地面上后，能在那群恨不得生啖其肉的奴隶攻击下，逃脱重围，也多亏有这只疑似兼具智慧和灵性的魔物帮忙。
　　冷湖伯苦笑叹息一声，抬手拨弄着章鱼帽一根弯曲的触腕尖，想要与它勾勾手指。
　　“小家伙，你被女巫丢下了？”
　　男人的无礼之举，立刻让保罗生气了，它好像只是出于本能，把穿着花哨华丽的冷湖伯，当做在陆地上代步的工具吸附。
　　而代步工具，竟然还敢冒犯它身为大女巫巫师帽的尊严，于是保罗鼓起口器，一股浓稠的墨汁直接喷在男人的脸上。
　　冷湖伯被墨汁浇了满脸，在短暂地闭眼惊慌摔倒后，急忙趴地抓起一大捧松软的雪块，擦掉脸部带来轻微麻痹感的墨汁后，却还只是黑着脸，对在他肩背上乱爬的章鱼帽，无奈安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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