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工坊的织机声在雪后显得格外清亮,老周的媳妇正在跟着王熙凤学绣凤凰,银针在素缎上划出的弧线,与算珠阵的轨迹分毫不差。励学堂的檐角却飘着冷雪,贾芹握着匿名信的手在袖中发颤,五百两银票的蔷花暗纹在烛光下泛着冷光,第三片花瓣的缺角像道未愈的伤口。
卯初刻的励学堂飘着墨香,贾芹盯着信上的 “励学堂扩建” 字样,指尖划过银票的蔷花暗纹。去年此时,他还在为贪墨田租被沈炎训斥,如今袖口的蔷花刺绣是龄官亲手所绣,却遮不住掌心的汗渍。“木料商明日卯时三刻到。” 信末的字迹带着铁血营的狠劲,却被他自动读成 “五百两,够买二十架新书桌”。
“先生,焦大叔送来了西北的落叶松。” 学童的声音惊飞梁上燕,贾芹慌忙将银票塞进砚台,墨汁溅在 “贪墨者死” 的算珠图示上,红点像滴在算珠上的血。他望着窗外焦大的马车,松木的清香混着雪气,忽然想起沈炎说的 “算珠错一颗,账目差千里”,却又忍不住摸向袖中的银票。
巳初刻的顺天府衙役踹开励学堂大门时,贾芹正在教算珠记账。皂靴碾过他刚画的水渠图,铁锁链的响声惊得学童们缩成一团。“贾芹,有人告你受贿五百两!” 衙役举着盖着他手印的文书,蔷花印章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 那是他亲自刻的励学堂印,此刻却成了罪证。
“大人明鉴!” 贾芹跪地时碰倒算珠罐,的珠子滚成 “冤” 字,“这木料是焦大叔从西北运来的,半价购自灾民!” 他忽然看见文书上的蔷花暗纹,第三片花瓣缺角与银票一致,冷汗浸透中衣 —— 原来忠顺王府早就在银票上做了标记。
顺天府尹的目光落在账册上,“落叶松,二十车,每车价银二十两” 的记录清晰在目,供货方盖着 “西北灾民” 的红印。他忽然想起钱庄挤兑时的算珠阵,指尖划过银票缺角:“忠顺王府竟敢伪造官印?”
未时三刻的顺天府公堂,沈炎的算珠串在公案上排出 “五”“百” 二字:“每百两银票的蔷花,第三片花瓣缺角,此乃励学堂防伪标记。” 他掀开账册,露出夹着的落叶松标本,“西北牧民可作证,此木经屯田校尉府核准,半价售与励学堂。”
贾芹望着缺角的花瓣,忽然想起三个月前,沈炎教他在银票暗纹里藏算珠数,说 “防的是居心不良之人”。此刻公堂的烛火映着算珠图示,“贪墨者死” 的笔画里藏着他的授课笔记,每道横折都与算珠轨迹重合。“学生知错!” 他叩头时碰响算珠,“不该贪心,忘了励学堂的算珠,算的是学子的未来。”
顺天府尹的惊堂木拍下时,恰好压住账册上的蔷花印。他望着沈炎袖口的算珠串,想起龄官的密信,忽然明白:“宁府的局,早在银票递出时便布好了。”
戌初刻的励学堂密室,焦大的旱烟袋锅在案头敲出《劝农调》的节奏:“奶奶的,铁血营的狗,竟敢拿老子的木料做局!” 他指向西北地图,“这些落叶松,可是老子带着护院,在雪地里拖了三天三夜。
沈炎的算珠串划过贾芹的授课记录,算珠图示在烛光下显出血色:“他们以为贾芹贪心未改,却不知,他早把贪墨的算珠,换成了学子的笔墨。” 他忽然望向贾芹,后者正在修补被撕毁的水渠图,“明日去西庄,让老周伯讲讲,木料是如何从雪原运来的。”
贾芹握着修补的算珠,忽然发现每颗珠子上都刻着学子的名字 —— 这是沈炎特意让匠人教的,说 “算珠有了人名,便重如泰山”。他摸着缺角的花瓣,第一次觉得,比五百两银票更重的,是学童们的目光。
更深露重,贾芹跪在励学堂的算珠阵前,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出 “廉” 字。他想起秦可卿葬礼上,沈炎用算珠理清每笔开支,想起自己私扣的田租让佃户们饿肚子,此刻膝下的算珠,每颗都像学童们的眼睛。
“先生,” 学童抱着棉被进来,“焦大叔说,雪夜跪着伤身子。” 孩子的棉袄上绣着极小的蔷花,是龄官送的御寒物。贾芹忽然抱住孩子,泪滴在算珠上:“以后先生教你们,算珠不仅能算账,还能算人心。”
卯初刻的顺天府再次开堂,西北牧民的证词让铁血营的密使无处遁形。顺天府尹举起缺角银票,对着阳光:“看见没?第三片花瓣的缺角,正是励学堂的‘励’字起笔。” 他忽然望向忠顺王府的长史,“贵府伪造官印,该当何罪?”
长史的狼牙腰牌撞在石阶上,望着贾芹手中的落叶松标本,终于明白:宁府早将防伪标记藏在算珠暗纹里,连木料的年轮都记着屯田校尉的印。他忽然想起丧仪节略,想起王熙凤入股,原来每步棋,都是沈炎算准的局。
晌午的励学堂传来读书声,贾芹的课桌上摆着新制的算珠,每颗都刻着 “廉” 字。他指着墙上的 “贪墨者死” 图示,算珠在掌心排出 “正” 字:“今日讲算珠第三课,一颗错,全盘错。” 学童们的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算珠声与雪粒敲打窗棂的声音,合着某种清正的韵律。
老周伯站在窗外,捧着新麦饼,饼面上印着蔷花与算珠的合纹。他忽然对身边的佃户道:“贾先生变了,算珠声里,没了当年的铜臭味。”
雪后的星空格外清亮,励学堂的算珠阵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沈炎站在门口,看着贾芹教孩子们用算珠摆 “廉” 字,忽然想起秦可卿的血书:“除弊兴利,首在育人。” 算珠串在掌心轻轻作响,他知道,这场贪墨案,不是终点,而是励学堂的新生。
忠顺王府的长史在密室里盯着缺角银票,忽然看见第三片花瓣的缺角,竟与励学堂的地砖纹路一致。他忽然冷笑,却笑出眼泪 —— 原来从贾芹收下银票的那一刻,便掉进了算珠织就的网,每颗珠子,都是宁府的眼。
晨光初绽时,龄官的琴声飘来,弹的是新谱的《算珠廉歌》:“算珠明,廉心清,贪墨之徒无处行 ——” 琴声混着励学堂的读书声,惊起寒鸦,却让雪地上的蔷花标记,显得格外洁白,格外坚定。
雪后的励学堂焕然一新,贾芹的算珠课仍在继续。他摸着袖口的蔷花刺绣,终于明白,沈炎的算珠,算的从来不是银钱,而是人心向背。当顺天府的锁链带走铁血营密使,当学童们的算珠声再次响起,这场由贪墨引发的风波,终将成为宁府改革路上的试金石,让算珠的清正之声,传得更远,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