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子们不好意思,这几天去参加葬礼了,存稿用完了,新章节一直没时间写,现在才更,真的不好意思。)
“瞧见了吧,我们家的人,都是朝秦暮楚的,但是就算你喜欢我,我也未必会喜欢你。”
柳听澜在离竹瓒一丈远的距离,顺着她的视线指向园子里头正在相拥的两人。
他看着那小姑娘震惊的模样,一点也不意外,反正阿芙多情花心也不是一两天的事。
此刻的竹瓒听完,并未有太多动摇的情绪产生:“可,主子是主子,你是你,我们从未互相了解,你怎么确定日后不会喜欢我呢?”
他的耐心有点告罄,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拿理由搪塞你,我只告诉你,我整个人都会献身给刑部,从无半分成婚生子的念头。你也许觉得喜欢我,想对我好,可我告诉你,你的一意孤行对我来说是一种麻烦。”
竹瓒被他语气里的冷冽吓住了,抬头看向他,久久不言。
“你知道吗?普天之下的男子,都只会爱上第一眼就心动的人,什么日久生情,不过是享受你们无代价的付出而已。”
柳听澜话说完,也没心思看竹瓒的反应,转身离开,徒留她一人在原地沉默良久。
…
月色穿过窗棂照在地上,弘历起床喝了口茶水,慢慢走过去,用手接了一束月色,轻声叹道:“秋空明月悬,光彩露沾湿。”
随后又觉得自已有股文人腐气,笑了笑,回到床边。探头望去,阿芙正裹着被子酣睡着,的小脸趴在枕头上,挤出一块肉,弘历轻轻捏了捏,像是糯米团子一般。
弘历将人慢慢抱起,尽可能不扰了她的清梦,阿芙睡相不好,睡着睡着就趴着了,弘历这两月习惯了半夜醒过来瞧瞧她,今夜也不例外。
这人睡着了就任人摆布了,软的跟块米糕一样,弘历将人翻过来时,还听见她小声嘟囔了几句,他凑过去听,却没听懂她的意思。
低头蹭了蹭她的额头,又吻了几下,便将人放好,准备躺下睡觉时,却瞥见了寝衣下盖着的雪白,定神看了看,不是她经常穿的那套,应该是绣坊新做的。
因为他们有孩子了。
无论什么时候想到这句话,弘历的心都软的一塌糊涂,搓热双手,掀开裙摆抚上去,丝毫有点点弧度,却不明显,若不是太医言之凿凿,他都不敢想象这下面有个孩子正在生长。
他从未有过如此心境,恨不能每一天都待在她身边,感她所感,闻她所闻,他要和阿芙一起,不错过任何一刻,去见证这个爱意结晶的诞生。
他附身亲了亲她的小腹,再抬头看向阿芙时,心头的那个念头不断的扩大:他希望这是个阿哥。弘历很清楚这个念头下所蕴含的东西,虽然四阿哥稳重,五阿哥聪明,可他们都不是她所生的孩子,只有他们的孩子,才能承载他的期望。
和永琏不一样,这个依旧在它母亲腹中的孩子,早就因为子凭母贵而获得了他的所有重视,他只需要想想这个孩子的母亲,就能无端生出莫大的慈爱。
这一刻,他仿佛能够共情皇考,也意识到,他也许是不得皇考珍爱的孩子,哪怕他已经凭借自已的天资被默认成为了下一届储君,他也依旧不是皇考心中第一人选。
“阿芙…”他轻轻捧着她的脸,哪怕清楚她此刻什么都听不见,他也要说,“我希望,大清日后的每一个皇帝,都能流着我们的血。”
被这种眼神注视着,再加上弘历不安分的动作,阿芙怎么也醒来了,刚揉了揉眼睛,就被人抓住了手:“什么坏习惯,手多脏,怎么能够揉眼睛?”
一肚子起床气的阿芙眼睛都没睁开就准备反驳他了:“我闭着眼揉的。”长长地打了个哈欠之后,又说道:“还不都是因为你,扰我好梦,你摸我肚子干什么?”
弘历用被子将人裹住,抱进怀里,吻上她的唇,分开后才说:“自然是看看孩子乖不乖了,我刚刚摸着好像大了一点,是不是它长大了?”
阿芙翻了个白眼:“哪有那么快,它才三个月不到,这几月我胃口好,吃的多了一些,肚子长肉了而已,大惊小怪。”
弘历也不气馁,倒是想到了别的事:“你可不能吃太多,孩子太大了你肯定会受苦的。”
阿芙也是差不多的想法,怕孩子太大不好生,不过她这些日子老是觉得饿,不多吃点也难受,靠在他怀里,逐渐有点昏昏欲睡起来:“明日问问叶天士有没有什么法子让我不那么饿,不过宝宝才三个月,它万一吃不饱长不大怎么办?”
弘历点点头,“这倒也是,明日再说…”还不等他说完,怀里的人就倒头睡过去了,听着她的轻鼾,又亲了亲她的睡颜,将人平放在榻上,掀开她的被子自已钻了进去。
阿芙睡相不好,他肯定是要看着她的,弘历丝毫不觉得自已的想法有什么问题,之前嫌弃他睡两床被子就算了,现在总能跟她同睡了吧?
…
第二日醒来,弘历已经上朝去了,静妘见阿芙醒了,才走过来,将手中的袍子披在她身上。十月虽然没有多冷,可也有晚秋的寒凉了,还是需要注意一点。
“主子,皇上说等主子吃了早膳,希望主子能去箭亭里去一趟,虽然秋猎取消了,可皇上依旧在习武练骑射。”静妘说的委婉,可阿芙一听就知道是弘历想在她面前显摆显摆自已的武艺。
去年的秋猎因为容音受伤昏迷而取消了,今年呢,阿芙不想去,弘历就觉得没意思,便取消了。
阿芙没有拒绝:“反正也无事,去便去吧。”突然又想到容音,她漱口吐水过后,便问道:“皇后娘娘如今也快八个月了吧,之前叶天士说娘娘怀相不好,长春宫都戒备着,璎珞怎么有时间在上月底给我做衣裳呢?”
阿芙跟璎珞的芥蒂,也随着时间消解了,中秋宴会若是没有容音以及长春宫里头人的帮助,她初学乍练,也很难交出一份合格的答卷。
在中秋节时和容音表现的和睦,也许能打消部分人的想法,可她恩宠太过,柳家现在也是烈火烹油,什么鄂党张党都有拉拢之意,甚至还有人上奏赞颂柳望临在扬州的成绩,想给他升官的。
那个折子,弘历虽然没有应允,可朱批上露出的态度模糊不清,传到底下还不知道会弄成什么样,她可不能让他以为孩子还没出生,她就有结党营私的想法了。
中秋过后,两人也不复之前的尴尬,璎珞上次送来的糕点做的极烂,她有些不好意思,便又做了件寝衣送了过来。
“确实,主子,原本娘娘在中秋间一直都不适,可不知为何,中秋过后就好了许多,甚至都有精神帮主子操办宴会了,那日叶太医来请平安脉,我也问了问,他说也不知道。”
静妘也觉得奇怪,预备等阿芙去了箭亭,她再去长春宫探探虚实。静妘不比阿芙对璎珞极为信任,她对人处事总是带着几分警惕,原本她只觉得自已是因为和阿芙在同一条船上不得已而为之,可现在…
她不得不承认,和阿芙相处的这些日子,已经潜移默化地改变了她曾经的许多想法,至少在现在,她不会再因为自已那些见不得人的野心而觉得羞耻了。
休息的一个月里,她总算斩断了困扰自已十五年的枷锁,日后的每一步,她都会走的比之前更加轻松。
阿芙用过早膳之后,由竹瓒青苑两人跟着去了箭亭,她不知道柳听澜说了什么,竹瓒虽然郁郁寡欢,可并没有太过伤怀,不到半月也走出来了。
到了箭亭,进忠在外头候着,见人来了,赶紧走上前将仪仗上的人扶了下来,才说道:“娘娘,皇上正在里头等着呢,今日是果亲王陪着,还有海兰察海侍卫也在,亭子里头已经准备好了娘娘爱吃的东西…”
进忠不知疲倦地絮叨着,周围的人倒是不觉得奇怪,只是没想到一直孤高自许的进忠居然会这么谄媚。阿芙不过入宫两年就位列贵妃,进忠这副样子也正常,他们这些御前的人,哪个不是惯会看皇上脸色的?
进忠倒是没想太多,阿芙去了普宁寺住了半月,他不能相见,想念的紧,便没收住。
箭亭是雍正时期修建的,虽然先帝爷不善骑射,四力半弓,可极为看重子孙们的武艺,弘历自小就是在此练习的,他天资卓越又勤勉,虽然谈不上登峰造极,却也是个文武双全之人。
箭亭倒是大,阿芙绕着去看了看马厩,里头的马匹大多矫若游龙、雄姿英发的,跑起来时的姿态昂扬,她瞧了便喜欢。不过今日因为她要来,这里头便不许跑马了。
皇家的马厩确实是不同,虽然是关马的地方,却没有什么气味,想来应该只是展示马匹,供人挑选的。
走到里头便看见弘历拉弓射箭的背影,不比酷暑,他穿的厚,却也能看见背部肌肉的健硕,松手之后,箭矢划破空气发出声音,最后没入箭靶,一气呵成。
海兰察虽然是在和弘历比试,却是第一个看见阿芙的,放下弓箭单膝下跪行礼:“参见宜贵妃。”
和弘历一同回头的,还有个神情高傲的小孩,阿芙看了看,似乎不满十五,也不知是谁。
弘历见阿芙过来了,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还没放下弓,就带着走了过来,笑道!“让朕好等,你的架子比朕都大,三催四请才肯来。”
阿芙就着弘历的手看了看那把大弓,她虽然没学过骑射,却也能看出这把弓不是寻常人能够使用的,就光是拉开就得要极大的力气。
弘历见她感兴趣,介绍了几句,这弓倒不是他平常使用的那把,只是这技艺精湛,他才上手试了试,“怎么,喜欢?”
刚想塞进阿芙手里,又觉得这弓太重,阿芙也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会骑射,拿了也白拿。”
弘历轻笑,拿过李玉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再牵起阿芙的手,抬手让练习的人都停了下来,才将人慢慢拉到场地内。
低头凑到阿芙耳边说道:“这里也是我幼时练武的地方,不过我后面让人修缮了几处,日后咱们的孩子,我也要在这个地方教授它武艺。”
阿芙倒是没拒绝,拉了拉他的胳膊说道:“若是公主,你也得教。”她可得纠正弘历这种歪风邪气,无论男女都得一视同仁,岁岁若是学些武艺,还能保护自已。
弘历想了想,便点了点头,皇子和公主承载着他不同的期望,公主呢,有他护着,只管享乐便是;阿哥的话,肯定是要文才兼备,从小就得严格要求。
“你还怕谁会欺负咱们的公主不成?嫌自已的项上人头很稳当?”弘历觉得阿芙想太多了,不过既然她想,他去做就是了。
阿芙可没他这么乐观,这世间对女子本就严苛,哪怕是公主,也不得不受到礼教的拘束,她去见过几个公主,也没有什么娇生惯养的天真,大多都是早早就熟悉世事,预备着成为人妇了,好没意思。
皇权之下,她是反抗不了了,可岁岁不行,她这一生应该也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虽然不知为何,她就是肯定腹中怀着的是个女孩。
她柳娉音的孩子,绝不能被任何事物捆绑。岁岁要健康平安,也要安乐无虞,更要随性自由,礼教这种桎梏,不能妨碍她半分。她不需要承继自已的任何夙愿,岁岁只需要过得好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