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泰,我们一起上,收拾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猴正满脸怒容,恶狠狠地瞪着王海军,一边大声叫嚷着,一边用手指着王海军的方向。
“不可轻举妄动,你难道不知道他有红毛强庇护吗?”赵宏眉头紧皱,神色紧张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声音压得极低,生怕被网吧内的红毛强听到,同时伸手紧紧拽住了猴正的衣角,试图阻止他的冲动行为。
张进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畏惧,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憋出一句“走了”,那语气中带着满满的吃瘪后的无奈和憋屈,转身时还不忘狠狠地瞪了王海军一眼,随后便带着手下灰溜溜地离开了现场。
“来啊,我就在这里,你们三个孬种咋不过来?有本事你过来啊!”王海军双手抱胸,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望着张进泰三人走远,王海军对着身旁的岩训:“走了,走了,赶紧去你家,他们应该等急了。”岩训满脸笑意,爽快地应道:“好嘞,这就走!”
两人沿着蜿蜒的小路缓缓前行。大约步行了 10 多分钟后,终于抵达了岩训的家。那是一座略显陈旧的房屋,墙壁上的油漆有些剥落,露出了岁月斑驳的痕迹。然而,院子里却被收拾得井井有条,干净整洁,角落里的几盆小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淡淡的生机。
还未踏入里屋,就听到屋内传来大傻强那粗犷急切的声音,他扯着嗓子追问着马磊:“大佬他们到底去哪里了?怎么半天不见人影!”声音里透着几分焦急与不满。
一走进岩训家里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不大的堂屋,堂屋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古朴厚实的木质方桌,桌上整齐地放置着茶具和几本有些泛黄的书籍,旁边几把样式简单的椅子围绕着。墙上挂着一幅意境悠远的山水画,给这质朴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文雅气息。
穿过堂屋向里走,是一条狭窄的过道,过道两侧的墙壁上挂着一些生活照片,记录着岩训家人的点点滴滴。过道尽头右转,便是岩训、总训的卧室,卧室内一张整洁的床铺占据了大部分空间,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床边放着一双旧布鞋。窗前有一张小书桌,上面堆满了各类关于道家文化的典籍,书页有些卷边,显然是被反复翻阅过。书桌旁的书架上,也摆满了道家经典著作,如《道德经》《庄子》等,按照年代和作者有序排列。
从卧室出来再往前走,是一间用作储物的小屋,角落里堆放着一些杂物,但都摆放得井井有条。墙上挂着一幅道家阴阳八卦图,图的颜色已有些黯淡,却透露出一种神秘的气息。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仿佛诉说着这家人与道家文化千丝万缕的联系,让人不禁沉浸在这宁静而充满文化底蕴的氛围之中。
大傻强一抬眼看到王海军和岩训走进来,顿时两眼放光,脸上洋溢着激动与欣喜,张开双臂就迫不及待地要冲过去拥抱他俩。然而,王海军眼疾手快,身体微微一侧,巧妙地躲开了大傻强的拥抱,同时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大傻强的肩膀,笑着说道:“哎,大傻强,先别急着拥抱,咱这一路风尘仆仆的,先缓一缓。”
大傻强被这一躲,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只是嘴巴微微,带着些许不满和委屈地抱怨道:“大佬,你这次可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大的一个计划,居然事先一点儿风声都不跟我们透露。我带着青官一路赶来岩训家,一直以为身边的就是岩训兄弟,结果到了这儿才发现竟然是青官。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惊讶吗?这一路上我都在纳闷,岩训啥时候变得这么安静寡言了。”
王海军嘴角上扬,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大傻强,你可别这么说。这计划里最关键、最重要的一环,恰恰就是派你去保护青官啊。你想想,整个计划的成败可都系在你身上,我这是对你绝对的信任,才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要是换了别人,我还不放心呢。”
大傻强先是愣了一下,眼中的疑惑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恍然大悟后的欣喜与自豪。他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已的脑袋,咧开嘴笑道:“哎呀,我咋就没想到呢!大佬,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接着,王海军把岩训精心策划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众人。大家一开始都听得聚精会神,眼睛睁得大大的,随着计划的细节一点点展开,每个人脸上的疑惑逐渐被恍然大悟的神情所取代。当听到张进泰被他们耍得晕头转向,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当打字被骗后,气得暴跳如雷,先是有人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接着其他人也像是被传染了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门扉轻启,一位老者踱步而入,他面容和蔼慈祥,岁月在脸上镌刻下细密的纹路,却难掩那由内而外散发的矍铄精神。一头银发整齐地束于脑后,几缕发丝垂落在肩头,更添几分仙风道骨之气。老者身着一袭黑色唐装,衣袂上绣着的太极八卦图案若隐若现,腰间束着一条同色布带。脚上蹬着一双黑色布鞋,鞋面虽质朴无华,却也一尘不染。
“呦,我们岩训、总训的朋友来家里玩了。”老者声如洪钟,却又透着温和友善,打破了屋内原有的氛围。岩训两兄弟赶忙起身,恭敬地迎向老者,向众人介绍这是他们的爷爷。
众人听闻岩训的介绍,纷纷起身,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恭敬地向老者问好,礼貌的话语此起彼伏,在屋内交织回荡。老者听闻王海军等人平日里对总训、岩训两兄弟颇为照顾,心中满是感激,眼眶也微微了起来,布满皱纹的双手不住地搓着,连忙热情地挽留众人留下来吃饭,言辞恳切,眼中满是期待。
马磊面露难色,微微皱起眉头,略带歉意地说道:“爷爷,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实在是家中有急事等着我回去处理,这次怕是没办法留下来了。”吕新也在一旁附和着,轻轻点头,神色有些无奈:“是啊,爷爷,我也有点事儿得赶回去,下次一定来尝尝您的手艺。”张泰昆则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爷爷,家里早就安排好了事情,实在脱不开身,真对不起。”
王海军见此情形,刚想开口和大家一起告辞,大傻强缺一把拉住王海军,脸上带着孩子般的倔强与执着,大声嚷道:“大佬,你可不能走啊!咱们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也得在岩训家吃顿饭!”王海军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想要挣脱却又拗不过他的力气,只好无奈地看向众人,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没一会儿工夫,张爷爷就手脚麻利地做好了满满一大桌子热气腾腾的家常便饭。大家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回荡在屋内。席间,大傻强偶然听闻岩训两兄弟的爷爷竟会算命这门神秘的手艺,眼睛顿时一亮,脸上堆满了急切与好奇,连忙恳请张爷爷也帮自已算上一卦。张爷爷被他那副模样逗得哈哈大笑,便笑嘻嘻地应下了。一番掐算之后,张爷爷打趣道:“邹万长,你这命数不错啊,日后定能飞黄腾达,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大傻强听后,乐得嘴都合不拢,心中满是欢喜与憧憬。
这时,大傻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一把拉过王海军,非要让张爷爷也帮王海军算算。王海军有些无奈,但还是将自已的生辰八字如实告诉了张爷爷。张爷爷一听,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上瞬间凝固,整个人猛地一愣,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王海军,那目光中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神情,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事情,一时间,屋内的气氛也变得凝重起来。
张爷爷直愣愣地看着王海军,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放下手中用来推算的物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孩子,”张爷爷的声音有些沙哑,打破了屋内的寂静,“你这命数,有些奇特啊。”众人都屏气敛息,眼睛紧紧地盯着张爷爷。
“从你的生辰八字来看,你会历经诸多坎坷波折。像是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旅人,会遭遇不少风雨泥泞。”张爷爷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怜悯,“但是,孩子,你莫要灰心。”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在这些磨难之后,你将会迎来一次重大的转机。这转机如同黎明破晓,会驱散你生命中的阴霾。你会遇到贵人相助,凭借着自已的坚毅和善良,踏上一条不同寻常的道路。”
王海军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张爷爷,能说的更具体些吗?”他问道。
张爷爷摇了摇头,“命数这东西,本就玄之又玄,我也只能看到这些模糊的影像。不过,孩子,你要记住,无论前路如何艰难,都要坚守本心,莫要被困境所左右。”
王海军微微点了点头,“张爷爷,我明白。我从来不信命由天定,哪怕会经历那些磨难,我也会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
张爷爷欣慰地笑了,“好,好啊,有这股子劲头,就不怕什么。孩子,未来的路还长,你定会走出属于自已的一片天。”
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细碎的光影,仿佛为这农家小院蒙上了一层静谧的薄纱。众人围坐在收拾干净的饭桌旁,大傻强和王海军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一丝难为情,他们深知张爷爷忙碌了许久,实在不宜再过多叨扰。
于是,王海军清了清嗓子,有些笨拙地站起身来,挠挠头说道:“张爷爷,今儿这顿饭吃得太舒坦了,您老的手艺真是绝了!不过我们也该回去了,不能总在这儿耽搁您休息。”大傻强也赶忙跟着起身,脸上挂着诚恳的笑容,微微欠身向张爷爷和岩训两兄弟点头示意,说道:“是啊,张爷爷,给您添麻烦了,等以后有机会,我们再来探望您。”
岩训两兄弟也连忙起身挽留,张爷爷则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孩子,你们有心了。以后有空就常来家里坐坐,把这儿当自已家一样。”大傻强和王海军再次道谢后,缓缓离开了小院。
张爷爷站在院门口,目光一直追随着大傻强和王海军的背影,直至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的尽头。随后,张爷爷缓缓收回视线,侧过脸对着身旁的岩训两兄弟轻声说道:“你们俩先忙自已的事儿去吧,爷爷去房间处理点事情。”
说罢,张爷爷缓缓朝房间走去,走进房间后,他轻轻地关上了门,那扇门在吱呀声中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张爷爷的目光落在屋内墙上挂着的一副画像上,那画像不知历经了多少岁月,纸张已微微泛黄,画框也有些斑驳陈旧,却被擦拭得一尘不染,显然是被主人精心呵护着。画像中的人物是一位身着黄色长袍的老者,面容清瘦而祥和,双目炯炯有神,仿佛能洞悉世间万物。他的胡须斑白而修长,随风微微飘动,更增添了几分仙风道骨之气。
张爷爷整了整自已有些褶皱的衣角,神色变得庄重而肃穆,然后慢慢弯下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嘴里似乎还念叨着什么。紧接着,他从一旁的桌上拿起早已准备好的三炷香,小心翼翼地用火折子点燃,他手持着香,眼神专注而虔诚,朝着画像拜了又拜。起身时,他的目光仍停留在画像上那熟悉又带着几分神秘的面容上,许久之后,他的嘴唇微微颤动,突然轻声说道:“师傅,这么多年了,您一直心心念念要找的那个人,如今……终于找到了。徒儿不孝,未能早些完成您的嘱托,让您在天之灵久等了。”说罢,他的眼眶微微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