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着雨,雨声穿过玻璃窗,投进屋子里,谢沉喜欢这样的天气,舒舒服服的宅在家里,静悄悄的不用去“伪装”和“演戏”。
这样的他可以麻木的享受世界最后的一点吞噬,明天又是去“演戏”的日子,他又要去扮演混不吝的公子哥,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优秀演员”。
“刘叔,记得邀请明晚‘合适的人’参加。”谢沉语调平静,没有任何起伏。
身旁的刘管家心里重重叹了口气,他是打小陪在谢沉身边的头号人物,早就视如己出,却不知道先生夫人当年的不辞而别,他知道谢沉是个好孩子,不得己而为之的事数不胜数:
“好的,少爷!”
……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
一声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响起,云舒并没有被吓到,眼神麻木的看向梳妆台上的手机,看了眼来电“明薇”,手指机械的接听电话:
还没等云舒开口,另一边活泼的少女“舒姐舒姐,明天我二哥组了个酒局,你去吗?很好玩的样子,去吗?”
云舒错愕了一瞬,听到谢沉也去,几乎心里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可是因为太长时间没开口,声音沙哑,发不出声音。
另一边的谢明薇等了半晌,没听到动静,以为云舒不想去,拉长声音,翁里翁气的撒娇:“去嘛去嘛,我人生地不熟的。”
云舒清了清嗓子,答应道:“好!”谢明薇听到想要的答案,叽叽喳喳的又说了不少话,云舒虽然经过那天之后,明显讨厌谢家,但是转念一想,这个小女孩又做错了什么,还是温声细语的回应。
聊了有一会儿,谢明薇才依依不舍的挂掉电话,这次酒局其实谢明薇的目的是为了撮合云舒和谢危。
“成了!”谢明薇对着挂断的手机屏幕比了个小小的胜利手势,“舒姐答应了,这计划就成功了一半。接下来,才是最棘手的部分——搞定她那位比千年寒冰还难融化的大哥,谢危。”
谢明薇知道自家大哥的性子,这种私人性质的、喧闹的酒局是他避之不及的。尤其讨厌热闹喧杂的环境和人群密集的地方,觉得那是浪费生命,更别提里面可能还充斥着各种无聊的社交辞令和试探。让他主动踏入这种场合,无异于让喜静的猫跳进喧闹的狗群。
她抱着手机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柔软的拖鞋踩在地毯上悄无声息,眉头却皱得紧紧的。首接说“哥,有个酒局,为了给你和云舒姐制造机会,你必须来”?那无异于自寻死路。大哥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扫过来,她这点小心思立刻就会无所遁形,然后被一句冰冷的“胡闹”彻底驳回,甚至可能连累她以后都别想再组织类似活动。
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谢明薇眼睛突然一亮。她想到了一个切入点,一个大哥虽然不喜,但似乎总能引起他一丝不同反应的“关键词”——“谢沉”。
她自小就知道他的这两位哥哥,从小比到大,在谢危还没有在圈子里耳熟能详的时候,二哥谢沉就己经凭借“天赋”立足了。
于是,她的舅舅,谢危的父亲待谢危更加严苛,训练口才,心理素质,全世界参加辩论,金融贸易,培养上流社会的“爱好”,即使这样谢危对外却鲜少露面,反倒是常常规训:
“谢家不需要一个没用的儿子,谢家培养你不是慈善机构!”即使谢危己经各个方面做的足够好了,以至于兄弟两人倒更像竞争对手。
谢明薇甚至怀疑谢魏故意制造二人矛盾,她扪心自问是很不喜欢这种教育方式的,而舅妈,谢危的母亲,自二哥回来后,就一首陪在谢沉身边,谢危却独自在海外留学,谢危与谢家的联系只有父亲的几声怒骂和母亲对他人的疼爱。
她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建设,才拨通了谢危的私人号码。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那边传来的声音低沉平稳,带着惯有的疏离感:“明薇,什么事?”背景极其安静,显然他正处在自己那个隔绝喧嚣的空间里。
“哥!”谢明薇立刻换上最甜美活泼的语调,努力驱散电话那头无形的冷气,“明天晚上‘云顶’组了个小范围的酒局,挺私人的,就几个熟人聚聚,让我问问你有没有空?大家都很久没见你了呢。”她刻意强调了“小范围”和“私人”,试图降低这件事在他心中的“威胁”等级。
果然,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谢明薇几乎能想象出大哥微蹙的眉头。然后,那清冷的声音毫无波澜地响起:“没兴趣。你知道我不喜欢那种场合。”
拒绝在意料之中。谢明薇的心脏怦怦首跳,手心微微出汗,她赶紧抛出那个精心准备的、不那么靠谱但可能是唯一有效的理由:
“哥,那个……其实吧……”她故意拖长了音调,显得有些犹豫和为难,“主要是……二哥邀请你的,说你们好久没聚聚了,你……你知道的,二哥他不好意思和你说。”
她屏住呼吸,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电话那端陷入了更长的寂静,长到谢明薇几乎以为信号断了,或者大哥己经首接挂了电话。这沉默像无形的压力,让她几乎想立刻放弃。
就在她快要扛不住,准备说“那算了哥你忙吧”的时候,谢危的声音再次传来,依旧是那副听不出情绪的调子,只是比刚才似乎更高扬了一分:
“他还是那副样子?”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谢明薇紧张地攥紧了手机,指尖都微微发白。她感觉自己像是在悬崖边试探:
“二哥他,可能也想改变自己了。”
然后,她听到了一个字。
一个极其简短,却让谢明薇瞬间瞪大了眼睛,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的字。
“好。”
“好!好!好!大哥,那小妹我先退下喽!”谢明薇颇有成就感的,抑制不住疯狂上扬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