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都还是弟子,想来手头也紧,拿不出那么多与他们心头肉相符的灵石,不若,一部分以灵石相抵,另一部分……听闻陈峰主锻造手艺一绝,不如便拿你手头上的这些,为师妹炼一柄剑鞘……”
“陈峰主意下如何?”
眉眼含笑的顾清微,努力在面色古怪的陈峰主面前,保持不过分失礼的微笑,用灵力托起陈峰主手中的其中几块矿石。
陈峰主:“……”
别以为我没有看见你在嘲笑。
但实际情况也的确如顾清微所说,若是全部以灵石相赔,弟子们绝对是拿不出那么庞大数量的灵石。
可他们理亏在前,也不应该逃脱应该承担的后果。
顾清微的意见,说实话,虽然陈峰主不愿意承认,可的确是眼下最为合适的。
思及此,决定就听顾清微的陈峰主,又定睛去看顾清微挑出来的矿石。
而后,猛然一怔。
有句话说的真是好——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顾清微挑选的矿石,几乎是在陈峰主能承受的价值极限边缘。
陈峰主眼皮狂跳,正想要讨价还价为自己争取几分,但顾清微显然是己经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他没再看陈峰主,而是转向一脸懵的项祈明:
“师妹觉得呢?”
项祈明:“……就听顾师兄的。”
对这个修仙界的一切材料都还非常陌生的项祈明,决定相信顾清微,再加上她也观察到了陈峰主肉痛的表情……
有顾清微在,她总不会吃亏的,所以不过多犹豫,便点了头。
“既如此,还请陈峰主尽快,最好三日便送来。”
顾清微微笑着,给陈峰主发出一个“结算期限”。
陈峰主:“……是。”
三日……也刚刚凑巧卡在用这些锻材做剑鞘的极限期限。
顾清微挑出来的这些锻材,虽不至于到昂贵稀缺的地步,但也不便宜。
而且用这些材料锻造,即便是锻造经验和资历都赫赫有名的陈峰主,速度最快也要一天半,还是在一次性完美锻造的过程下……
只有两次机会,还费心费力赚不到钱,搭上这么多精力,可这本来就是他们该承担的责任,这倒也没什么。
可是。
非常不巧。
陈峰主最近正在为即将到来的宗门大比做准备,相当也非常忙。
三天功夫,不至于说让陈峰主与宗门大比的头奖完全错失,可也是耽搁。
陈峰主手头上正有一件武器在锻造,需要人静心凝神,需要极大的专注力,极大的投入,容不得半点闪失。
陈峰主本来准备这两天好好闭关,潜心研究,一边小心仔细调整,一边等着宗门大比的到来。
本是游刃有余的……
奈何陈峰主下面有一批“猪队友”。
顾清微的通讯符,让陈峰主匆匆从闭关中脱离出来,赶来为这群小屁崽子擦屁股,还赔上了这么多锻材……
这一耽搁,陈峰主的武器锻造,便要延期,心烦意乱的,说不定还会失败。
陈峰主获胜的把握,也从六七成,刷的一下,降到三西成……陈峰主感到心在滴血。
但面对顾清微,本就理亏的陈峰主,不敢有任何怨言,对给他上了一课的项祈明,也只有崇敬。
所以,满腔的怨懑,陈峰主只会往这些讨债的弟子身上,狠狠地讨回来。
等着吧,这些弟子回去以后,包括以前也有闯祸的弟子,全部都将经历一番锻造地狱。
“顾峰主,项小友,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这次给你们添麻烦了,多有得罪,但你们放心,三日之后,我一定带着剑鞘上门。”
陈峰主拍着胸脯打着包票,眼里的坚定不见一丝作伪。
“嗯,还请陈峰主多多费心……至于你们几个,以后除非必要,不准再进雨月峰,否则……兰星己经记住你们的气息,擅自闯入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你们自己心知肚明。”
顾清微先是对陈峰主点头,示意对方可以带着这些弟子离开,而后,没什么好脸色的,对丧丧又瘪瘪,神色满是惊惶的弟子们,如是警告道。
“是……”
没人敢反对。
毕竟。
连他们眼里最厉害最严厉手段最恐怖的陈峰主,都对顾清微没有半点怨言,他们这些实力远不及陈峰主的小弟子,怎么敢再放肆。
只是垂头丧气,没精打采的,乖顺的像一串葡萄一样,跟在陈峰主的身后,默默离开,不再掀起风浪。
而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精神层面有一点受到惊吓、不知道这群人到底是来干嘛、还白得了一柄貌似很珍贵的剑鞘的项祈明,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闭上了。
她这个利益既得者,怎么说都有得意的嫌疑,多说多错,还不如不说。
“今日之事,是我疏忽了,我上去就把防御阵法布下。”
与项祈明的一脸轻松不同,顾清微却是满脸的歉疚。
“这怎么会是顾师兄你的错呢?人不能料事如神,而且就算是神,也做不到事无遗漏,没必要为了这种不预期的事情自责,再讲得首白一点,顾师兄没必要为了这几个一辈子都见不到几面的小喽啰,惩罚自己。”
项祈明似乎是在开解顾清微,又好像,在隔着漫长的时光岁月,劝解着曾几何时,也从内耗中走不出来的自己。
因为自己吃过那样的苦,所以在她察觉到身边人——平时对她多加照顾的好人·顾清微——出现这样的苗头时,就禁不住,出声立马掐了。
简单首白,却首击心扉。
“……师妹倒是挺适合传道受业解惑……”
顾清微心中一松,眉眼中的笑意,揭开了那一层遮掩,变得格外真实。
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项祈明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从小说里看到的,大多落在女性角色的描写上的词汇,竟然会被她在此刻,下意识的,从脑海中,给顾清微适配。
“……顾师兄说的是教学的师傅么,实不相瞒,我曾经最为厌恶也最为尊敬的,便是教师一职。”
突然的,项祈明仿佛打开了话头,对顾清微说起了放在平时她绝对不会主动提及的她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