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娉和音

第21章 除夕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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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娉娉和音
作者:
周一想当码字机
本章字数:
7456
更新时间:
2025-02-04

阿芙送去的画被弘历藏在了御书房里,这种悖逆礼教的东西,若是被人瞧着了,定要说阿芙僭越。他喜欢阿芙不守规矩、标新立异,别人未必喜欢,免得生事。

那日过后,弘历便像住在了长春宫一般,派了太医院为容音治疗,带着她复健,阿芙去看过几次,看得出来容音心情好了不少,两人之间的氛围极为融洽。

一晃眼半月过去,原本不打算操办的除夕夜宴也被弘历重新提起,由娴妃主事,纯妃协助,匆匆办起来了。

阿芙在永寿宫闭关一般闷了十几天,期间除了拿了图纸让内务府赶制一顶头冠之外,几乎不怎么踏出宫门。

落下最后一笔,这幅约摸两米长,半米宽的画卷就完成了,让人将画架着晾干后,便收在盒子里。这幅画不同于她平日里画的墨笔写意,所用的颜料丰富,耗费的时间和精力也更多,画完后,还剩两天便是除夕,阿芙闷头睡着,连李玉来送贺礼都不曾醒来。

除夕当日,宫里的阵仗不小,弘历抽空让李玉向阿芙传话说不能迟到,她阳奉阴违,午时才醒,弘历想找她同用午膳都不成。

内务府送来的发冠比阿芙想象的更为美丽华贵,到底是常为宫里嫔妃制作饰品的,技艺精湛娴熟,完全挑不出什么缺点,连她这个看惯了华美饰物的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在竹瓒挽发手艺的加持下,这冠刚置于阿芙头上便让边上环顾的青苑和静妘倒吸了一口凉气。

冰肌玉骨,明眸皓齿,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绿波,她伸手扶住发冠,微微扭头,眼睫轻垂,唇若桃花,只这一瞬,仿若那书上的神妃仙子跃然而出,见几人愣神,她也不吝笑颜,眉间一抹花钿,朱唇花葵苷,只让几人久久不能忘怀。

见这几个小姑娘的表情,不看那镜子,也知晓她今日这身打扮极为惊艳。算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宫中过除夕,前一年家里塞了银子,花房便放她回家过年了。若不是在作画之时突发奇想,画了张发冠的图纸,阿芙也不会想到在今日这样妆扮。

她站起身转了一圈,裙边的刺绣精致,在日光下隐隐显现出多彩的光芒,这羽线精妙,阿芙极为喜欢。打发竹瓒去将护甲拿来,挑了个合适的戴上。

这套缠丝护甲倒是没有太多的镶嵌,由着一条条极细的金丝缠绕而成,极为考验匠人的手艺,看起来素净,不显奢靡。玉指纤纤,被那护甲包裹,精简大气。

阿芙坐着仪仗先来到了养心殿,除夕夜宴在乾清宫,弘历因着数日未见她,着急将人找来,瞧着阿芙这晃眼的模样,眼里头的惊艳做不得假,赶紧将人揽住细细端详,越发觉得阿芙美得不似真人。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是那杨玉环是阿芙这般模样,玄宗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强夺入宫,也不难解释了。”弘历在离阿芙不到半指的位置闭眼嗅了嗅她身上的香氛,更是沉醉于此,笑道:“还不曾饮酒,便被你弄得晕头转向了。”

弘历的眼里是数不清的欢喜,他并未亲近阿芙,只是捧着她的脸,不敢轻薄。

“朕真怕扰了阿芙这场美梦。”

如梦似幻,顾盼生辉。

冷静过后,弘历将人搂进怀里,拿出这几日所写的圣旨,就像当初一般,抱着人读了一遍。

“这是册你为嫔的旨意,前日朕便写好了,也不见某个没良心的来找朕,便一直搁置了。“弘历强撑着不表露他的想念,可话里有话,藏不住。

他们之间,总是阿芙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弘历自已也觉得自已是个没骨气的,每次想晾晾她,自已反而被怄着了,人一来,他便巴巴的去哄了。

过于新鲜的感觉,让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儿,像酸涩,像惆怅。在任何人身边,他都游刃有余,唯有阿芙,像雾像风,让他抓不住。

弘历确信自已对容音的爱,而阿芙,他将此归结于:不曾得到的执念。一遍遍说服自已后,再面对她,那竖起的围墙便轰然倒塌。

他或许,只是有些喜欢罢了。

除夕夜宴开始,弘历推着皇后走了进来,皇帝的重视让容音少了许多胆怯,宴席的众人虽然惊愕,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在落座之后一个个开始敬酒说喜话起来。

阿芙位分不高,位子里皇帝也远,宴席上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算新鲜,尤其是平日里不怎么碰的酒水。对于几个嫔妃的敬酒,阿芙照单全收,身旁的愉嫔怕她喝多,找宫女要了些白水。

她眼神明亮,看不出什么醉意,脸颊眼角染了殷色,和着花钿一起看,竟有那唐代仕女的风韵,愉嫔不禁感叹,这美人微醉,眼角眉梢皆是风情。

阿芙也不知道这酒是怎么制成的,初尝是股涩味儿,再喝又是甜滋滋的,回味是一抹清香,此下眼眸氤氲着春色,抱着酒杯不撒手了。

愉嫔现在最怕皇上突然找人,可这怕什么来什么,阿芙把画作交给弘历,一再嘱咐他必须要宴席上打开,他觉得时机合适,便让李玉将画拿了出来。

这幅画之大,竟要李玉和进忠两人相对展开,弘历原以为见过多次阿芙的丹青,不足为奇,可瞧见这幅,还是不由得停下了动作,唤李玉和进忠往前走走,他细细再瞧。

画上是紫禁城的嫔妃主子们,仿的唐代仕女图的模样,妙的是那画上的人不仅栩栩如生,还神形具备,一颦一笑,都有着不同的情绪仪态,或巧笑嫣然,或言笑自若,或娴雅平和,或莞尔低眉,总不相同。

众人都在画上找着了自已,细看之下,不由得惊叹于这画师技艺高超,竟不输如意馆。

容音看着画上的自已,依靠在皇上身边,嘴角扬起微小的弧度,端庄大方,半分都不逾矩,也不意外,刚想挪开视线,却被璎珞提醒,看向画上她和皇上交握的手,他们十指相扣,一点都不符合仪制。

容音一愣,熟悉的记忆涌上心头,她都快忘了,自已和弘历曾经有多亲近。她扭头看向太后,却发现太后也正在瞧着画。

“此画出自宜贵人之手。”

在愉嫔的提醒下,阿芙从后排站起,神色还有些恍惚,被静妘扶着走到宴席中央,向皇上太后皇后敬酒祝贺之后,弘历让人收了画,将阿芙展露在众人面前。

“这画,倒是比如意馆的画师画的更好。”太后突然开口,弘历也没想到。见太后有兴趣,弘历让李玉把画递给太后。

太后接下画,大肆赏赐了阿芙一番过后,整场宴会都在看画,连弘历同她说话,她也置之不理。

阿芙谢了恩,扶着头站起,环顾四周,却在宗室那边看见了熟悉的面孔,还不等她再看一眼,弘历就瞧出了她的酒醉,吩咐静妘将阿芙带回宫休息,等人走后,宴席仿佛冷了下来,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台上的三个主子都各有心事,心不在焉。

在养心殿等候轿辇的时候,阿芙饮了醒酒汤,趴在桌子上小睡一会儿后,静妘便来叫醒了阿芙,准备扶着她上轿子,却被她拒绝了。

“我想去吹吹风。”头还晕乎乎的,身体仿佛飘在云端,这种感觉让阿芙有些莫名的情绪想要宣泄。走出养心殿之前,她摔在了进忠身上,两人眼神交换过后,阿芙便让静妘扶着她走了出去。

浩浩荡荡的大部队跟在阿芙身后,随着她转进了御花园。这里除了假山,几乎看不到任何夏日里的盛景,光秃秃的,也不曾掌灯。阿芙推开静妘的手,提着灯笼向里头走去。静妘知道阿芙不让人跟着,便让宫人太监都守在外头,她远远跟了上去。

可这一跟,差点没把她吓个半死。只见她平日里侍奉的主子正抱着一个男人,她的头俯在那人的胸膛上,男人摘下巧士冠,另一只手搂住阿芙的腰,低头看着她,他们相互依偎,似乎没人能分开他们。

“我身上冰。”

“不冰,这就是你的温度。”

阿芙脸上的醉意未消,她带着盈盈笑意,目不转睛地盯着进忠,突然搂住他的脖颈,将人拉下来,仰头吻住他的唇。阿芙闭着眼睛,熟练的与进忠交换着,直到男人的脸上耳尖都染上红色。

她睁开眼,眼眸里是因为亲近而自然生出的媚意,唇瓣软的像是吻在花上,进忠一点一点细嗅着这朵蔷薇,良久,两人分开,阿芙低下头,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喉结,直到听见进忠喉咙里出现不自然的咽口水声,才不禁又笑起来。

她眼里氤氲着情意,娇艳欲滴,不怀好意地向他的耳后吹了一口气,酒意顺着风被吹进进忠嘴里,他好似也醉了,却只是看着阿芙,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远处看着两人的静妘,早已被阿芙的行为弄得失去理智,此刻她脑中只有两个字:完了。

阿芙带着几乎失了魂的静妘回到永寿宫之时,将房中守着的人都打发走了,只留静妘一人。

阿芙看着帮她拆着头发的静妘,迎上她不解的眼神,说道:“回神了,这么久还不能接受?”

这怎么让她接受?原以为是跟了个好主,没想到是个不知何时就会爆发的炮竹。

“你怕什么?他若是发现了,第一个死的是我。”阿芙拿起帕子擦拭掉已经快没了的唇脂,满不在乎地说。

“可…”静妘不明白,阿芙不是一般的受宠,若是深宫寂寞的嫔妃寻求安慰也正常,可她…晚上才和皇上相互依偎,刚刚居然在和皇上身边的太监…亲吻…这哪怕是让她见一百次,她都不一定能接受。

“怎么了?不被发现不就行了?”阿芙摘下耳坠,看向镜子里的静妘,“我行事谨慎,不会让皇上发现的。”

“况且,又不是第一回了,我在养心殿也吻过他。”

一个炸雷接着一个炸雷,阿芙口中的每一句话都能让静妘死一遍。可她现在和阿芙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除了帮她遮掩,静妘真的找不出什么法子来保全自已。

死前还想做个明白鬼的静妘突然开口:“主子,奴才想死的明白些。”她顿了顿,而后又道:“是皇上对主子不好吗?”

“还是最近皇上没有来永寿宫?”

阿芙摇摇头,“我只是想亲亲进忠。”

静妘此刻已经放弃了劝慰阿芙回归正途的想法,就她刚刚的几个回答,无一不在告诉自已,她所追随的主子,完全没有礼教教导的妇道意识,怕是从小连女则女训都不曾学过。

“主子,你爱皇上吗?”

阿芙点头:“爱啊。”

“那进忠呢?”

“也爱啊。”阿芙不解,“难道我不能两个都爱?”

她丝毫一点都不为自已的多情所扰,反而坦坦荡荡。

看着她仿佛挑选糖丸一般的态度,静妘突然发现,阿芙孩童般的性子背后,好似还有着另一张面孔。她那天真无邪的青涩,换言之,也是不谙世事的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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