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渐渐散去,思过崖畔的竹林在初升的阳光下显得愈发清幽。慕瑶和林风向摘星楼走去,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只有脚步声在竹林间回响。
“慕师姐,你真的要为了洛无尘去求上官女帝?”林风突然停下脚步,目光深邃地看着她。
少女转身时,发间金丝流苏在风中轻晃。她望着远处首入云霄的摘星楼,琉璃瓦在朝阳下泛起紫金光芒:"噬心情蛊发作时,他腕骨几乎被自己捏碎。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洛师兄受苦。"
林风微微叹气,他知道慕瑶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很难再改变主意。他点了点头,两人继续前行。他们来到摘星楼附近,忽闻琴声如泣如诉。摘星楼白玉阶前,鲛人王的鲛绡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修长指尖划过琴弦时带起一串泠泠清响。
"《长相思》"慕瑶驻足细听,"当年人鱼公主为求长生药,在蓬莱仙山连奏七日七夜,最终血染冰弦,你这是要效仿先人?"
鲛人王抬了抬眸:"本王的琴音可比她高明多了。"他信手拨弦,一道音波震落檐角铜铃,"至少不会弹到指骨尽碎。"
林风笑着倚在朱漆廊柱上,腰间玉佩与檐下惊鸟铃相和:"你在此弹了七日《凤求凰》,今日改弹《长相思》,莫不是终于明白求而不得的道理?"
"铮"的一声,琴弦应声而断。鲛人王指尖渗出血珠,在古琴上晕开点点红梅:"本王弹的不是琴,是情。"
话音未落,摘星楼的大门在晨光中缓缓开启,苏景离的身影从门内踏出,月白锦袍上银线绣着的星纹仿佛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如同星辰坠落凡间。他迈步而来,每一步都似踏在碎光之上,清冷而从容。目光扫过鲛人王的断弦古琴,苏景离的嗓音冷冽如霜,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鲛人王殿下,若真痴情,便该明白,纠缠只会徒增厌烦。”
鲛人王抬起头:“我知道,但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苏景离叹了口气:“你可知,她的心,早己被另一个人占据。”
鲛人王的脸色微微一变:“是谁?”
苏景离微微一笑:“是我。”
鲛人王手指攥住琴弦,带着一丝不甘:“你骗人!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喜欢你?”
苏景离看着鲛人王,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感情这种东西,从来不需要言语。她对我的关怀,对我的信任,早己超越了一切。而你,却还在原地徘徊。”
鲛人王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他的手指在琴弦上划过,发出一声凄厉的琴音:“不过仗着师徒名分,占了她的便宜!”
“名分?”苏景离忽然低笑,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腰封上悬着的女帝玉佩轻轻摇晃,在晨光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那她为什么独独将女帝玉佩赠予我?这玉佩,是她对我的信任,更是她对我的情谊。你以为,这仅仅是因为师徒名分吗?”
鲛人王的咬了咬牙说道:“你别得意!这玉佩又能证明什么?她对你只是师徒之情,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慕瑶急切地迈步上前,打断了他们的争执。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和哽咽:“苏师兄,洛师兄中的是噬心情蛊,母蛊入体,整个天机阁……”
她的话语被苏景离抬手截断,他袖口翻卷间,露出腕上狰狞的疤痕,那是之前天机阁大比中被洛无尘所伤的痕迹。苏景离望着慕瑶泛红的眼眶,微微叹了口气:“她正在闭关疗伤。”
慕瑶眼中闪过一丝急切,她咬了咬唇,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苏师兄,洛师兄对我很重要,求你一定要帮帮他。”
苏景离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吧,我去问问她,你们先在这里等我。”说完,他转身再次走进摘星楼,留下慕瑶和林风在外面焦急地等待。
摘星楼内,苏景离看着正在打坐的上官凌兮,她的身影在光影中显得格外清冷。他轻声问道:“师尊,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上官凌兮微微一笑,目光中带着一丝淡然:“暂时没什么大碍,只是我借用了魔尊的修为,旧伤又复发了而己。”
苏景离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洛无尘中了秘境里面那个黑衣人的情蛊,说逼出母蛊需要仙帝境修为相助,林风和慕瑶两个人来求你了。”
上官凌兮微微挑眉,点了点头:“嗯,出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当苏景离和上官凌兮从摘星楼内走出来时,慕瑶和林风对视一眼,眼中都带着一丝惊喜。
“上官女帝,洛无尘中了情蛊,母蛊入体,我们来求您帮忙。”慕瑶跪在上官凌兮面前,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上官凌兮微微一笑,目光在慕瑶苍白的脸颊上游走,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起来吧,只是,你们可知这情蛊的厉害?普通情蛊逼出即可,但噬心情蛊母蛊入体,若要救人,需得逼出将母蛊渡到自己体内。”
“那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慕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上官凌兮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安抚:“慌什么?我自有其他办法。”
说完,上官凌兮转头看向苏景离:“景离,你要救他?”
苏景离望着慕瑶泪眼朦胧的模样,眼前忽然闪过她偷偷给自己送伤药的场景。他闭了闭眼,声音坚定:“请师尊出手。”
“你倒是心善。洛无尘屡次为难你,如今倒要救他性命?”上官凌兮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也罢。”她广袖翻飞,摘星楼顶突然风起云涌,乌云瞬间笼罩了整个楼顶,仿佛连天色都被压暗了几分。
“慕瑶,但你记住,今日我可以救他。但思过崖百年思过不可免。”上官凌兮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严厉,仿佛在告诫慕瑶什么。
慕瑶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明白。”
上官凌兮忽然蹙眉,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等等,你们说的黑衣人……可是秘境里面遇到的那位?”
慕瑶连忙点头:“对,没错。”
“上官玲珑!”上官凌兮周身灵气轰然炸开,楼前石阶瞬间寸寸龟裂,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碾碎。她眼中血色翻涌,如同燃烧的火焰,声音中带着一丝杀意:“她屠我全族,今日竟敢潜入天机阁!”她周身的灵气瞬间涌动,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吞噬。
“待取出母蛊,我找到她,定要将她碎尸万段!”上官凌兮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
鲛人王忽然拨动剩余的琴弦,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母蛊离体时会有反噬,凌兮你要小心。”
在上官凌兮的识海深处,魔尊傲然一笑,目光中透着无尽的不屑:“哼,区区蛊虫,又算得了什么?在本座眼中,不过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