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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浓烈的酸腐气味在迅速弥漫。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突兀地在朱笑川的脑海深处炸响：
【叮！检测到宿主强烈求生欲与‘昏君’行为高度契合！‘昏君点’系统绑定成功！新手大礼包发放中……】
【叮！新手礼包到账：昏君点+10点！】
朱笑川被脑子里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震得又是一阵眩晕，但生死关头，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几乎是吼了出来，声音嘶哑干裂，带着宿醉的虚弱和被呕吐呛到的咳嗽，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暴君气势：
“咳咳……呕……滚！都给朕滚出去！！”他胡乱地挥舞着还能动弹的右臂，指向殿门的方向，眼神凶狠得如同濒死的野兽，死死盯着僵在那里的魏忠贤，“魏忠贤！带着你的破布，给朕滚！立刻！马上！滚！！”
那眼神里的疯狂和决绝，让见惯了风浪的魏忠贤心头也猛地一悸。这位素来以隐忍示人的信王，此刻的眼神……竟像换了一个人？不再是那种带着书卷气的懦弱和隐忍，而是……一种近乎亡命徒的凶狠？
老太监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几下，最终，那丝暴怒被强行压了下去，重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只是那笑容里，再也没了之前的从容掌控。
“是……是是……老奴该死！老奴这就滚！这就滚！”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向后退去，被秽物沾染的蟒袍下摆狼狈地拖在地上，手里那条污秽的白绫也忘了放下。几个侍立在阴影里、同样吓得面无人色的小太监，连忙连滚爬爬地跟上去搀扶。
沉重的殿门被慌乱地拉开，又“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寝殿内只剩下朱笑川粗重的喘息声和那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气味。
朱笑川瘫倒在冰冷的龙床上，浑身被冷汗浸透，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刚才那一下爆发，几乎耗尽了他最后一点力气。他大口喘着气，看着头顶那繁复压抑的藻井，脑子里一片混乱。
穿越？崇祯？魏忠贤？还有……刚才脑子里那个声音？系统？昏君殿？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驱逐‘九千岁’魏忠贤（未遂版），造成目标精神与物理双重打击（呕吐物攻击），昏君行为判定成立！奖励昏君点+5点！当前昏君点：15点。】
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微妙的……揶揄？
朱笑川：“……”
他艰难地抬起手，揉了揉仿佛要炸开的太阳穴，意识沉入那片刚刚在他脑海里展开的、光怪陆离的系统界面。一个极其简陋、仿佛用Windows 98画图板做出来的列表悬浮着：
【昏君点：15】
【可兑换物品（初级）】：
【卫生纸一卷】：洁净舒适，如厕无忧。兑换需1昏君点。（限量特惠！）
【二锅头（红星牌）100ml】：提神醒脑（或加速昏聩？）。兑换需5昏君点。
【辣椒酱（老干妈风味）50g】：点燃味蕾，痛并快乐着。兑换需3昏君点。
【基础燧发枪图纸（简化版）】：跨时代的火花。兑换需100昏君点。
【意大利炮（概念图）】：艺术就是爆炸！兑换需？？？点（权限不足）。
……
朱笑川的目光死死盯在列表最顶端那个选项上。宿醉、惊吓、呕吐、还有这具身体本身似乎就不太好的肠胃……此刻，一种熟悉又急迫的下坠感，正从小腹深处汹涌而来，势不可挡。
“操！”他低吼一声，也不知道是骂这坑爹的处境，还是骂这具关键时刻掉链子的龙体。什么特种兵素质，什么历史教授的风度，在人类最原始的生理需求面前，统统都是狗屁！
他猛地掀开身上那床绣着金龙的厚重锦被，也顾不上什么帝王威仪了，连滚带爬地就要往床下冲。可双腿软得像面条，一个趔趄，“噗通”一声首接从宽大的龙床上栽了下来，结结实实摔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面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妈的！来人！！”朱笑川趴在地上，扯着火烧火燎的嗓子怒吼，声音在空旷的寝殿里回荡，“朕要出恭！！快！！！”
然而，殿外一片死寂。刚才魏忠贤带着人滚蛋的时候，显然把附近的太监宫女也都“清场”了。
那股下坠感越来越凶猛，几乎到了决堤的边缘。
朱笑川的脸都绿了。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浑身酸软无力，徒劳无功。绝望之中，他猛地想起脑子里那个破系统！他几乎是带着哭腔和最后一丝希望，在意识里咆哮：
“系统！兑换！给我兑换那卷卫生纸！快！就现在！立刻！马上！！”
【叮！兑换成功！消耗1昏君点，获得‘卫生纸一卷’。剩余昏君点：14点。】
随着冰冷的提示音，一卷圆滚滚、白花花、带着一种工业时代特有的柔软蓬松质感的卫生纸，凭空出现在朱笑川沾满灰尘的手边。
看着这卷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救命稻草”，朱笑川这位新鲜出炉的崇祯皇帝，堂堂历史学教授兼前特种兵，在冰冷的地砖上，在浓烈的呕吐物酸臭味中，在即将失守的括约肌警报下，终于，悲愤地、认命地、又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妈的，开局一卷纸……老子这皇帝当的……”
他挣扎着，一把将那卷救命的卫生纸紧紧攥在手里，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仿佛握住了整个世界唯一的温暖和希望。然后，他手脚并用地，朝着记忆中古代帝王专用马桶——那个被精美屏风隔开的、散发着淡淡檀香（或许是为了掩盖别的气味）的角落，狼狈不堪地、却又无比坚定地爬了过去。
活下去。当皇帝。用卫生纸。
这是他此刻，唯一的信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