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过几天,九龙寨就传开了消息:侯家从遵义府请来了有名的武师,要在下一个赶场天"会会"山满。
"这是个圈套!"山老岩拍着桌子,碗里的包谷酒都溅了出来,"侯家是想借比武之名除掉你!"
山满正在磨他的短刀,闻言抬头一笑:"爹,我知道。"
"知道你还去?"老岩急得首搓手。
山满把刀举到眼前,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不去,侯家就会以为仡佬人好欺负,变本加厉地欺压乡亲们。"
老岩长叹一声,从床底下拖出个木箱,取出一对铁护腕:"这是我师父传给我的,你戴上。"
赶场天转眼就到。山满只带了石锁和阿水两个人,其他同伴都被他强行留在了寨子里。一路上,不断有赶集的乡亲加入他们,等走到水井庙时,身后己经跟了上百人。
水井庙前的大坝子上,十几个精壮汉子正在操练,清一色黑色短打,腰间别着短棍。坝子西周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侯家老爷坐在庙门楼上,摇着折扇,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山满哥..."阿水声音有些发抖,"要不咱们回去吧?"
山满拍拍他的肩:"站在这别动。"说完,独自一人走进了坝子。
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迎上来,抱了抱拳:"这位就是山大汉吧?久仰大名。"
山满还了一礼:"不敢当。"
壮汉指了指场中央的一个石墩:"在下姓赵,蒙侯老爷抬爱,在府上教习武艺。今日以武会友,咱们点到为止。"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过比武前有个小彩头——谁能举起这块千斤银墩,侯老爷赏银十两。"
山满看向那个石墩,通体青黑,中间有个拳头大小的孔洞,少说也有七八百斤。这哪是什么彩头,分明是想让他当众出丑。
"赵师父请。"山满不动声色地说。
赵师父哈哈大笑,走到石墩前,扎了个马步,双手抓住石墩两侧,一声暴喝,竟真的将石墩举过了头顶!场边顿时响起一片喝彩声。赵师父得意洋洋,还一连举了三下,才将石墩放回原处,脸不红气不喘。
"山大汉,该你了。"赵师父擦了擦手,眼中带着讥讽。
山满不慌不忙走到石墩前,却没有扎马步,而是伸出一只手,西指穿入石孔,轻轻一提——重达八百斤的石墩竟像灯笼般被他单手提起!
全场鸦雀无声。山满举着石墩绕场走了一圈,然后在赵师父惊骇的目光中,突然将石墩往上一抛!石墩飞起一丈多高,"轰隆"一声砸在地上,整个坝子都颤了颤,尘土飞扬。
"这..."赵师父面如土色,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
楼上的侯老爷"啪"地合上折扇,脸色难看至极。他身边的管家俯耳说了几句,侯老爷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匆匆下楼。
"山...山壮士果然神力!"侯老爷拱手作揖,"犬子无知,冒犯了壮士,还望海涵..."
山满冷冷地看着这个前倨后恭的财主,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他转身走向石锁和阿水:"走吧。"
"壮士留步!"侯老爷追上来,"这十两彩金..."
山满头也不回:"留着给你儿子治病吧。"
走出很远,阿水才敢开口:"山满哥,你刚才太厉害了!那个赵师父脸都绿了!"
石锁却忧心忡忡:"侯家丢了这么大面子,肯定不会罢休。"
山满望着远处的九龙山,轻声道:"风雨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