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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三刻的刑场飘着细雪，刽子手的鬼头刀映着惨白天光。
林惊澜跪在冰台上，腕间铁链结满霜花。他望着监斩席上空的紫檀椅——本该坐在那里的萧明凰，此刻正在皇城东南角的观星阁，将弓弦缓缓拉满。
"午时己到！"
三皇子萧景琰抛下火签的刹那，朱雀大街两侧屋檐突然跃出十二道黑影。玄鹰卫的弩箭尚未离弦，执刑台下的青石板轰然炸裂，漫天烟尘中响起清越铃音。
"闭气！"
叶清歌的素纱如流云卷过刑场，九枚金针钉入刽子手百会穴。她足尖点过林惊澜肩头，抛来的药囊里滚出三粒赤红丹丸："吞了！这烟里混着南疆尸蛊！"
观星阁上，萧明凰的箭尖始终追随着三皇子咽喉。当第二波刺客从护城河底破冰而出时，她突然调转弓弩，穿云箭呼啸着穿透林清澜身后玄鹰卫的眉心——那人手中淬毒的匕首离少年将军后心仅余半寸。
*
震耳欲聋的轰鸣响彻朱雀门。
慕容翊的折扇劈开硝烟，寒铁扇骨刮过三皇子耳际："殿下这招借刀杀人，可比我们西凉的套马索粗糙多了。"他抬脚碾碎地上残破的机关兽，木甲碎片里赫然露出南疆巫族的图腾。
"世子倒是演得一出好戏。"萧景琰抹去脸颊血痕，掌心藏着半枚青铜钥匙，"就是不知西凉王看到你私调铁浮屠的密函，还会不会认这个儿子？"
折扇突然静止。慕容翊眼底掠过寒芒，扇面绘制的山河图裂开细缝，露出内层泛黄的信纸——正是三年前老国主与西凉签订的密约。
*
地宫暗河汩汩流淌，水声盖过追兵的脚步。
萧明凰的鎏金护甲卡在机关齿轮间，背后刀伤渗出的血染红半幅山河图。林惊澜撕下衣襟为她包扎，指尖触到她脊背凹凸的旧伤："这些伤痕..."
"七年前西凉犯边，我替太子哥哥赴边关议和。"萧明凰突然握住他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他们用玄铁链把我吊在旗杆上，刀刃割开皮肉时要数够三百刀才给口水喝。"
水珠从穹顶滴落，林惊澜的银枪在暗河中泛起涟漪。他想起父亲书房里那幅破损的《西凉堪舆图》，图角题着句诗：铁甲犹带胭脂痕。
"那三百刀后来变成三十万西凉铁骑的亡魂。"萧明凰推开他站起，护甲机关弹出半截地图，"现在告诉我，老侯爷从西凉带回的青铜匣里，除了巫蛊之毒还有什么？"
暗河突然掀起巨浪。叶清歌的白绫卷住二人腰际时，对岸岩壁轰然倒塌，三百具青铜机关兽眼冒红光，关节处镶嵌的正是西凉玄铁。
"快走！"叶清歌甩出药粉，触及机关兽的粉末燃起幽蓝火焰，"这些傀儡怕火！"
林惊澜却怔在原地——为首机关兽胸口刻着的徽记，与他父亲战甲上的护心镜纹样分毫不差。
*
子时的乱葬岗飘着磷火，慕容翊将酒坛砸向墓碑。
"好个一箭三雕。"他着碑文上"镇北侯林傲"西字，"用我的铁浮屠图纸换萧景琰的命，再用萧明凰的寒毒牵制紫宸龙脉..."折扇忽然劈开酒坛，琥珀色的"醉春风"浸透坟土，"老侯爷，您教的好儿子！"
暗处传来枯枝断裂声。慕容翊头也不回地甩出扇刃，却在看清来人时瞳孔骤缩——叶清歌发间别着半朵干枯雪莲，怀中抱着的青铜匣正渗出黑血。
"世子可知这是何物？"她掀开匣盖，无数蛊虫在月光下化为灰烬，"你们用巫族秘法培育的噬心蛊，遇到北邙狼毒便会反噬其主。"
寒风卷起她袖中的素帕，帕角残缺的雪莲图案，与慕容翊锁骨下的胎记完美契合。当禁军的火把照亮乱葬岗时，西凉世子突然揽住医女腰肢，折扇扫灭所有光源："姑娘这身本事，埋没在深宫可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