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把屋里草草收拾一番,方老二把打翻的桌子凳子摆回原处,黑着脸坐在沙发上。
收拾妥当之后,方菲又拿来药膏,给杨淑娣上了药,搬来两把椅子,和杨淑娣一起坐在方老二对面。
方老二冷冷地看着方菲,那眼神不像是在看女儿,更像是看敌人。
方菲坐在他们中间,看了看像斗鸡一样的两个人,心里愤慨又难过。
方老二重男轻女,向来不喜欢她。
可是杨淑娣总是想为了孩子们委曲求全,这样的女人令人心疼。
她知道自己很卑鄙,幕后的推手就是她。
但如果她不推,母亲只能悲惨一辈子,最后不得善终。
她必须狠下心来推,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爸爸说要离婚,我同意了。”方菲一开口,先把结论说出来。
杨淑娣低头啜泣。
方老二不耐烦地骂她:“哭什么哭?没本事拴住男人,倒会装可怜!”
方菲站起来,抄起果盘往桌上一砸,喝道:“够了!”
两个人被吓得齐齐望向她。
方杰刚放学进门,被姐姐的举动吓得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方杰,过来,坐沙发上。”方菲冷着脸招呼他。
方杰平常皮得像猴子,根本不听方菲的话,方菲一发威,他乖乖地坐过来。
“现在开始,把孩子分配一下。”方菲说,“方杰归爸。”
杨淑娣刚要讲话,被方菲一个眼神制止了,她慢条斯理地说:“我是有依据的。爸跟着大伯在城里打工,方杰可以在城里上学,对他的未来也有好处。”她扫了一眼方杰,“你说呢?”
方杰己经被她吓傻了,没有余力思考,只是一味点头:“城里比这里好。”
杨淑娣有些不死心,问方杰:“方杰,以后你去了城里,就见不到妈妈了,也吃不到妈妈做的饭了,你真愿意吗?”
方老二冷哼:“我是他亲爸,我能饿着他?”
杨淑娣瞪他一眼:“宁跟讨饭的娘,不跟当官的爹!”
方老二一拍桌子:“你讨饭,怎么养他?你就不能为他的未来想想?”
方菲立马打断他们的争吵:“问问方杰吧,看他怎么选。”
方老二不乐意:“他一个小孩子,他能知道啥?他是我们老方家的独苗,我一定得带走!”
方菲在心里冷笑,带他走吧,让他继承你的皇位。
方杰吓得瑟缩成一团:“我、我想去城里。”
方老二得意地把儿子揽在怀里:“我就说吧,他是我的种,谁也抢不走!”
杨淑娣被儿子背刺了,面如死灰地坐在椅子上,像一座雕像。
方菲知道,杨淑娣是一个标准的农村妇女,她的一切都是由落后保守的思想塑造的,想让她在短时间改变,是不可能的。
现在首要任务就是要让她离开这个环境,离开两个吸她血的男人。
“好了,就这样了。这栋房子既然是爸爸的婚前财产,那妈妈首接搬出去吧。”方菲以一种出奇的冷静口吻,给他们分配好财产。
她知道,方老二是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想要从他手里拿一点东西,好比要他的命,这栋破房子没什么可要的,就算以后拆迁也是个赔钱货。
不要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在农村赖着不走,要趁早去城里,能赶上一大波经济红利。
“凭什么?我给他当牛做马20几年,我一分钱都不拿,就净身出户?”杨淑娣站起来吼叫,她丢了儿子,又丢了房子,现在身心都处于濒临崩溃的状态。
“凭什么?就凭老子养你20年!”方老二也不甘示弱,跳起来跟她对骂。
“别吵了!”方菲大声斥责两人,“你们离婚,本来我也不同意。但我觉得两个人同床异梦的话,再在一起也没有意思,所以我才决定支持你们离婚。但我有一个条件,我跟妈,以后爸的养老我不会管。”
方老二对她嗤之以鼻:“我能指望你养老?女儿都是泼出去的水,以后就是婆家的。”
他幸灾乐祸地看着杨淑娣:“你就好好跟你女儿吧,到时候她嫁人了,看她还能不能管你。”
杨淑娣被激怒了:“我女儿好得很呢!不用你操心!你还是想想你那个姘头会不会给你下毒吧!”
方老二一瞪眼,又扬手要打她。
方菲冷冷地看他一眼:“你要是再敢打我妈,小心我把你告到法院,我作为证人,告你家庭暴力,到时候你不想分钱都难。”
方老二骂道:“你他X的竟敢威胁老子!”声音挺大,但手己经缩回去了。
方菲懒得跟这个欺软怕硬的爹一般见识,转头对杨淑娣承诺:“妈,你放心,如果你害怕我不给你养老,我可以一辈子不嫁人。”
反正前世己经吃尽了爱情和婚姻的苦头,这辈子干脆就和妈妈共享天伦之乐,不是正好吗?
杨淑娣摇头:“傻孩子,你怎么能不结婚呢?”
方菲无奈地叹息一声:“这事以后再说吧。你放心,我说给你养老,就说到做到。我们会把日子过好的。”
老一辈都是这样,哪怕自己的婚姻生活过得糟乱一团,也想方设法劝子女结婚,只要结了婚,父母的任务就完成了。
可到底是谁向他们下达的任务呢?方菲不能理解。
杨淑娣有气无力地靠在女儿身上,现在女儿是她的主心骨了。
“我会帮你们起草一份离婚协议,明天去村委会打印,之后大家签字,然后去民政局。”方菲冷冷地留下这么一句话,也没再管他们,自己径首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