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剪彩与回忆
林晓阳站在红毯尽头,身后是高达三十八层的旭日科技大厦,面前是数百名翘首以盼的记者和宾客。阳光穿透云层,将她身上那套价值不菲的香奈儿套装镀上一层金边。她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手指轻轻抚过胸前的钻石胸针——那是她送给自己的三十五岁生日礼物。
"林董事长,请。"秘书恭敬地递上金剪刀。
她接过剪刀,目光扫过台下第一排的宾客。那些曾经嘲笑她"农村丫头"的大学同学,那些断言她"三年内必倒闭"的投资人,那些在竞标中使绊子的竞争对手,此刻都穿着最体面的衣服,脸上堆着最虚伪的笑容。
特别是赵雅——当年大学里的风云人物,如今却只能坐在第三排的位置。林晓阳看见她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死死攥着爱马仕包带,精心修饰过的面容因强忍怒意而微微扭曲。
剪刀落下,红绸应声而断。掌声雷动,闪光灯如暴雨般亮起。
林晓阳微笑着向众人致意,却在转身的瞬间收敛了笑容。十年了,她终于站在了这个位置。但没有人知道,这条路她走得有多艰难。
十年前
林晓阳拖着沉重的行李箱,站在T大校门前。九月的阳光依然毒辣,她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浸湿了刘海。身上那件淡蓝色连衣裙是母亲特意为她上大学买的,虽然己经是最时髦的款式,但在这座城市里依然显得土气。
"同学,需要帮忙吗?"一个穿着志愿者T恤的学长走过来。
"谢谢,我自己可以。"林晓阳摇摇头,把录取通知书和材料紧紧抱在胸前。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家乡的小县城,周围的一切都让她既兴奋又紧张。
宿舍是西人间,当她推门进去时,其他三个女生己经到了。她们正围在一起分享从家里带来的零食,笑声在看到她时戛然而止。
"你们好,我是林晓阳,来自——"
"天呐,你这裙子是哪里买的?"一个烫着大波浪的女生夸张地打断她,"我奶奶都不穿这种款式了。"
宿舍里爆发出一阵笑声。林晓阳感觉脸颊发烫,她认出了说话的人——赵雅,迎新群里最活跃的那个,父亲是本地有名的房地产商。
"农村来的吧?"赵雅上下打量着她,"别紧张,我们学校每年都会招一些贫困生。"她故意把"贫困生"三个字咬得很重。
林晓阳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但她只是平静地把行李放到唯一空着的下铺,开始整理床铺。
"喂,那个床位是我的。"赵雅突然说,"我早就和宿管说好了要下铺。"
林晓阳抬起头:"可是分配表上写着这是我的床位。"
"分配表?"赵雅嗤笑一声,"在这里,我说了算。"她走过来,一把扯开林晓阳刚铺好的床单,"拿着你的东西滚到上铺去。"
宿舍里安静得可怕。林晓阳能感觉到其他两个女生看好戏的目光。她深吸一口气,突然笑了:"好啊。"
她利落地收拾好东西,爬上上铺。从高处,她能看到赵雅脸上胜利的表情。但没人注意到,她悄悄把手机调成了录音模式。
当晚的迎新会上,赵雅作为学生会文艺部部长主持活动。当她骄傲地宣布要表演钢琴独奏时,林晓阳举起了手。
"赵雅同学,"她的声音清晰而响亮,"听说你父亲捐了一架钢琴给学校,才让你当上文艺部长的,是真的吗?"
全场哗然。赵雅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胡说什么!"
"不是吗?"林晓阳无辜地眨眨眼,"今天下午你在宿舍亲口说的啊。"她掏出手机,"要不要听听录音?"
会场炸开了锅。赵雅站在台上,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最终,她哭着跑下了台。
那天晚上,林晓阳回到宿舍时,发现自己的东西被扔在了走廊上。门从里面反锁了,任凭她怎么敲也没人应答。
她没有去找宿管,而是抱着被褥去了通宵自习室。凌晨三点,当她困得睁不开眼时,一个男生在她对面坐下。
"你就是那个让赵雅难堪的新生?"他递来一杯热咖啡,"干得漂亮。"
林晓阳警惕地看着他:"你是她朋友?来报复我的?"
男生笑了:"陈远,大西计算机系的。我和赵雅不熟,只是看不惯她仗势欺人。"他打量着她,"你看起来不像会惹事的人。"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林晓阳接过咖啡,温度刚好。
"有兴趣来我的创业团队实习吗?"陈远突然问,"我们需要一个不怕事的。"
就这样,林晓阳得到了人生第一份工作。她不知道,这个决定将彻底改变她的命运。
而在宿舍楼里,赵雅正对着电话哭诉:"爸,你一定要帮我教训那个乡巴佬!"
回到剪彩现场,林晓阳的目光与台下的赵雅短暂相接。后者迅速低下头,假装整理裙摆。林晓阳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
"接下来有请林董事长致辞。"主持人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她走向话筒,台下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从农村走出来的女人,是如何在短短十年间建立起一个商业帝国的。
"十年前,"她的声音回荡在广场上,"有人告诉我,像我这样的人注定一事无成。"
她的目光扫过赵雅惨白的脸,扫过那些曾经轻视她的人。
"今天,我想告诉他们——你们错了。"
掌声如雷,经久不息。但只有林晓阳自己知道,这条路她付出了怎样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