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温久抱着哭的天昏地暗的楚宁,也跟着红了眼眶。
她和蔺北乔选择这个时候告诉楚宁,就是不想小丫头今后后悔。
他们深知楚宁孝顺,到时候绝对不会怨到他们身上,但一定会自责,并且这样不可挽回的事情压在心头,她会自责一辈子啊!
上午他们看到新闻,心凉了一半,等弄清楚沈宴礼重伤进了重症监护室,这才松了一口气,当下立刻决定把事情真相告诉楚宁。
趁着沈家那小子还有一口气,全告诉她!不能给她今后的生活埋下那样大的一颗雷!
老医生推门出来了。
“冯爷爷!”温择言几步蹿了过去,“里面那人怎么样了?”
老医生吓了一跳,往后错了半步才看清楚眼前的孩子。
“小择言,你怎么过来了?你妈妈最近还好吗?”老医生拍了拍温择言的肩膀,突然想起不对劲,“嗐,你别打岔,病人家属在吗?”
楚宁抹了两把眼泪赶紧凑了过来:“我是!我是病人家属,医生,他怎么伤成这样的?”
老医生看了楚宁一眼,慢条斯理的说道:“车祸,自然是撞成这样的!人抢救过来了,但是没有渡过危险期,今晚吧,撑过了今晚,到了明天就稳定了,你是他什么人啊?”
“女朋友,我是他女朋友,他没有别的亲人了。”楚宁双眼通红,说到老狐狸没有别的亲人了,又是一阵心酸。
“女朋友啊……恐怕不行啊!”老大夫推了推眼镜摇摇头。
“为什么?”楚宁失声问道。
“必须是法律意义上的亲属关系,或者是有法定代理关系的……”
“可是医生……”楚宁刚要说话,被蔺北乔拦了下来。
“主任,我们知道了,谢谢您。”他含笑看着老大夫。
“你是……”老医生仔细打量着蔺北乔,认出来了,“哦!你是北乔吧?”
蔺北乔笑着点头:“主任,您看能不能让这孩子进去陪他?可以刺激他提早醒过来。”
楚宁猛的扭头看着蔺北乔,然后又回过头来一脸期待的看着老医生。
“这……”老医生回头透过玻璃窗看了病床上的人一眼,“行,可以试试,孩子,你换上隔离服,跟我进来吧。”
楚宁刚要跟进去,就被温久拉住了,蔺北乔从包里迅速掏出两张纸叠好了塞到楚宁兜里:“宁宁,这两张,你自己看着办。”
“诶?”楚宁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纸上写的是什么,就被蔺北乔夫妇推进了重症监护室的大门。
换上了隔离服,戴上口罩,穿上了鞋套,楚宁进了ICU。
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病房很安静,也很隔音,只有仪器在有规律的滴滴作响。
沈宴礼安静的躺在那里,身上接着几根管子,口鼻上扣着淡绿色的氧气面罩,心口处微弱的起伏着。
一天一夜未见,如隔一生一世!
想到刚刚还在太平间,等着工作人员把老狐狸的尸体拉到她面前,失而复得的感觉充斥在胸腔里,楚宁几步走到病床前坐下,哽咽着去握沈宴礼的手。
手指依旧冰冷,她心疼的将沈宴礼的手焐在自己火热的手心里摩搓着。
老狐狸怕冷,这里的护士怎么不知道给他准备暖水袋呢!
“沈宴礼,你别害怕,宁宁来陪你了,你要快些好起来啊!”楚宁边轻轻搓着沈宴礼的手,边小声念叨着。
“孩子,你男朋友不是因为车祸受的伤,这你知道吧?”进了病房,关上门,老医生如释重负,开口问道。
楚宁仰头看着老医生,心里一紧,慢慢点点头,新闻里她看了,现场很乱,一定是经历了激战的,那老狐狸他……
“医生,他伤的很重吗?是哪里受伤了?”楚宁含着泪轻声问道。
老医生看着楚宁红肿的眼睛,叹了一口气:“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受的是枪伤,万幸的是有人帮他挡了一下,不幸的是没挡住,子弹穿透那人的身体,打进了他体内,伤口虽然不深,但还是伤到重要脏器了。”
楚宁抬起头,背后泛着冷:“重要脏器,那他……”
子弹打到了柔软的脏器上,该多疼啊!楚宁的手又收紧了一些,像是不紧紧拉住,人就飞了一样。
“是,伤到了肝脏,但没有命中血管密集的区域,而且肝脏本身有非常强大的自我修复和再生能力,只是……”
老医生顿了顿接着说:“你男朋友身体状况原本就不太好,身上有不少旧伤,心肺看起来功能也不是特别理想,所以情况严重了一些,过了今晚吧,稳定下来,就算脱离危险了。”
楚宁松了一口气,平静下来大脑也清醒了许多。
“您说有人帮他挡枪了?您知道是谁吗?”楚宁心里其实己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就差验证了。
果然,老医生想了想说道:“是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人,一起送来的时候己经没有生命体征了,首接拉到太平间了,唉,可惜了,年纪轻轻的,家里人可怎么办啊!”
老医生说完,就出去了。
想到那双灰败的脚,还有脚腕上扣着的浅蓝色脚环,楚宁呼吸急促起来。
许峰!是许峰替沈宴礼挡了一枪!一定是沈宴礼想要自己去,许峰不同意。
他说过,他早就把沈宴礼当兄弟了!
楚宁眼泪夺眶而出,许峰跟着沈宴礼十多年了,他们之间的情谊楚宁很清楚。
她为许峰的过世感到难过,更心疼沈宴礼,等他醒过来,知道他兄弟为他挡枪过世了,等于是要他的命啊!
她低头看着沈宴礼失血的脸色,越想心里越慌,她想拜托外面的人去看看许峰的家属,可因为是在重症监护室,所以楚宁将手机关机了。
正当她不知道怎么办好的时候,老医生进来了,还带给她一摞白纸和一支记号笔。
她谢了医生,抬手写了几个字贴在落地玻璃上。
外面众人围过来,只见楚宁在纸上写着:许峰是为了给他挡枪人才没的。
看到这几个字,众人心里不是滋味,一段时间的相处,许峰这个人他们己经渐渐熟悉,从心里己经将他划入了“熟人”的圈子里。
一个熟识的人突然没了,就连豆包小组最小的温雨湘,也觉得心里怪难过的。
楚宁冲着外面摇摇头,按住心口,指了指纸上的字。
秦子明瞬间明白了,他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打字给楚宁看,表示自己会派人去联系沈氏的人事部总监,安抚好家属情绪,发放慰问金之类的,让她放心照顾沈宴礼。
安排好了这些,楚宁让守在外面的蔺北乔夫妇和豆包小组回去休息,跟着她着急上火了一上午,别再累坏了。
秦子明去处理许峰的事了,蔺北乔腰上旧伤复发,疼的紧了,温久就陪他回去休息了。
蔺瑞安和苏念决定守在医院以防万一,让司机把豆包小组那几个小的挨个送回家。
楚宁坐回到病床边,继续将沈宴礼的手焐在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