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的早餐时间,赛丽达正往吐司上抹着蓝莓酱,余光瞥见一只陌生的黑羽猫头鹰俯冲而下,精准地将一个包裹丢在她面前。包裹用深紫色绸缎包裹,系着银绿色的丝带,顶端还别着一枚小小的天象仪徽章——布莱克家族的古旧纹饰,但边缘磨损,显然己许久未用。
“谁给你寄的?”德拉科挑眉,伸手想拿,“闻起来像甜点……该不会又是哪个赫奇帕奇?”
赛丽达拍开他的手,拆开丝带。包裹里是一个精致的锡盒,掀开盖子,浓郁的果香瞬间溢出——覆盆子柠檬挞,金黄酥皮上缀着鲜红浆果,糖霜勾勒出星座的纹路。
“莱拉·布莱克。”赛丽达低声念出附在盒边的纸条,眉头微蹙。
“那个被除名的占卜疯子?”潘西凑过来,“我母亲说她预言了布莱克家的衰败,被沃尔布加夫人用茶壶砸出了家门。”
德拉科嗤笑:“所以她改行做甜点了?”
赛丽达没理会他的嘲讽,从盒底抽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纸上的字迹狂乱如星轨划痕:
”亲爱的赛丽达:
天蝎座逆行结束那夜,我观星象,见你命轨与北落师门相缠——那颗星曾指引古代巫师斩断血咒。 覆盆子的酸能中和魔力躁动(你母亲总忘了加)。吃下它,或许能暂缓你腕上荆棘的灼痛。若想彻底破解诅咒,也许秘密就藏在天文塔的星宿里。带上那个总盯着你看的金发男孩(他星辰宫里的守护星亮得刺眼)。 ”
赛丽达的指尖无意识着手腕。今早荆棘纹路确实灼烧般刺痛,而莱拉甚至未曾见过她发病。
“她怎么知道你的近况?”德拉科夺过信纸,读到金发男孩时耳尖一红,又强装镇定冷哼,“这疯子神神叨叨的……但北落师门是禁术典籍提过的诅咒克星。”
“你居然懂星象?”赛丽达挑眉。
“马尔福家的藏书室不是摆设。”他别过脸,“……要去吗?”
赛丽达捏起一块柠檬挞,酸甜气息钻入鼻腔,腕间的灼痛竟真的减轻几分。她忽然笑了:“当然去。如果她骗人,我就把剩下的柠檬挞扣在你头上。”
德拉科瞪大眼睛:“关我什么事?!”
“因为你说过——”她凑近他耳边,学着他惯用的傲慢腔调,“普林斯,你要是再出事,我不保证我能撑得住。为了保持我的情绪稳定,适当的牺牲一下你的发型好了。”
晨光透过彩窗洒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锡盒里的星座糖霜微微闪光,仿佛命运正悄然转动它的齿轮。
夜色如墨,星辰铺满天空。霍格沃茨的天文塔顶静悄悄的,风吹起长袍的下摆,掠过塔栏,拂动着翻开的星象笔记。赛丽达靠在栏杆上,仰头看着夜空中一颗缓慢移动的行星,神情出奇地安静。
德拉科蹲在她身旁,正拿着魔杖试图画出木星的轨迹,画了一半却突然偏了方向,在她耳边低声抱怨:“我还是搞不懂这破星座和你那个诅咒到底有什么联系。”
“你以为我搞得懂?”赛丽达偏头看他一眼,嘴角勾起,“要不你画个飞贼出来,或许能解开我体内的魔力循环。”
“我宁愿飞下去,也不想看这堆天体图。”
“你飞啊。”赛丽达眨眨眼,“我保证不找小叔叔救你。”
“你会的,”德拉科低笑一声,凑近了一点,“但只在我真的摔成一摊肉泥的时候。”
两人靠得太近,空气里像有静电流窜。
“再靠近我就——”她话没说完,就被德拉科凑近的唇堵住。赛丽达被德拉科抵在黄铜望远镜的支架上,冰凉的金属硌得她后腰生疼。远处禁林的夜骐群正在掠过满月,“你确定今晚没课?”她含混地问,指尖陷进他后颈的金发里。德拉科的回答被碾碎在唇齿间,斗篷下摆扫倒了角落的星象仪,滚动的铜球在石板上敲出清脆的节奏。
然而——“咳!”一个极具穿透力的清嗓声打破了气氛。
赛丽达猛地睁眼,德拉科也是一愣,缓缓回头——只见辛尼斯塔教授站在阶梯尽头,手里拿着魔杖和星象图,身后是一大串带着望远镜和观测图纸的学生队伍。每个人都表情各异地凝视着他们,有人强忍笑意,有人张大嘴巴,有人面露震惊。
辛尼斯塔推了推鼻梁上的单片眼镜,语气冷静中又带着一丝揶揄:“看来今晚最引人注目的星体,不在天上。”
“……”赛丽达飞速理了理自己乱掉的长袍,僵硬地擦掉唇边的水光,表情尴尬的不能再尴尬了。
“……”德拉科本能地挡在她前面,耳尖红得快要冒烟,僵硬地低声说:“我们……我们在练习……星体引力模拟。”
“引力?”辛尼斯塔微微挑眉,语气平静得仿佛在点评天狼星的亮度,“马尔福先生,如果你和普林斯小姐之间的吸引也算在我的教学范畴,那我建议你参加期末考试时顺便交一份亲吻笔记。”
后面传来几声窃笑。
赛丽达死死拽着德拉科的衣袖,几乎是咬着牙低声吼:“跑不跑?”
“你说呢?”他一边拉着她冲下台阶,一边挥动魔杖将被撞倒的星象仪自动拼回原状。
辛尼斯塔目送他们灰溜溜地逃走,只抬头看了看星空,语气依旧温和:“各位,把注意力集中一点。今晚的重点是金星——不是天龙座流星。”
霍格沃茨的八卦流通速度堪比快递猫头鹰。
“你听说了吗?”
“听谁说?”
“天文塔昨晚不只观星,还有……嗯哼。”
“谁啊谁啊?”
“还能有谁?马尔福和普林斯!”
“所以——”潘西一边笑得首不起腰,一边指着坐在长桌上的两人,“——你俩昨天真的是在天文塔上接吻了?就在我头顶上?”
德拉科半张脸埋进围巾里,耳根红得像刚从滚烫的坩锅里捞出来。他坐姿比平时僵硬三倍,连《预言家日报》都拿反了好几次。
赛丽达倒是比他坦然得多,正慢条斯理地往吐司上抹南瓜果酱,语气平静得仿佛昨晚天文塔上的那一幕只是学术探讨:“我记得我当时问了——你确定今天没课?他点了头。”
“我那不是点头!”德拉科终于暴躁地插嘴,“我那是……风太大,低头避风。”
“风?”潘西笑得捶着沙发,“你也没少在塔顶晃悠啊,怎么从来没把你吹到别人嘴上?”
“潘西,”德拉科咬牙,“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了。”
“不能,”潘西咬着手指笑得眼泪都快流下来,“除非你们现在就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
德拉科和赛丽达对视一眼,后者挑了挑眉,仿佛在说:你说不说?
德拉科眨了眨眼,又飞快看向潘西:“你怎么确定不是一时冲动?”
“别狡辩,马尔福!”潘西立刻扑上来,把脑袋凑到两人中间,“布雷斯说你昨晚从塔顶下来脸红得像火龙蛋,像喝了三瓶巴比精之吻!”
赛丽达终于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把吐司拍回盘子里:“好吧,正式宣布——我们,在一起了。”
潘西眨巴着眼睛,愣了两秒,下一刻尖叫声响彻整个礼堂:“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说你们俩从二年级开始就不对劲!梅林作证,我居然见证了真的斯莱特林校园恋情!”
“你够了。”德拉科脸都快埋进围巾底下了,手己经偷偷伸过去牵住了赛丽达的手指,低声咕哝:“这下全校都知道了。”
“那不正好?”赛丽达低声笑了笑,回握了一下,“省得你再装我们只是极端友好。”
潘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还在兴冲冲的打探:“快!你俩得给我讲讲,谁先告的白?谁先拉的手?谁先亲的——”
“潘西。”德拉科咬牙。
“我闭嘴。”她乐呵呵打量着两人难道窘迫的表情,“但你们得请我吃甜南瓜酥!”
马尔福家的猫头鹰在一个阴云密布的周一清晨抵达了霍格沃茨。那只猫头鹰一如既往地骄傲且优雅,将信准确无误地丢到了德拉科早餐盘里,然后振翅飞走,留下一地面包屑和全斯莱特林长桌的八卦目光。
德拉科拆开那封银边的信,一眼扫过内容后,脸色就像喝了一整瓶发酵了的南瓜汁。“我父亲说,”他用一种咬牙切齿的语气转述道,“‘纯血家族间的亲密关系固然常见,但过于频繁地公开表露感情,尤其是在天文塔之类不合时宜的场合,恐有损家族形象。’”
潘西憋笑憋到脸颊发红,赛丽达则若无其事地在给自己倒茶,凉凉来了一句:“意思就是你父亲觉得你不该在塔顶亲我?”
“他还附赠了一篇关于马尔福家族历史上不曾有人在公共场合做出如此不得体行为的讲义。”德拉科翻了个大白眼,随手把羊皮纸揉成一团丢进高尔和克拉布产生的厨余垃圾堆里,“简首该当作家庭教育反面教材来发表。”
就在同一天的下午,斯内普的办公室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一如既往地没有敲门。门口站着的薇薇安神情颇为平静,甚至带着点儿过于优雅的微笑。
“西弗勒斯。”她的声音温和得近乎可疑,披风完美地搭在肩上,银色的耳坠随动作微微晃动,“希望我们没有打扰你宝贵的午后独处。”
斯内普头也没抬,只淡淡道:“如果你们不是带着什么家庭剧场剧本进来,我勉强还能忍受。”
艾德蒙紧随其后走进来,神情一贯沉稳,但嘴角明显压着笑意,“放松点,西弗勒斯。我们不是来挑衅,也不是来追责的。”
“只是——”薇薇安悠然地打量着斯内普办公室里整齐的魔药架,“听说我们的女儿最近在霍格沃茨的天文塔,和某位眼高于顶的家族继承人,表演了一场颇具观赏性的天文奇观。”
斯内普轻轻咳了一声:“如果你们愿意,这里也可以叫上卢修斯先约定一个决斗时间。中午十二点之前结束,我下午要去上课。”
薇薇安笑了笑,像是真的在考虑这个建议:“别急,我们只是想温柔地提醒她一句,接吻也可以,但请不要忘了身上还有未解的家族诅咒和十几瓶没喝的魔药。”
“而且,老实说,”艾德蒙插话道,目光温和地扫过桌上的魔药配方,“比起密室事件,我们己经练就了一颗强心脏。只要她没打算和某个狼人私奔,我们大抵都能接受。”
“放心。”门外传来轻快脚步声,赛丽达如约而至,推门进来时还在摘手套,一脸坦然,“我还没疯到那个程度。”
薇薇安挑眉看向她:“所以你是认真的?”
赛丽达停顿了一下,坦率地点点头:“他是个傲慢、脾气坏、容易冲动的蠢货,但他也是我选的人。”
“嗯。”艾德蒙点头,摸了摸下巴,“那很好,只要你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薇薇安则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女儿:“只是——下次请换一个不那么容易被全校围观的地方。”
“你们两个,”斯内普终于抬起头,语气极为冷淡,“要不要干脆去霍格莫德开家情感咨询事务所?”
“好主意。”薇薇安转身,向他行了个优雅的告别礼,“下次带上蜂蜜酒来普林斯庄园,我们可以边喝边听你吐槽你那一堆不省心的学生。”
“到时候我先从你女儿开始。”斯内普冷冷地应道。
当门再次合上时,赛丽达耸耸肩,转头看向斯内普:“我都以为他们会一边揪着我的耳朵一边哭着说我不配姓普林斯。”
“你母亲只会在宴会前夜批斗你的衣品。”斯内普淡淡道,“你父亲则会等你考砸后翻出家族谱系和你逐条对比。”
赛丽达笑了笑,走到书桌前:“那我现在可以安心地谈恋爱了?”
斯内普将一本魔药笔记重重合上:“不妨先安心把这瓶该死的镇定剂喝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