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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收全部家当。”
陈飞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场子。
“沈领导，你好大的官威啊。”
“我只想问一句。”
“你凭什么，认定我用的是死鱼？”
“证据呢？”
沈福彦被陈飞的眼神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但嘴上却更加强硬。
“证据？”
“我亲眼所见，就是证据！”
“我身为食品站的执法人员，我的话，就是证据！”
陈飞笑了。
那是一种极度冰冷的，不带任何温度的笑。
“你的话？”
“你的话算个屁！”
“你说你亲眼所见，那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看见我用死鱼了？”
“是我杀鱼的时候你看见了，还是我烤鱼的时候你看见了？”
“市场这么多人，谁能给你作证？”
“你！”
沈福彦再次被噎住。
他当然没看见。
他就是纯粹的污蔑和栽赃！
可这种事，怎么能当众承认？
陈飞步步紧逼，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你拿不出证据，就是血口喷人，就是公报私仇！”
“你滥用职权，污蔑良民！”
“你这样的人，也配穿这身制服？”
“也配谈什么食品安全？”
“简首是天大的笑话！”
陈飞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沈福彦的脸上。
周围的群众，议论声更大了。
“对啊！得有证据啊！”
“没证据就罚款六百，还要没收东西，这不就是明抢吗？”
“这小子，我看是疯了！”
“仗着他爹是站长，就无法无天了！”
听着周围的指责，感受着陈飞那咄咄逼人的目光，沈福彦的理智彻底崩断了。
“我再说一遍！我就是证据！”
沈福彦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面目扭曲，青筋暴起。
“我说你有罪，你就有罪！”
“因为我爸是沈宽民！”
“在这片地界上，我沈福彦说了算！”
他猛地伸手，想要去抓陈飞的衣领。
“你今天，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来人！给我按住他！强制执行！”
他身后的两个食品站工作人员，对视一眼，硬着头皮就要上前。
然而，就在这时。
一个苍老而愤怒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从人群外响起。
“我看看今天谁敢动！”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人群自动向两边分开。
一个身穿白色练功服，头发花白。
但精神矍铄的老爷子，拄着一根乌黑发亮的拐杖，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个突然出现的老爷子吸引了。
老爷子脸色铁青，双目圆瞪，死死地盯着场中的沈福彦，眼神里是滔天的怒火。
只听“呼”的一声风响。
老爷子手里的拐杖，毫无征兆地扬了起来，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抽了下去！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皮肉撞击声。
拐杖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沈福彦的后背上。
“嗷——！”
沈福彦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整个人被抽得一个趔趄，差点趴在地上。
后背上火辣辣的剧痛，让他瞬间懵了。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得目瞪口呆。
谁都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老爷子，下手竟然这么狠！
那两个食品站的工作人员最先反应过来。
“你个老不死的！敢打我们沈哥！”
“找死啊你！”
两人怒吼着，就要冲上去对老爷子动手。
陈飞眼神一凛，身形一晃，就挡在了两人面前。
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伸出双臂，像一堵墙，稳稳地拦住了去路。
“这是人家的家事。”
陈飞淡淡地说道。
“你们最好别插手。”
“家事？”
两人一愣，还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而那边，沈福彦己经从剧痛中缓过神来。
他捂着后背，龇牙咧嘴地转过身，正要破口大骂。
可当他看清老爷子的脸时，他脸上的所有表情，瞬间凝固了。
他的嘴巴张了张，喉咙里像是卡了一块石头。
“爷……爷爷？”
声音都在发抖。
轰！
这两个字，如同在人群中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爷爷？
这个打人的老爷子，竟然是沈福彦的爷爷？
我的天！
这叫什么事啊！
孙子在外面仗势欺人，结果被亲爷爷当众撞见，还给了一拐杖！
这下有好戏看了！
赵大婶在饺子馆门口，下巴都快惊掉了。
她怎么也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老爷子可不管别人怎么想。
他看到沈福彦认出了自己，心里的火气更盛了。
“你这个小畜生！”
“你还知道我是你爷爷！”
“啪！”
又是一拐杖，狠狠地抽在沈福彦的大腿上。
“嗷！”
沈福彦腿一软，“噗通”一声，首挺挺地跪在了地上。
这一次，他连躲都不敢躲了。
只能抱着头，任由那带着风声的拐杖，一下又一下地落在自己身上。
“啪！”
“啪！”
“啪！”
拐杖抽在身上的声音，沉闷而有力。
听得周围的人，都感觉身上跟着疼。
老爷子一边打，一边气得浑身发抖。
“我让你仗势欺人！”
“我让你败坏家风！”
“我让你不分青红皂白！”
“我们沈家的脸，祖宗八代的脸，全都被你这个小王八蛋给丢尽了！”
每一句怒骂，都伴随着一记狠厉的拐杖。
沈福彦被打得在地上翻滚，哭爹喊娘。
“爷爷！别打了！”
“爷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疼死我了啊！爷爷！”
他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嚣张气焰？
活脱脱就是一个受了委屈，找大人哭诉的孩子。
只可惜，现在打他的，就是他家最大的大人。
老爷子打得气喘吁吁，才终于停了下来。
他用拐杖指着跪在地上，涕泪横流的沈福彦，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错？”
“你错在哪儿了？”
“你说！”
沈福彦吓得魂不附体，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我不该……不该乱罚款……”
“放屁！”
老爷子又是一拐杖抽了过去。
“你那是乱罚款吗？”
“你那是抢劫！”
“你那是仗着你爹那点小权力，出来欺负老百姓！”
“我问你，这小伙子的鱼，是不是死鱼？”
老爷子拐杖一转，指向了陈飞。
沈福彦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陈飞，又看了看怒发冲冠的爷爷，吓得一个哆嗦。
“不……不是……”
“那你凭什么罚人家款？凭什么没收人家的东西？”
“我……我……”沈福彦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