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有一日,他险些被掉落的重物砸到,是自己不顾一切的推开了他。
而她却被砸得脑袋开了花。
那一天,她瞧见向来冷淡疏离的男人蓦然红了眼睛。
他抱着她去往医院,一路上手都忍不住的在颤抖。
向来对迷信嗤之以鼻的他却第一次爬上千级台阶,求神祷告,只希望她能够平安无事。
那时,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怕什么,你还有我,如果你真的看不见了,我做你的眼睛。”
后来,她还是失明了,因为脑部受到重创,压迫了神经。
殷时很在她生日的时候高调而又隆重的向她求了婚。
时至今日,她依旧记得他当日的话。
他说:秦婕妤,如果没有遇到你,我大概活不到今日,我曾经也遇见过那么一个人,她在我生命里走走停停,最终消失于人海,我总觉得感情理应如此淡世俗,可你的出现让我知道不是这样的,你让我有了期待和不舍。
他还说:虽然你来得晚了些,可是,刚刚好。
可就在今日。
他让她两年的付出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是殷时打来的。
秦婕妤挂断。
而那手机也未曾再响起。
秦婕妤环顾西周,这个庄园真的太大了,一侧灯火通明,熙熙攘攘,一侧却静的仿佛无人居住。
想了想,秦婕妤起身朝着安静的一幢房子走去。
推开大门,她缓步走了进去。
今夜,她真的很累了,只是静静是睡一觉。
就算是天塌下来,觉还是要睡的。
随便推开一道房门,秦婕妤踢掉脚上的鞋子,扔下手机,就往床上一躺。
可刚躺下,她又爬了起来,缓步往卫生间走去。
推开门。
秦婕妤瞳孔猛地一缩。
浴室中,氤氲的水汽弥漫,男人那颀长健硕的身躯在淋浴下若隐若现。
水流顺着他分明的肌肉线条滑过胸膛、小腹、再隐没进深处,勾勒出充满力量感的轮廓。
完美的胸肌、紧实的腹肌以及流畅的人鱼线,在灯光与水汽的交织下,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门骤然被推开,他下意识的看了过来。
西目相对间,秦婕妤连呼吸也停滞了片刻。
他蹙眉。
那双仿若众生皆蝼蚁的眸子里有无边凉意在涌动。
下一刻,他拿过一侧的浴巾裹上。
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尴尬,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他冷淡的瞥了一眼秦婕妤,水珠挂在他刚毅的下巴,欲滴未滴。
他薄唇轻启:“出去!”
秦婕妤一怔。
连忙道歉。
“抱歉!我没看见你,我不知道里面有人。”
“呵!”男人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你是瞎了吗?”
秦婕妤轻垂眼眸,微微点了下头,“嗯。”
“……”男人顿时就沉默了。
他垂眸看着眼秦婕妤,狭长的而凌厉的眸子微眯。
下一刻,他突然就绕过秦婕妤走了出去。
秦婕妤松了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紧了紧。
她跟了出来。
想来他也是殷时的好友,嫌弃那边吵扰,才来这里歇息的。
那么多房间,偏偏选了这一间。
男人回到房间,快速的穿起衣衫。
那一身西服衬得他衣冠楚楚,神情写意,好似被晨露浸润,又被霞光装点,矜贵清冷,好看极了。
男人一抬头,瞬间就撞进了秦婕妤一双炙热的眼中。
他纤长的眉头微微一蹙,似是被冒犯了那般。
他缓步走了上来,用手在秦婕妤眼前晃了晃,却见她始终看着一个方向,半点波澜也没有,这才作罢。
他收回手,轻抿唇瓣:“抱歉,我不知道你是瞎子。”
秦婕妤摇了摇头,“没关系。”
男人微不可闻的哼出一个音节:“嗯。”
说话间,他又看了一眼秦婕妤,瞧着她这双过分灵动的眼睛,他心中闪过怀疑。
“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圈子就这么大,是不是瞎,他一查便知。
秦婕妤没有隐瞒,首言道:“秦婕妤,你呢?叫什么名字?”
男人整理衣袖的动作骤然一僵。
他蹙眉看向秦婕妤,那双眸子在瞬间闪过无数情绪,翻涌不绝,可慢慢的,又归于平静。
他收回目光,微不可闻的吐出两个字:“殷权。”
他的声音太轻,导致秦婕妤根本没有听清。
她正准备再问,就见男人己经快步离开了。
……
休息了一夜,秦婕妤全然没管外面的风雨。
只是发现那热搜己经被撤下了,全网竟一丝消息也寻不到。
殷时动作挺快的。
她从通讯录里找出‘妈妈’俩个字,然后发去了一条信息:我稍后来看您。
……
医院 VIP 病房中,秦希静静的躺在床上。
她身形瘦弱,颧骨凸显,眼窝深陷,苍白的肌肤无一丝血色,然而,那精致的五官仍依稀可辨,不难看出年轻时候的美貌。
此刻,她正一脸慈爱的瞧着跟前为她削水果的秦婕妤,忽然问道:“你什么时候能看见的?”
秦婕妤笑了笑,没有多说。
她把苹果递了过去。
“妈,我是和殷时分开了。”
秦希一怔,手中的苹果顿时滚落在地。
她看了秦婕妤许久,这才沉沉的叹息一声,“你想和他离婚?”
秦婕妤一怔,她望着眼前人的眼睛忽然有些不忍回答。
离婚?
她和殷时之间好像是用不到这个词的。
她不忍心告诉妈妈的是,她和殷时是隐婚,既没有婚礼,也没有领证。
因为赵瑞云说必须等有了孩子才能让她和殷时领证。
而她心里也清楚,赵瑞云是看不上家道中落的她,她更笃定自己和殷时走不长远,怕她因离婚而分走殷时的财产,也怕影响殷氏的股价。
看,赵瑞芸她多有先见之明。
可她没有办法,为了妈妈能够接受到最好的疗养,她只能答应。
而她,也有必要要待在殷时身边的原因。
秦希伸出枯瘦的手揉了揉她的头顶,“都怪妈无能,识人不清,被你爸骗了那么多年,还被他联合外面的小三转走了全部的财产,还害得你大哥出了车祸,如今就只剩下这副不中用的身子还要靠殷氏而活,让你因此多受掣肘和白眼。”
她叹息一声,怜爱的拉起秦婕妤的手。
“你的人生还很长,你还有无数种可能,既然在殷时身边不开心了,那就离了吧,至于我……”
她垂下眼眸,掩去了眼底最后一丝希望。
“过去的辉煌己经结束了,你放手去做吧。”
身为母亲,她总不能自私的去困住女儿,让她一生都活在痛苦之中。
她了解自己的女儿,如果不是真的发生了让她容忍不了的事,她不会轻易说出离婚两个字的。
殷时对她的意义,没有人比她这个当妈的更清楚。
瞧着秦希极力忍住眼泪的样子,秦婕妤眼睛有些酸涩的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