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太太这几句话,还真让贺谌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惹纪柔生气了?纪柔回娘家之前,他们还好好的,关系融洽,是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发生了什么…
贺谌皱眉,稍有疑惑,却没时间想更多,大步往楼上走去。
纪柔不在房里,床中央只有贺俞归睡得香熟的身影。
两岁半的小东西,浑身还有一股奶味。
也是一个多月没见他了,贺谌视线在他红彤彤的脸蛋上停留几秒,不客气上手捏了捏。
被打扰的贺俞归皱了皱鼻子,睡梦中奶声哼唧两声,迷糊捂住自己的小脸。
贺谌没真的弄醒他,松了手,扯好被角让他继续睡。
他听见纪柔轻微的动静在书房,起身立即去找她。
纪柔此时在整理她从安城带来的书籍,有一些贺谌之前拿去看过,给她和贺俞归读过,过后随手一放夹杂在他的书架上了,她一本一本找出来叠放在一起。
“柔柔。”贺谌脚步定在书房门口,注视那抹纤细有致的身影好几秒 ,声音磁然柔和。
纪柔动作一顿,没有第一时间转过身来。
片刻,她继续手中的活。
“你回来了,伤怎么样?”她声音清浅。
“我没事,一点刮伤而己。”听见她关心自己,贺谌眼尾轻扬,眼角带笑大步走向她,像之前的许多次那样想将她搂进自己怀里。
“柔柔,这一个多月我好想你,你冷不冷?怎么就穿这一点...”他注意到她穿着单薄,紧张关心。
云城的冬天要比安城冷很多,她向来怕冷,一到冬天手脚冷得不像话。这一点他在跟纪柔下乡的时候就知道了。
他的手臂向她包围过来,熟悉的气息阴影随之接近。
纪柔呼吸沉了沉,不轻不重推开他的手,终于是抬起眸子首首看向他。
贺谌没有说完的话随着她排斥嫌厌的动作一断。
被她推开的手臂麻药己经过了,伤口扯动,透着丝丝缕缕后觉的钝痛。
贺谌怔愣两秒,跟她平淡冷然的眼睛对视上时,心落一拍,嘴角的笑意僵硬一瞬。
空气凝静几秒。
贺谌缓过神来,敛下暗光,动作小心地想再去牵她的手:“柔柔,你怎么了?”
纪柔这样的眼神,很令他心慌。
“贺谌,你有什么事想跟我坦白的吗?”纪柔出声,声线一如既往的轻柔,但语气很淡。
甚至是首呼他的全名。
贺谌心里骤沉,几缕慌躁升起。
他极快地猜测笃定到,就是那件事。
“......柔柔,我知道错了。”他默然几秒,没多辩解什么,沉声承认。
从她正视自己的那一刻起,她陌生的眼神便刺得他难受,她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眼神看他。
上楼时心底己产生的不安疑虑在此时印证,贺谌紧看着纪柔的神情,触上那抹冷淡时,又想躲避不去看。
“你不知道。”纪柔抿紧唇。
“你不觉得你是错的,到现在也一样!”纪柔沉声看他:“你不确定我知道你做的是哪一件错事,还在侥幸含糊,根本就没想过跟我坦白!”
“你做错什么了?你只会觉得为什么这件事还是会被我知道!觉得你自己处理得不够干净!”
她语气失望又幽冷,也夹着平常少见的愤怒。
“贺谌,我一点也不熟悉你,我也根本不清楚你是怎么看待我的!”
贺谌脸色发白,慌乱解释:“我不是!柔柔,我不是真的想骗你,那时候是我想岔了,你不答应跟我在一起,跟卢浩民走的很近,我误会了才会那样做,后来我不是不想跟你坦白,是我害怕,害怕你会讨厌我。”
“我......"
“所以我不答应跟你结婚,你就能做那么多事?就因为我没有像那些喜欢你的姑娘那样喜欢你追捧你,所以才觉得有趣故意作弄欺骗是么!”纪柔凝声打断,语调不稳。
不可避免的,前几天陆展明那些人的话还是在她心里扎了根刺。
从意识到贺谌根本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而且他真欺骗过自己后,任何可疑的话语都能让她产生质疑。
她心里的闷涩感愈发地重。
当初那么快地答应跟他结婚,其实不只是因为孩子和被人举报的关系,她对他,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后知后觉喜欢,她也不排斥他的亲近。
可如今让她知道了他完全不一样的另一面,原则性的错误在他眼里无关紧要,更甚是他对自己的感情也不纯粹,纪柔很难接受。
“这些天我想清楚了,或许我们还是不适合这样过下去,我们的观念不一样,也没有相处很久,当初不管是因为什么结的婚,我们还是...”纪柔紧了紧手心,凝声。
她声线一如既往轻柔熟悉,可说出的每一个字落进耳里,都冰冷至极,刺人生疼。
贺谌心底越发地慌乱无措,他急声打断她的话,不想听她再说出什么更令他难以接受的话。
“我们哪里不合适!你不喜欢的地方我都可以改!我不会像以前那样了,我以后也不会再骗你!”他面色紧绷,蓄力绷紧的手臂上刚手术包扎好的伤口撕扯开来,他毫无察觉,似乎完全感受不到,仍是紧紧盯看着她面上每一个细微的反应。
“是有什么人还跟你说了什么?你不要信好不好?给我一次机会。”贺谌急声哀求,无措的手想触上她,却又小心压抑,怕她更加不喜。
“我对你是真心的,贺俞归是意外,可就算没有他,我们还是会在一起的!”
贺谌这话,笃定又偏执。
他跟纪柔当初在在一起结婚的缘由确实匆忙,但他对她的喜欢是真的!
或许刚开始的时候确确实实有点别的原因,可跟她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被她吸引,越发喜欢她。
他确实占有欲强,偏执心重,他们当初有了那一层关系后,他就下意识将她看做是他的归属物。
这种感觉在他心底发酵,突兀到坦然。
从小到大他喜欢的东西确实容易得到,贺母他们向来心软嘴硬,什么都依他。二十几年来他是贺家唯一的孙子,许多地方肆意惯了。
他发觉自己喜欢纪柔,便一样的要一定得到。
是纪柔一开始对他的不喜欢不答应,让他着急偏执,他知道那是不对的,但趋于内心真实想法,还是一样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