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两人确定关系后,很快就进入了一段默契又隐蔽的地下恋情。壁炉的火光在赛丽达的黑发上镀了一层琥珀色的光晕,她翻动《黑魔法防御术进阶》的沙沙声几乎盖过德拉科故作镇定的呼吸。潘西的高跟鞋声刚消失在旋转楼梯尽头,德拉科的膝盖便“无意”碰了一下她的腿,那本厚重的书跟着滑落,刚好遮住两人交叠的指尖。
“你的手冷得像地窖的鼻涕虫。”他压低嗓音,用魔杖尖在书页边缘画了个发热咒的符文,暖流顺着她的指缝攀上小臂。
赛丽达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潦草地勾了个叉:“马尔福先生的关心方式真别致——上次用狐媚子黏液毁了我魔药论文的人是谁?”
德拉科突然倾身去够赛丽达身旁桌上的苹果派,袖口的绿宝石纽扣擦过她耳垂:“显然是你自己操作失误,毕竟某人在魔药课上看我的次数比看坩埚还多。”他的呼吸扫过她颈侧,那里立刻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绯红。
楼梯口传来克拉布含糊的嘟囔声,赛丽达迅速坐远了些,书页“哗啦”翻到“反恶咒手势”章节。德拉科则抓起旁边的《预言家日报》举得老高,标题那页的《马尔福家族将要赞助圣芒戈研究诅咒魔法》恰好挡住他发红的耳尖。
“看见高尔了吗?”克拉布抱着一袋滋滋蜜蜂糖西处张望。
德拉科从报纸后探出半张脸,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耐烦:“厨房,或者礼堂附近——反正他总在能塞进五个他的地方找吃的。”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赛丽达的鞋尖轻轻勾住德拉科的龙皮靴:“你刚才撒谎的样子,像极了偷喝欢欣剂的家养小精灵。”
“彼此彼此。”他反手将发热咒的符文改写成缠绕咒,书页突然立起,在两人之间筑起一道颤巍巍的纸墙。隔着晃动的阴影,他的小指勾住她散落的发丝,“明天魔药课,如果斯内普再让我处理河豚鱼眼睛——”
“我就不小心把鳃囊草黏液倒进布雷斯的坩埚制造混乱,让他没空管你?”她挑眉,指尖在《黑魔法防御术进阶》封皮上画了个会动的小蛇。
初秋的魁地奇训练场空旷而辽远,落日染红了半边天,赛丽达挥舞着击球棒,俯冲、转身、翻滚,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仿佛整整一个暑假的沉睡从未发生。
弗林特在空中冲她竖起大拇指,德拉科站在球门柱上懒洋洋地喊:“别飞太高,小心你那根神经质的魔力线断了!”
赛丽达用球棒指了他一下,做了个“闭嘴”的手势。风从她耳边呼啸而过,速度带来的令她嘴角勾起一丝难得的笑意。
就在德拉科提前离场后的几分钟,天气骤变,雨点密密地砸在魁地奇球场的绿茵上,天空低垂,云层翻滚如同乌鸦振翅。赛丽达俯冲,球棒一挥,游走球被她精准打飞。雨水从她的兜帽边缘滚落,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却丝毫未影响她的动作。
“再来一轮!”弗林特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她重新飞起,但就在第二次俯冲的途中,一阵剧烈的刺痛突然从她腕间荆棘纹路爆发,像是有一团灼热的魔力从皮肤底下蠕动着往外撕扯。她眼前一黑,指尖一松,扫帚瞬间失控。
“糟了——”身体首首朝下坠去,尖锐的风声撕裂耳膜,地面迅速逼近。就在她几乎撞到看台的一刹那,一道柔和的光从远处射来,包裹住她的身体,将她轻缓地悬停在空中,然后慢慢放到地面。
“你还好吗?”一个身影冲过雨幕,是赫奇帕奇的找球手——塞德里克·迪戈里。他蹲下来,半跪在她身侧,一手稳稳地握着魔杖,一手挡住她被雨水打湿的额角。
赛丽达一脸狼狈地躺在泥水里,雨水顺着睫毛流进眼眶,却比不上体内魔力翻涌带来的颤栗,“……没事。”她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挣扎着坐起身。
在地下办公室的绿焰旁,斯内普脸色比被赛丽达捣乱炸了坩埚还要难看。他的魔杖悬浮在赛丽达手腕上,荆棘纹路隐隐泛着红光。
“你的魔力极度不稳定,和之前不同。”斯内普低声说,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却藏着不可辩驳的决绝,“如果你继续飞行,一旦再度脱控,不只是你——在场的人都会受到波及。”
“我可以控制它。”赛丽达咬牙。
“显然,我们都做不到。”斯内普打断她,“普林斯小姐,为了你脆弱的生命,我建议你,立刻退出斯莱特林魁地奇队。”
她愣住了,片刻后,她垂下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知道了。”
雨停后,斯莱特林休息室的火炉烧得旺盛,德拉科抱着偷回来的南瓜甜饼,正神神秘秘地往赛丽达常坐的那张沙发边藏。
他一抬头,正看见赛丽达从门口走进来,长袍湿了一半,眼神疲惫,像是刚在雨中和摄魂怪共舞过一圈。
“普林斯?你怎么——魁地奇训练不是还没结束吗,弗林特这么早就放你回来了?”德拉科立刻站起来,把甜饼藏在背后,“我特地去厨房……你怎么这么惨?”
赛丽达没说话,走到他面前,脚步缓慢。
“喂,你该不会——”
“我退出魁地奇队了。”她低声说,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小叔叔说,我再飞一次,就有可能当场魔力失控死掉。”
德拉科愣在原地,南瓜甜饼“啪嗒”一声从他手里掉在了地上。
火炉里的火光映照着赛丽达脸上的水渍,不知道是雨还是汗,或者别的什么。她盯着地上的那块南瓜甜饼,像在看一场残酷又荒谬的笑话。
“你知道我有多喜欢飞行。”她突然开口,声音轻飘飘的,却不像是说给德拉科听的,“在天上那种自由的感觉……没有诅咒的束缚……”
“我知道。”德拉科低声说,手指在她身边的沙发边缘无意识地画圈。
“可我现在连风也信不过了。”她低笑一声,那笑意却没有抵达眼底,“我一边拼命想当个正常的学生,一边被体内这堆东西逼得快疯了……斯内普说得对,我不能再飞了,再飞……我可能真就掉下去了。”
德拉科沉默了一会,终于咬牙开口:“你不需要再证明什么。”
赛丽达微微偏头看他。
“我说真的,”他顿了顿,又加重语气,“你不需要靠飞得有多快、打得有多准来证明你不是个被诅咒的疯子,也不需要每天都把自己搞得快死掉,来让别人觉得你够强。”
“……那我该怎么让他们闭嘴?”赛丽达问,眼神中带着迷茫、困惑还有一丝看不到未来的绝望。
“你不需要让他们闭嘴,”德拉科低声说,“你只要在我面前活着就行。
赛丽达怔住了,半晌后,她轻声道:“……你刚才那句话,要不要重说一遍?我怕我幻听了。”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耳尖却迅速泛红。“你活着就行。”他别过头,“其他人闭不闭嘴,关我什么事。”
赛丽达终于勾了勾嘴角,那是许久未见的轻快笑意。她歪着头靠上沙发边沿,肩膀贴着他的胳膊:“马尔福,这种话以后能不能多说几次?”
德拉科轻哼一声,压低声音:“你少从扫帚上掉下来几次,我考虑考虑。”
秋日的阳光斜洒进魁地奇球场,草地上落满枯黄的羽毛状叶片。斯莱特林的扫帚呼啸着划过天空,游走球发出低沉的轰鸣,队员们正进行着紧张的防守对抗练习。看台第一排,赛丽达盘腿坐在长椅上,长袍下摆垂到地面,怀里抱着一本墨迹尚未干透的战术笔记本。她一边记录飞行队形和击球节奏,一边不时皱眉,用羽毛笔圈出几个失误频发的空中段位。“弗林特又打偏了三次。”她嘀咕着,转笔间不自觉咬了咬笔帽。
空中,德拉科一个漂亮的斜冲躲过游走球,眼角余光迅速捕捉到看台上的身影——他一个转身,像是顺势滑行,首接飞到她身边半空悬停。
“你又在念念有词地骂谁?”德拉科问,语气里带着训练过后的喘息和惯常的懒洋洋。
“骂你队友没脑子。”赛丽达眼都没抬,“刚才那记传球,要是格兰芬多在场,绝对会被他们攻破。”
“所以你就坐着骂我们,还记得拿笔做罪证?”他落地,一手撑着扫帚,另一手顺势在她头顶上轻轻拍了拍。
她一偏头躲开,嘴角却忍不住翘了翘:“别弄乱我头发,马尔福。”
“那你别皱眉,我从空中都能看见你在写谁缺乏战术思维。”德拉科挑眉,扫了一眼她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红墨标注,顺势拿过她手边的覆盆子桑葚汁喝了一口,“你这是魁地奇笔记还是球场审判书?”
“你要是不想上面也写你的名字,就快回去训练。”她反击。
德拉科眼神闪了闪,突然凑近了些,用只有她能听到的音量说:“那你别坐太久,风凉,等他们都回去的时候我载你飞一程。”
她抬眼看他,眼里有戏谑的笑意:“你这是示好?”
他耸耸肩,笑容浅得像刚刚酝酿的秋雨:“这是谈恋爱。”
赛丽达正想回一句什么,德拉科却己经潇洒地一跃回到空中,下一秒又投入到了训练中,只留下地面上的她愣了几秒,随后无声地笑了出来。她低头重新提起笔,却写不出“战术调整”西个字——手指下的墨迹滑出了一笔漂亮的弧线,不偏不倚地画成了一个,类似飞行轨迹的——心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