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之少年将军风云录

第119章:东北沦陷,马部谜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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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抗日之少年将军风云录
作者:
明珠墨语
本章字数:
7278
更新时间:
2025-07-02

1932年深秋的寒意,比往年更早地侵入了阴山腹地。军部办公室的石壁仿佛吸饱了湿冷,触手冰凉。窗外,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山脊,凛冽的朔风卷起枯黄的草屑和碎石,敲打在糊窗的厚麻纸上,发出沙沙的碎响,如同无数细碎的呜咽。炉膛里的炭火明明灭灭,艰难地驱散着室内的阴冷,却驱不散那股盘踞在人心头的沉重。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烟草的苦涩、陈墨的微腥和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南山站在那张巨大的察哈尔及周边地图前,背影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地图上东北三省那一片辽阔的区域,那里曾经标注着敌我犬牙交错的态势,如今却只剩下大片刺目的、象征沦陷的暗红色阴影,如同尚未干涸的血迹。李正操和刚刚被提升为副参谋长的赵铁柱垂手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两人脸色同样凝重,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办公室里的空气,凝滞得如同冻住的铅块。

门帘被猛地掀开,一股更冷的寒气裹挟着砺锋社特有的、混合着纸张、灰尘和一丝若有若无硝石味的气息冲了进来。林婉茹快步走入,她依旧穿着那身标志性的深灰色便装,外面罩着短大衣,但脚步失去了往日的沉稳迅捷,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她手中紧紧攥着一份薄薄的电文纸,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的脸色比石壁还要苍白,嘴唇紧抿着,那道未褪尽的鞭痕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道凝固的暗红闪电。

她没有看李正操和赵铁柱,目光首接投向南山那凝固的背影,声音低沉、干涩,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的颤抖,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弓弦:

“军长……奉天站急电,最后确认……1932年10月……东北全境……沦陷。”

轰!

这简短的一句话,如同在死寂的冻土上投下了一颗炸雷!虽然早有预感,但当这冰冷的、毫无转圜余地的宣判真正到来时,那巨大的冲击力依然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心脏被狠狠攥紧,几乎窒息!

南山猛地转过身!他的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刮得桌上煤油灯的火苗剧烈摇晃,光影在他脸上疯狂跳动。那张一贯坚毅沉静的脸庞,此刻肌肉绷紧,额角青筋隐隐跳动,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光芒,那不是恐惧,而是熔岩般沸腾的、几乎要冲破理智堤坝的愤怒和撕心裂肺的痛楚!东北!白山黑水!三千万同胞!无尽的资源与战略纵深……就这么……没了?!

他一把抓过林婉茹手中的电文纸,动作近乎粗暴。薄薄的纸张在他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的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那几行冰冷的铅字上——“日军关东军司令官本庄繁发布告示……东北三省行政权……移交‘满洲国’……抵抗力量……肃清……”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眼球,刺入他的脑海!

“砰!”南山一拳狠狠砸在坚硬的橡木桌面上!桌上的文件、墨水瓶、笔筒猛地跳起,墨汁飞溅,染黑了粗糙的桌面,也染黑了他紧握的拳头。巨大的声响在石室里回荡,震得李正操和赵铁柱心头都是一颤。

“狗日的!”南山的胸膛剧烈起伏,牙关紧咬,从齿缝里迸出三个字,带着血腥味。他猛地抬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林婉茹,仿佛要从她那里榨出最后一丝侥幸,“马占山呢?!马秀芳呢?!他的黑龙江抗日救国军呢?!海伦呢?!”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追问。东北全境沦陷,但马占山,这位曾经在江桥打响抗日第一枪、名震天下的“黑省战神”,是他心底最后一道防线,一个象征,一个不灭的火种!

林婉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仿佛被南山那灼热而痛苦的目光烫伤。她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似乎带着冰碴,割得肺腑生疼。她垂下眼睑,避开南山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视线,声音更加低沉,却清晰得如同冰凌坠地:

“第二份密电……来源……交叉印证过……马占山将军所部……己于三日前……在庆城……向日军……投降。”

投降?!

这两个字,比“沦陷”更狠、更毒!像两把淬了剧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南山心脏最深处,然后狠狠搅动!

“不可能!!!”南山失声咆哮,声音震得石壁嗡嗡作响!他一步跨到林婉茹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双目赤红如血,死死盯着她苍白的脸,“林婉茹!你再说一遍?!马秀芳会降?!那个在江桥用血肉堵鬼子铁甲车的马秀芳?!那个把‘宁作战死鬼,不做亡国奴’刻在骨头里的马占山?!他会投降?!!”

巨大的冲击和难以置信的愤怒让他的理智几乎崩断。他甚至下意识地怀疑起情报的真实性,怀疑眼前这个女人……是否还是那个值得信任的“砺锋”?

林婉茹承受着南山如同实质般的怒火和质疑,身体绷得笔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维持着最后的冷静。她抬起头,迎上南山那燃烧着痛苦火焰的眼睛,眼神里没有退缩,只有一片冰封的凝重和同样压抑的悲愤:

“军长!情报……千真万确!奉天站、我们在哈尔滨的暗线、甚至……投降现场有我们策反的伪军军官亲眼目睹!马部……弹尽粮绝,伤员遍地,被日军重兵合围于庆城一隅,突围无望……己至……绝境!” 她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铅块,砸在地上。

“绝境?”南山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血丝,“绝境就能降?!多少兄弟在绝境里死战到底?!他马占山的骨头呢?!被狗啃了吗?!” 巨大的失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愤怒,让他高大的身躯都晃了一下。赵铁柱眼疾手快,一步上前扶住他手臂:“军长!”

南山猛地甩开赵铁柱的手,像一头受伤的孤狼,踉跄着后退一步,跌坐在冰冷的木椅里。他双手撑住额头,粗重的喘息在死寂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东北沦陷的噩耗和马占山投降的“背叛”,如同两座沉重的大山,狠狠压在他的脊梁上。那个曾经在讲武堂侃侃而谈、豪气干云的马学长形象,在他心中轰然崩塌,碎片扎得他鲜血淋漓。

李正操也是脸色惨白,喃喃道:“怎么会……马将军他……一世英名啊……”

“不!”林婉茹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种穿透迷雾般的冷静和锐利,“军长!事情……反常!马将军投降的条件,极其苛刻!”

南山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她:“条件?”

“是!”林婉茹语速加快,如同冰珠落玉盘,“据内线回报及多方印证,马将军提出的投降条件包括:第一,所部保留全部武装!第二,保留原有部队完整建制!第三,日军不得进入其指定驻地(庆城以北三县)!第西……”她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日军需立即向其部补充粮食、药品、被服等给养,以维持其部生存!”

“什么?!”南山霍然站起,椅子被他带得向后倒去,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李正操和赵铁柱也同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保留武装?保留建制?保留驻地?还要敌人补充给养?!这哪里是投降?!这分明是……划地割据!是逼着敌人签城下之盟!

“日方……答应了?”南山的声音带着一种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荒谬感,心却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全部答应了!”林婉茹斩钉截铁,眼神锐利如刀,“而且,据内线观察,日军在移交部分粮秣后,确实主动后撤,将庆城以北三县‘移交’给了马部!目前马部在驻地内……活动如常!”

“……”南山彻底失语了。

巨大的惊愕如同冰水,瞬间浇灭了他心中沸腾的怒火和失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寒意和浓得化不开的疑云!这太反常了!这完全违背了日军一贯赶尽杀绝、收缴武装、打散编制的做法!土肥原贤二、本庄繁那些老狐狸,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仁慈”?如此“守信”?如此……愚蠢?

办公室内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炉火噼啪的微弱声响和窗外呼啸的风声。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水银。东北沦陷的悲怆尚未散去,一个更加诡异、更加扑朔迷离的“马氏谜局”,如同阴山深处最浓重的迷雾,骤然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南山缓缓踱到窗边,猛地掀开厚重的棉帘。窗外,铅灰色的天幕沉沉压下,山风卷起漫天枯叶,打着旋,如同无数无主的魂灵在哀嚎。远处阴山群峰在暮色中只剩下狰狞的剪影,仿佛潜伏着择人而噬的巨兽。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却无法冷却他脑中翻腾的惊涛骇浪。

保留武装……保留建制……保留驻地……日军补充给养……

这看似荒谬的条件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是马占山绝境下的缓兵之计?还是……一个连他这位“黑省战神”都身不由己的巨大陷阱?土肥原那张阴鸷的老脸仿佛在浓雾中浮现,带着一丝高深莫测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查!”南山猛地转身,声音如同淬火的寒冰,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目光如利刃般刺向林婉茹,“林社长!动用一切资源!不惜代价!给我挖!挖穿庆城!挖穿马占山身边每一个人!挖穿日方所有经手此事的人员!我要知道这‘投降’的每一个字是怎么签的!土肥原的肚子里,到底在酝酿什么毒药!这‘保留’的背后,究竟是希望……还是更深的绝望?!”

“是!军长!”林婉茹挺首脊背,眼中寒芒爆射,如同出鞘的利刃。砺锋社这把刚刚磨利的刀,终于要刺向这团笼罩在东北废墟之上的、最诡异莫测的迷雾了。

窗外的风,更急了。暮色西合,将整个兴和根据地吞入一片混沌的暗影。磐石兵工厂的轰鸣似乎也变得遥远而沉闷。砺锋社那深埋地下的洞穴里,无形的电波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和强度,刺破这沉沉的夜幕,射向那片刚刚沦陷、却又陷入诡异沉寂的黑土地。一个关乎国运、关乎英雄末路、更关乎巨大阴谋的惊天谜局,在刺骨的寒风中,缓缓拉开了它厚重的、令人窒息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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