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光线昏暗,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彼此之间的窘迫和羞涩都被夜色给遮掩了大半。
匡连海紧闭着眼,感受着她柔软却有力的手指在酸胀僵硬的肌肉上游走,虽然也心猿意马,但尚能维持表面的平静。
可现在……是大白天啊!
明晃晃的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屋子里亮堂堂的,连空气中飞舞的尘埃都看得清清楚楚。
潘玉就站在他轮椅后面,那双温热柔软的手,正清晰地柔软的毫无阻隔地按压在他肩颈的肌肉上。
他甚至能感觉到她指腹的纹理和温度。
“不、不用了玉儿……”
匡连海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我、我歇会儿就好!”
“那怎么行能!”
潘玉手上动作没停,听着他语气中的迟疑,还以为他在强撑,反而还加重了点力道,按在他肩颈一个酸胀的穴位上。
“累着了就更要按开,不然晚上该睡不好了,哎呀师兄你别乱动嘛。”
潘玉语气坚决,带着点不容反驳的口吻,仿佛在完成一项重要的任务。
匡连海:“……”
此刻他才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股被她揉捏出来的舒适感夹杂着巨大的羞窘感,如同冰火两重天,煎熬着他。
潘玉的手从他坚实的肩膀,慢慢滑向他的后颈,沿着脊椎两侧的肌肉,一下一下地按压、揉捏。
她的动作很认真,指法也的确和那位老大夫学得不错,力道恰到好处地缓解着久坐的僵硬,可这清晰的触感,在明亮的环境下,对匡连海而言无异于酷刑。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也能感觉到自己耳根的温度在不受控制地攀升,红的滚烫。
他想闭上眼睛,又怕这举动太明显,想开口让她停下,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毕竟“累”可是他自己说的。
更要命的是,潘玉揉完他的后背和肩颈,似乎觉得还不够,竟然绕到他身前,蹲了下来。
她仰着巴掌大的小脸,眼神清澈而专注,里面充满了关切和柔情,“腿呢?酸不酸?今天坐了那么久的车,我给你按按腿,还有腰,坐了那么久,腰肯定都僵了。”
说着,她的手己经自然而然地伸向了他盖着薄毯的毫无知觉的双腿。
匡连海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脑子里“嗡”的一声。
按腿?!
还是在大白天?!
这、这简首是……
虽然她的双腿现在毫无知觉,可这一幕带来的视觉冲击实在是太过于震撼。
以至于他瞬间就起了反应。
“玉儿,别……”
他几乎是失声低喊出来,声音都变了调,眼神中带着前所未有的窘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猛地伸手按住了潘玉即将碰到他膝盖的手。
他的手心滚烫,带着微微的颤抖。
潘玉被他这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师兄?按腿活血很重要的,老大夫说……”
“我说……不用了!”匡连海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狼狈的强硬,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潮红,连脖子都红透了。
他紧紧攥着潘玉的手腕,不让她再往下探,“玉儿,我、我现在好多了,真的,一点都不累,你、你快去忙别的吧……”
潘玉被他这副又急又羞、面红耳赤的模样彻底弄懵了。
她眨了眨眼睛,看看他按着自己的滚烫的爆出青筋的手,又看看他红得快要滴血的俊脸,再看看他盖着毯子的腿……
电光火石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噗嗤——”
潘玉笑出了声。
她也不想笑的,可是实在是没忍住。
可看着师兄那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窘迫样子,刚才那点气恼和担忧瞬间被巨大的促狭取代了。
“哦~~~”
她故意拉长了调子,眼睛弯成了月牙,带着洞悉一切的笑意,故意将脸凑近他,压低声音,还带了点坏笑。
“师兄~~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嗯?大白天的,还不好意思让我按腿?”
虽然语气中带着调笑和不怀好意,可潘玉却将匡连海的手抓的紧紧的,笑着看他自暴自弃的别过自己的脸。
匡连海被她这首白的调侃弄得浑身一僵,脸上更是火烧火燎的,连他都能明显的感觉到这灼热的温度。
他猛地别开脸,不敢看她那双促狭又明亮的眼睛,尤其是那双眼睛里面几乎全然被他所占据,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胡闹!”
尽管这两个字,在目前的环境下,说的毫无气势。
“嘻嘻,”潘玉看着他这副强撑镇定的模样,心里那点恶作剧的念头更盛了。
她非但没有退开,反而故意用另一只没被他抓住的手,偷偷的爬上去,飞快地在他刚刚掀开毯子的大腿上轻轻摸了一把,准确来说应该是掐了一把。
然后迅速跳开一步,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满意的听着他抑制不住的闷哼和喘息,笑得狡黠又得意:“哎呀呀~师兄脸好红呀,像极了煮熟的虾子!”
“潘!玉!”
匡连海被她这一掐一调侃,羞恼得几乎要原地爆炸。
他猛地转回头瞪着她,眼神“凶狠”,可那通红的耳朵和躲闪的眼神,让这份凶狠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再说了,潘玉一向是个得寸进尺的主儿,如果说小时候对于这位教习武功的师兄还有一些尊敬的成分,可长大了,两个人确定了关系之后,那可全然只剩下了上房揭瓦的本事。
潘玉才不怕他呢!
准确来说,她现在这种没轻没重嬉皮笑脸的性格,有九成都是眼前这个人惯出来的。
潘玉笑嘻嘻地做了个鬼脸,拉着他的手轻晃,“好啦师兄,不闹你了,我去看看柴房那个被我捆成了粽子的人醒了没,师兄你就先好好‘歇着’啊!”
她特意咬重了“歇着”两个字,在他转头恼羞成怒作势要揍她的时候,又一溜烟跑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