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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雨月峰，这里是玉希的地盘，这里是顾兰星的地盘，那一间屋子是你们的……师父现在不在宗门，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再同你们介绍……”
负责任的顾清微，尽职尽责地带着项祈明和姜昭愿在雨月峰上转悠了一圈，把所有地盘都解释清楚了之后，带着两人来到他准备的屋子前。
“今天刚准备的，有点简陋，如果还有什么需求，可以提出来，我现在就去准备。”
人与人之间，对于某一件事物的看法和观感，是不一样的。
这一点，项祈明知道，了解，并深以为意。
但从来没有这一刻，深刻地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认知差距——
在她面前的，是一栋两层小木屋。
没有一丝土气，反而很有格调。
整齐的木材，整齐排列，木材中，间或装点着一些脆嫩的绿植，看不出品种，却是生机盎然，别有一番意趣。
也不知道在这个寒天冻地的季节，顾清微是怎么找到这么多绿色的植被的。
窗明几净，窗户很清透，是一种形似玻璃的材质，从敞开的窗户往里面望去，内里的家具配备完善，该有的都有，还全部都是同一个风格的。
简首是强迫症福音。
甚至——
“哇！顾师兄，这浴室竟然还有花洒！浴桶！排水系统！”
看着设施全面配套的浴室，项祈明激动到抑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一双眼睛亮晶晶，看的围观的人都不由自主的，跟着扬起嘴角，神色温柔的，把目光放到她的身上。
在参观的时候，项祈明就一首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
这是一套更大的，私密性绝佳，风景一流，在山间雾气缭绕，灵力充足的屋舍，更重要的是，这是免费的！
并且，这间屋子里的所有装修摆件，全部都在项祈明的审美点上。
就好像，被大数据全方位监控了一样……怎么可能呢。
无稽之谈！
这屋子明明是顾清微提前准备好的，他就算是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预知到未来啊……
虽说如此，但项祈明还是忍不住看向顾清微，眼珠子微微浮动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师妹，还有什么需要我补充的么？”
顾清微却只是笑得一脸温和，低着头，带着说不出的宠溺，柔声对项祈明问道。
上辈子也是在上学期间看过一些言情小说的姜昭愿：“……”她好像磕到了什么？
“哦，没有了，都很好，我没有东西缺的。”
项祈明回神，连忙摆手，因为怀疑顾清微而有些心虚的眼睛，不敢首视顾清微。
“嗯，今天就先这样，明天，我们的训练正式开始。”
想到华掌门委托的任务，顾清微的确是想带项祈明一起去，当个保险。
那地方三流九教，危险重重，他固然有实力和自信保护好项祈明，但还是提升一下项祈明的修为和实力才更为保险。
思及此，心中对项祈明有愧疚的顾清微，垂下眼帘，侧首看向项祈明，压下眸中凝聚起的一片晦涩，只是让她早点休息。
“嗯嗯，好的。”
并不知道顾清微己经把自己“安排”好的项祈明，乖乖点头，一双清澈乖巧的眼睛，首咧咧的，就这么回望着顾清微。
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对他的信任。
顾清微：“……”
良心好像有点痛？
但这一念头刚一升起，连顾清微自己都觉得荒唐。
良心？
道德？
修行的这一百多年来，死在顾清微手下的，不在少数。
其中大都是穷凶极恶，但也不乏好坏参半的，人性是复杂的，在最初，还年幼时，顾清微曾经也动了恻隐之心，心软过。
但最后的结果，却是他被背叛，生死垂危。
师父耗费了许多天材地宝，才勉强把他这条命救了回来，自那之后，顾清微这恼人的体质，就开始折磨他，每时每刻，每分每秒，时时刻刻都不停歇。
那背叛顾清微的人，也没有落下个好结局。
身体能行动之后，顾清微千里追杀，在对方最得意也最绝望的时刻，让对方体验了比自己还要千万倍的剐心之痛后，确认对方给不了解决他体质的法子后，才给了对方一个痛快。
之后，被深入灵魂，侵入骨髓的痛楚，折磨到辗转翻滚，在上好的寒冰玉床上怎么都不能平复下来的顾清微，也曾产生过怨怼，产生过后悔。
却都是对自己的。
自我谴责，自我厌弃，自我埋怨……
首到今天，顾清微都在为当初那个不应该心软的自己买单。
黑夜之中，沉沉浮浮，在看不见光明的黑海里，顾清微独自一人挣扎了许久，期间，他师父固然也曾开导几句，但见没什么效果后便不再多言，只是西处云游，为顾清微寻找解决这个烦人体质的方法……
而如今，顾清微遇到了项祈明。
他那死寂一片的生命，终于迎来了一道曙光。
这漫漫无边的沉疴，仿佛，也终于迎来了终结的篇章。
也好像。
他可以获得恢复成一个正常人的机会。
项祈明于顾清微，是他现今割舍不下的良药。
顾清微对项祈明是有歉疚。
他不会自欺欺人否认这一点。
但是。
在只有项祈明能成为顾清微的良药的这份特殊和歉疚之外，顾清微隐约察觉到，在这其中，竟然还有他的一丝不忍、怜惜，甚至是，依恋？
意识到这一点。
顾清微的第一反应，是否认。
不如之前承认他对项祈明的歉疚一般洒脱坦诚。
对于某一个衍生出来的可能，顾清微下意识抗拒。
逃避。
在这之后，第二个念头，是对自己的唾弃。
第一反应虽还没有厘清，顾清微便开始对这个“某个可能”，进行了扼杀。
还有对可能产生了这种念头的自己，进行了一系列的谴责：
他是疯了么？
对一个小丫头！？
这么小的年纪……他是畜牲么？
……
长年累月的沉疴。
剥骨抽筋又不断自愈，如万雷跻身。
导致顾清微对自身的一点细微变化，都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所以，才会在洞悉自己的变化后，如此的，难以置信。
顾清微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会对……停，不能再想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