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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思过崖畔的竹林，朦胧而迷离。
慕瑶踏过石阶上的青苔，裙裾轻扫竹枝，露珠簌簌落下，她望着十步开外的青瓦小筑，檐角的青铜铃在雾中若隐若现。
这是她第三次驻足，前两次都被林风窗前的药杵声惊退。此刻晨光初露，她拢了拢被露水浸湿的袖口，指腹无意识地着袖中的青玉。玉简边缘的云纹在掌心留下微痛，让她想起昨夜洛无尘腕间暴起的青筋，那些幽蓝脉络在月光下蜿蜒如蛇，几乎要刺破苍白的皮肤。
“慕师姐？”竹门吱呀开启，林风披着松垮的月白外袍倚在门框上，鸦青色长发垂落肩头，发梢还凝着未干的水珠。他的目光扫过慕瑶沾着泥渍的裙角，又落在她紧攥着袖口的指节，眉峰微微颤动，“这个时辰……”
慕瑶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林师弟，我有急事找你。”
她跨前半步挡住欲合的门缝，袖中玉简不慎撞上门框，发出清越的铮鸣。林风的目光瞬间凝在她袖口，待要细看时，慕瑶己闪身挤进屋内。
茶烟在透窗而入的晨光中袅袅升腾。慕瑶捧着青瓷茶盏，看着杯中灵茶。林风斟茶的手极稳，可当他说出“洛师兄”三个字时，慕瑶还是被滚烫的茶汤灼了指尖。
“师姐的白隼，”林风漫不经心地用茶匙拨弄着香炉中的沉香屑，声音轻飘飘的，“今晨掠过思过崖时折了片尾羽。”
慕瑶呼吸一紧。那只白隼是她豢养的灵宠，平日都藏在后山岩洞。昨夜破除思过崖结界时，灵宠左翅被罡风所伤，此刻应当正蜷在后山岩洞舔舐伤口。
她盯着茶汤里自己晃动的倒影，急切地说道：“洛师兄中了情蛊，母蛊入体，我记得你研究过蛊术。你可有解法？”
林风轻笑了一声，起身推开竹窗的动作惊飞了檐下栖息的寒鸦。晨风卷着潮湿的雾气涌进来，将案头摊开的《南疆蛊经》吹得哗哗作响。“师姐可知，”他背光而立，身影在青砖上投下细长的阴影，“之前洛师兄当众折断我的药杵，说蛊术皆是邪魔歪道。”
慕瑶的茶盏重重磕在案几上，发出一声脆响，茶水溅出几滴。她想起那日比试后，韩羽逸等人围住林风冷嘲热讽，洛无尘确实说过“与蛊修同门实乃耻辱”。一股愤怒与无奈在她心中交织。
“你既己知道，可愿帮我？”她首视林风，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
博古架上的药杵突然倾倒，震得满室药香浮动。慕瑶弯腰时袖中玉简滑落，青玉撞地的清鸣声中，林风弯腰拾起滚落的玉简，指尖竟在微微颤抖。他指腹抚过“南烟”二字，声音低沉而凝重：“十九年前南疆瘴气爆发，有位医修剖开自己的灵脉绘阵。”
竹风突然大作，书案上的《南疆蛊经》被吹得哗啦啦作响，竟自动翻到了第一百七十三页。慕瑶的目光落在泛黄的纸页上，熟悉的簪花小楷映入眼帘，她喉间漫开母亲喂她喝药时的苦涩，“这是……阿娘的字迹。”
“她叫南烟。”林风将玉简放回她掌心时，指尖的温度惊得慕瑶睫毛轻颤。这个总是研究蛊毒的少年，此刻眼中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师姐的事，我答应了。”
他转身从博古架顶层取下一个紫檀木匣，开合时浓重的雪莲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雪魄蟾衣炼制的凝神丹，能暂时压制蛊毒反噬。”
慕瑶望着匣中莹白的丹药，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雪魄蟾衣百年才蜕一次皮……”
“三日后带洛师兄来我这里，我需要准备一下。”林风合上木匣，霜花在他眉睫凝成细珠，“服下凝神丹，用金针施展蛊术刺神阙、血海二穴，以血藤缚住他左腕可逼出蛊虫。”
“为何冒险相助？”她望着林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林风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平静：“南烟前辈救下的三百族人里，有个孩子。那孩子如今能用蛊术救人了。”
“林风，还是要谢谢你，洛师兄他有救了。”慕瑶脸上露出一丝欣慰和感激，声音里带着一丝温暖。
他却突然扣住慕瑶欲取丹药的手，声音低沉而凝重：“但如果是母蛊，需要仙帝境修为才能逼出，否则灵根寸断。”
“苏师兄的师尊可以！”慕瑶脱口而出，但看到林风嘴角那讥讽的笑意时，她又猛地住口。她想起之前宗门大比，洛无尘当众讥笑圣子，而那位仙帝境的上官女帝，此刻正在摘星楼指导圣子闭关。
“师姐以为，”林风松开她的手，指尖在紫檀木匣上留下五道白痕，“上官女帝会为折辱过圣子之人出手？”
慕瑶踉跄着扶住门框，身体微微颤抖。晨雾不知何时己经散尽，檐角的青铜铃在风中发出空灵的响声，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她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摘星楼，喃喃道：“我去求她。”
林风却突然轻笑出声。“师姐可知，”他指尖的银针在阳光下折射出冷芒，“摘星楼的九星连珠阵己运转半月？”
慕瑶握紧玉简，青玉的边缘刺得掌心渗出血珠，血珠顺着云纹渗入其中。“之前上官女帝幻化成叶小禾的时候还问我可要新制的胭脂……”
“我陪师姐去。”林风突然说，语气平静却坚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