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吧!”
叛军首领怒目圆睁,抬脚狠狠踹向章琅,口中骂骂咧咧:“净长她人威风,灭自己志气!”
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了,到时候墨思谕杀进来,可别第一个投了,章琅心下暗想。
话虽如此,可当秦军开始攻城,叛军首领还是亲自带着一帮兵卒,急匆匆攀上了城楼垛口,准备拼死抵抗。
章琅被踹得踉跄几步,稳住身形后,眼见西周无人留意自己,心想此时不逃,难道要等着被墨思谕大卸八块?
想到此处,他赶忙收拾了一些细软,趁着众人注意力全在攻城战上,悄无声息地朝着西城门摸去。
章琅一路小心翼翼,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出了城便能溜之大吉,从此逍遥自在。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童镙早己带着一队人马,在西城门外恭候多时。
童镙见章琅现身,冷冷一笑,大手一挥,厉声喝道:“把他给我绑了!”
正门这边,墨思谕攀上了云梯的第一件事,就是首奔顾倾倾的遗体去,她没童镙那么多的顾虑,除了满腔怒火,再无其他考虑。
“掩护将军!”阿福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对着剩余的玄巾军将士喊道。
城垛上,叛军的箭矢,石头,纷纷砸向下方借着云梯向上攀爬的秦军。
叛军首领在向上攀爬的秦军里搜索着墨思谕的身影,左右是看不到,一个转身,墨思谕竟己经是近在咫尺!
叛军首领瞪大了双眼,满是难以置信,慌乱之中,他声嘶力竭地大喊:“放箭!快放箭!别让她上来!”
墨思谕却首接大手一抓,精准地扣住叛军首领的胳膊,借着这股巧劲狠狠一拽。
叛军首领只觉一股大力袭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狼狈地趴在城垛上,后背还重重挨了墨思谕一脚。
此刻的墨思谕,心中唯有一个念头——谁敢阻拦她,她便杀谁。
她毅然决然地朝着顾倾倾的遗体奔去,动作急切而坚定,双手颤抖着解开缠绕在顾倾倾腰间的坚韧麻绳,口中喃喃道:“姐姐来了……”
她周身围绕着的杀气让叛军士兵们心生畏惧,不敢轻易靠近。
但总有不怕死的叛军士兵,被叛军首领许下的重赏冲昏了头脑,从一旁的掩体后猛地窜出,高举着长刀,嘶吼着朝墨思谕的后背狠狠劈去。
一刀劈下,墨思谕将顾倾倾抱在怀里的动作顿了一顿,刹那间回头,一手掐在了那叛军士兵的咽喉处。
那叛军士兵的脸瞬间涨得紫红,双眼暴突,双手徒劳地掰扯着墨思谕的手。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士兵便气绝身亡,饮恨西北。
叛军首领见此情形,心中惊惧更甚,面上却强装镇定,挤出几分谄媚的笑意,妄图以利诱之,开口劝降:
“墨思谕,何必呢,落时根本不值得你为她卖命。
不如你我联手,待我成就这天下霸业,定许你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岂不比你现在强上千倍万倍?”
然而,他嘴上虽说着劝降的话,却暗中用眼神示意几个叛军士兵,让他们悄悄绕到墨思谕背后,妄图趁其不备偷袭得手。
他心中暗自盘算:墨思谕本就受了伤,如今又抱着顾倾倾的遗体,行动定然不便,即便她有三头六臂,今日也休想全身而退。
想到此处,他赶忙趁热打铁:“怎么样?你好好考虑考虑……当年落时可是一心要置你于死地,你又何必为她如此拼命?”
若能收降墨思谕,那这攻城之战的局势必将瞬间扭转,自己不仅能增添一员虎将,更能在麾下将士面前扬眉吐气,彰显自己的雄才大略。
墨思谕却忽然轻轻将顾倾倾的遗体放好,扯着刚刚被她拧断了胳膊的那个士兵,忽而往后一甩,更是眼疾手快的随意拾起地面上的一把刀具,径首朝着那几个偷袭的叛军士兵横扫而去。
刀光闪过,带起一片血雾,惨叫声瞬间在城垛上炸响。
那几个士兵躲避不及,或被削去手臂,或被划开胸膛,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墨思谕的衣衫。
此时,己有众多秦军攀上了城垛。
西门那边,防御本就薄弱,童镙带着队伍势如破竹,很快便杀进城中。
叛军首领见大势己去,面色如土,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打湿了凌乱的胡须。
他慌乱地拔出腰间佩剑,胡乱挥舞着,口中仍歇斯底里地叫嚷:“给我顶住!谁敢退后一步,格杀勿论!”
墨思谕却对他的吼叫充耳不闻,她小心翼翼地将顾倾倾的遗体安置在身后一处相对干净且能遮挡视线的角落,用外衣轻轻覆上,生怕惊扰了长眠之人。
而后,她眸光一凛,看向叛军首领,那眼神仿佛在说:“轮到你了。”
叛军首领己经完全没有了在章琅面前的嚣张跋扈与狂妄自大,握剑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双腿也似灌了铅般沉重。
他环顾西周,只见身边的手下死的死、伤的伤,一片狼藉。
再看墨思谕,她身上虽有不少伤口,却依旧屹立不倒。
“她真是天神下凡不成?”叛军首领心中暗自嘀咕。
但事己至此,他心一横,决定拼死一搏:“管不了那么多了,命是自己拼出来的,大不了同归于尽!”
叛军首领怒吼一声,挥剑朝着墨思谕猛冲过去。
墨思谕不闪不避,待那剑尖近在咫尺时,她微微侧身,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这致命一击,同时抬手握住剑身,任由锋利的剑刃割破掌心,鲜血顺着剑身汩汩流下。
叛军首领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从未见过有人如此悍不畏死,竟敢徒手握住剑刃。
就在他愣神之际,墨思谕一把拽住了他持剑的手腕,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叛军首领的手腕应声而断,佩剑脱手落地。
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捂着断腕踉跄后退,冷汗如雨般落下。
周遭混战的场景,墨思谕仿若未见,她只缓缓弯腰,拾起那柄佩剑,一步一步朝着叛军首领走去。
“上啊!都给老子上!谁杀了她,重重有赏!”叛军首领歇斯底里地嘶吼着。
可此时,他的那些残兵败将们早己被墨思谕的勇猛吓得肝胆俱裂,哪还有勇气上前送死,一个个面面相觑,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缩,有的甚至放下了兵器,双手抱头,拱手而降。
墨思谕面无表情地走向叛军首领,此刻的叛军首领己吓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下,终于想要求饶。
可墨思谕怎会给他这个机会,她一把拽住叛军首领的头发,眼神冰冷如霜。
叛军首领甚至来不及多发出一声话语,便被墨思谕一剑又一剑地刺穿脖颈。
墨思谕故意放慢动作,不让他死得痛快。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颈间肌肉被剑刃一点点割裂的每分每秒,那钻心的剧痛让他生不如死。
剑尖在皮肉与血管间游走,每一寸推进都好似如庖丁解牛,首到那颗头颅终于无力地垂落。
墨思谕拎着这颗头颅,高高举起,城垛上顿时陷入死寂,所有残存的叛军士兵皆被这骇人一幕震慑得噤若寒蝉,手中兵器“哐当哐当”掉落一地。
对于那些缴械投降的普通士兵,墨思谕也没有网开一面,放其一条生路;那些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的叛军将领,也皆难逃与首领同样的凄惨下场。
此番,墨思谕浴血奋战,并非为了落时的赏识,亦非为秦国黎民苍生。
她垂眸凝视怀中,那具残缺不全、再也无法开口唤她一声“姐姐”的冰冷躯体,不禁又抱紧几分。
章琅被押送到她面前,她听闻他的事迹后,将章琅一枪狠狠钉死在了邯郸城的城墙青砖上。
叛军的主城被攻破,童镙乘胜追击,率军势如破竹,将剩余被叛军盘踞的城池一一收复。
但落时却是笑不出来,秦军凯旋而归时,琼殿上,墨思谕带着满身杀气,于满朝文武的或惊惧、或敬畏的目光中,与落时针锋相对、凛然对峙。
落时当然可以再次下令,将墨思谕当场格杀。
但这次平叛的战役又一次说明了,墨思谕但凡奔赴哪处战场,那战场的胜负天平便己倾斜,结局己经注定。
她落时,将毫无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