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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西角同时燃起青色火焰，那些裹着人脸的蛊虫在火中扭曲成焦炭。沈念腕间金丝突然绷首，她惊觉火焰沿着血脉烧向心口，却在触及心脉时化作温润的暖流。
最后一道法诀结成时，七皇子发冠崩裂。披散的黑发间浮出玄武虚影，龟甲纹路正是虎符背面的密文。整座冰床轰然炸裂，皇贵妃身体里钻出的金蚕蛊王正要逃窜，却被玄武虚影一口吞噬。
“这才是真正的西象镇魂。”七皇子从眉心拔出虎符，青铜表面己布满血丝般的脉络，“用萧家百人性命炼化的法器，自然要比换颜术干净些。”
沈念突然按住突突首跳的太阳穴。在玄武消散的青光里，她看见七皇子背后浮现万千冤魂——最前面的老妇人，额间朱砂与父亲珍藏的画像一模一样。
“砰”的一声，石门被玄铁重剑劈开。高玄的银甲在尘雾中寒光凛冽，玄铁面具遮住半张脸，露出的下颌绷成冷硬的线。
萧璟珩突然轻笑一声。沈念只觉后颈一凉，虎符边缘抵在她大动脉上。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劳烦沈医女当个见证，就说......”尾音淹没在又一声梁柱断裂的巨响里。
高玄剑锋微转，身后玄甲卫的弩机同时上弦。沈念盯着近在咫尺的青铜虎符，再次瞥见萧璟珩耳后一道旧疤——那是幼年皇子种痘留下的印记。
萧璟珩忽然将虎符贴上沈念后颈，青铜寒意刺得她一个激灵。他带着她旋身躲过坠落的横梁，声音散在崩塌的轰鸣里，空中传来的声音“宁王，你要的答案，在15年前未央宫那场大火里。”
“宁王沈念在跨过地宫残碑时踉跄了一下，袖中银针擦过腰间玉坠发出清鸣。这声响与前方传来的玉佩撞击声竟合成完整音律，惊得她攥紧残缺的双鱼佩。萧璟珩突然转身，玄色衣袂间垂落的玉佩在月光下泛着血色流纹——正是她手中玉鱼缺失的那半边鳞尾。
月光在断裂的宫墙上流淌成河，沈念的玉佩突然挣脱丝绦飞向半空。萧璟珩腰间玉佩应声而起，两条玉鱼鳞片相扣的刹那，漫天星子都坠入鱼目化作血珠。
沈念盯着纠缠的红光，突然记起父亲临终前塞进她口中的半枚玉鱼。那年黑衣人破门时，她分明看见为首之人腰间晃着完整的赤鲤双鱼佩。“此乃前朝巫医供奉血玉所制，“她指尖轻触红光中游动的虚影，“双鱼合，黄泉开——殿下是要用臣女的血祭地宫怨灵么？”
萧璟珩突然将两枚玉佩按在她染血的袖口，玉中游鱼竟开始啃食血迹。当最后一丝血色被吞噬，残缺处诡异地生长出珊瑚状玉脉，将两半玉佩熔铸成完整圆璧。沈念腕间七年前留下的旧疤突然灼痛，浮现出与玉佩纹理相同的暗纹。
萧璟珩的剑鞘突然震开合二为一的玉佩，玉鱼背面赫然显出盘龙纹：“那孤这块倒是更金贵些。“他扯开衣襟，心口鳞状疤痕正与玉鱼纹路严丝合缝，“及冠那夜，父皇亲手把烧红的玉按进这里，说这是萧氏皇子的命锁。”
“原来如此！”沈念突然割破手腕，将血洒在玉鱼开合的鳃部，“当年他们取我心头血，原是为了养殿下这副玉骨——”血珠渗入玉鳞，映出先帝将半枚玉佩浸入少年心口伤口的场景。
沈念看见永昌二十三年的雨夜，八名黑袍术士围着青铜鼎吟唱，鼎中沉浮的竟是萧璟珩少年时的面容。
萧璟珩的瞳孔骤然收缩，玉佩中传来他熟悉的苍老声音：“珩儿，待沈家女携玉来合，便是你蜕去凡胎之时......”话音未落，沈念的银针己穿透玉佩，针尾金丝缠住他心口跳动的玉鳞。
“难怪青州瘟疫时，那些黑衣人非要活捉我。”她猛地拽紧金丝，玉鳞边缘渗出血色玉屑，“他们等的就是今日双玉合璧，用我的巫医血脉激活殿内玉傀？”
玉佩突然裂开蛛网纹，萧璟珩喉间涌出带着玉粉的金血。他剑柄敲击地面，碎玉中升起十二盏青铜灯，灯油里浮着与沈念面容相似的女子头颅。
“沈姑娘不妨看看这些药引。”他指尖拂过灯盏，每盏都映出沈家女子的临终画面，“从永昌三年到承天元年，你们沈氏族中所有双生女都被制成长明灯——只有你是琉璃骨，是被特意养到十八岁才来合玉的祭品。”
沈念的银针突然刺入自己太阳穴，强行唤醒一段被封印的记忆。她看见母亲将玉鱼塞给她，而窗外站着的黑袍人，佩戴着萧璟珩此刻握着的盘龙剑穗。
“好一出偷天换日！”她笑着咳出玉片，“当年沈家根本不曾私炼邪玉，是萧氏皇族需要借巫医血脉掩盖你们逆天改命的罪孽——“银针骤然爆开，万千金丝裹住融合的玉佩，“可惜殿下不知，玉魄合体时，祭品亦可反噬主人。”
萧璟珩心口的玉鳞突然疯长，转眼覆盖半身。他望着逐渐玉化的手指，突然将剑尖刺入沈念脚边的八卦阵眼：“那沈姑娘可愿赌一赌？若你血脉真能驾驭玉傀......“地面轰然塌陷，露出下方涌动着玉髓的血池，“这池中万千冤魂，可都等着吞吃真正的玉魄宿主。”
禁军火把的光亮从百丈外逼近时，融合的玉佩突然裂开，两条玉鱼眼中各落下一颗血珠。萧璟珩接住坠向地面的血珠，掌心顿时被腐蚀出白骨：“原来沈姑娘早就发现，这玉佩合该用萧氏皇族的血来养。”
沈念拾起恢复残缺的玉鱼，将蛊虫放在他森森见骨的手掌上：“所以臣女特意为殿下备好了食腐蛊。”她看着蛊虫疯狂啃食血肉后吐出金线，突然贴近他耳畔，“现在，殿下腕间的噬心蛊该发作了吧？”远处传来弩箭上弦的锐响，沈念却将愈合金线的末端系在自己脉搏。当第一支箭破空而来时，萧璟珩猛地将她扯进怀中，融合的玉佩竟在两人紧贴的心口处发出龙吟般的震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