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刚踏出集市结界,灼热气浪便扑面而来。
上官凌兮忽然驻足,指尖掐诀。"这副皮囊太招眼。" 话音未落,她周身突然腾起一阵七彩霞光。
玄翊承正想凑近,却被那光芒刺得眯起眼。待光华散去,他喉结猛地一滚,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眼前的女子一袭西域纱裙,金丝腰链随着呼吸在雪肤上起伏游走,偏偏胸前波涛汹涌,随着呼吸起伏间隐约可见雪白沟壑。珍珠面帘下,一双眸子流转间摄人心魄。
"凌...凌兮?"玄翊承手中的符纸啪嗒落地,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魔尊在识海里吹了声口哨:"这身打扮,可比东海最美的鲛人公主还带劲!"
苏景离额角青筋首跳,他一个箭步上前,脱下外袍要往上官凌兮肩上披,"成何体统!这领口都快开到肚脐眼了!"
上官凌兮轻巧旋身,珍珠面帘发出清脆碰撞声:"西域火罗国的圣女都这么穿。"她挺了挺胸,看着苏景离手忙脚乱用袖子去挡她胸前风光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怎么,圣子殿下没见过世面?"
林风正偷瞄,突然被慕瑶狠狠踩了一脚。他龇牙咧嘴地抬头,正对上苏景离杀人的目光。
玄翊承默默捡起定身符,面无表情地拍在自己额头上。
"走了。出发!"上官凌兮足尖一点己飘出三丈远。阳光穿透轻纱,勾勒出令人血脉偾张的曲线。
苏景离咬牙切齿地追上去:"你给我换回来!"
夕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沼泽地前,上官凌兮蹲下身捻起一撮土,瞳孔倏然收缩:"有人在我们之前来过。"
林风正要凑近,脚下突然窜出数条藤蔓。苏景离剑光闪过,斩断的藤蔓喷出腥臭汁液,地面瞬间腐蚀出蜂窝状的坑洞。
"是魔界的蚀骨藤。"慕瑶指尖凝出灵力封住腐蚀处,"看来有人急着要我们葬身于此。"
玄翊承突然捂住胸口踉跄一步,锁骨下的伤疤泛起青光。
魔尊在上官凌兮识海中说道:"这瘴气里掺了鲛人泪,专克海族。看来鲛人王的对头准备得很周全啊。"
话音未落,迷雾中咔嗒声。林风扬手甩出七枚铜钱,金钱落地的脆响与破空而来的箭矢撞出火花。十二具身披鲛绡的傀儡从树影中浮现,空洞的眼眶里跳动着幽蓝鬼火。
"是鲛人傀!"玄翊承瞳孔缩成竖线,指尖凝出的冰锥却在触及傀儡时骤然崩碎,"他们用了我的鳞片做核心..."
苏景离旋身斩断一具傀儡的右臂,断口处赫然露出半片泛着青光的鳞甲。
上官凌兮突然扯下面帘,珍珠串在空中划出弧线,眼眸流转间幻化出万千星辰。傀儡动作齐齐停滞,林风趁机将雷火符拍入它们后颈。
爆炸的烟尘中,慕瑶突然按住玄翊承渗血的伤口:"别动!"这伤...是被魔化的鲛人剜去的护心鳞?"
海浪声忽然在玄翊承耳畔轰鸣,记忆如利刃劈开迷雾。千年前那个雨夜,玄寒漪手中的逆鳞刃刺入他胸膛时,刃身上缠绕的正是这般腥臭魔气。
"王兄不是说最讨厌魔族吗?"玄寒漪的脸在闪电中扭曲,"待我取出你的鲛珠献给魔尊,定能换来个魔将当当..."
雷声炸响,玄翊承猛地咳出一口蓝血。上官凌兮的纱裙拂过他颤抖的手背,那些啃噬心脏的记忆突然沉寂下来。
"跟紧我。"她指尖燃起一缕金色灵力,"前面就是腐骨沼泽,若是被瘴气勾起心魔..."话未说完,沼泽中突然升起无数荧光,照出林间密密麻麻的缚仙网。
魔尊在识海里啧了一声:"鲛人王的对手这是要把他抽筋扒皮啊。"
腐臭的泥沼翻涌着气泡,每踏出一步都有白骨手掌破土而出。
慕瑶的灵气刚凝结就被魔气侵蚀,林风的雷符反倒助长了瘴气蔓延。玄翊承突然扯下颈间鲛珠串,湛蓝光芒撕开浓雾的刹那,众人看见沼泽深处漂浮着数以千计的鲛人幻影。
"那是...我的亲卫队!"玄翊承浑身发抖,幻影中面容都是昔日与他饮酒比武的弟兄。
玄寒漪阴冷的声音突然从西面八方传来:"王兄可还喜欢这份大礼?当年他们至死都不肯说出你的下落,我便请魔王大人将他们的魂魄炼成灯油..."
上官凌兮识海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冷哼。
"魔王?"魔尊的声音带着讥诮,"本座沉睡千年,什么阿猫阿狗都敢称王了?"
她感觉到识海中翻涌起滔天魔气。"炼魂为灯?"魔尊阴森森地笑了,"倒是提醒本座了,当年敢用这等下作手段的叛徒,都被本座做成了长明灯。"
"待本座重回魔界..."魔尊的声音里带着残忍的期待,"定要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用本座的名号作恶。"
"估计一代比一代强,后浪己经把你这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了。"
"小凌兮,"魔尊话锋一转,语气突然亲昵得可怕,"你说待我重塑肉身,是先收拾那个冒牌货,还是先帮你宰了玄寒漪这条疯鱼?"
"要不是有共生咒你怕不是也想宰了我把?"上官凌兮打断道。
识海中骤然陷入死寂。
下一刻,上官凌兮察觉道魔气不受控制地从她指尖溢出,缠绕上那些痛苦的鲛人。魂魄她猛地咬破舌尖,混着金色灵力的血珠在空中勾勒出古老咒文。火狐炎影在她身后,每一根毛发都燃烧着炽烈的金焰。
"吼——"
火狐嘶吼着扑向祭坛,爆炸的光焰将漫天血雨蒸发殆尽。那些扭曲的魂魄在净化之光中舒展,最终化作点点璀璨星尘。
"他们自由了。"上官凌兮轻声说道,既是对玄寒漪的嘲讽,也是对识海中那个存在的宣告。
她扶住险些跪倒的玄翊承,"真正的战士不该困在仇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