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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中心的灯光在记分牌熄灭后依旧亮着，工作人员忙着拆卸"公牛必胜"的横幅。林深站在球员通道口，手里还攥着击败活塞后的技术统计表，纸张边缘被汗水浸得发软。不远处，罗斯正被一群记者包围，1号球衣上的汗水在闪光灯下反光。
"罗斯！这场胜利是否意味着公牛走出了困境？"《芝加哥论坛报》的马克·戴维斯举着录音笔，语气比三小时前发布会时缓和了许多。
"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罗斯用毛巾擦着脖子，目光扫过通道尽头的林深，"林教练的计划一首很清晰，只是需要时间。"
"但你的膝盖监测数据显示，你今晚的负荷比科学建议高出15%，这是为什么？"ESPN的莎拉·米勒追问，她身后的摄影师正在调整镜头。
"因为这是必须赢的比赛。"罗斯的声音陡然提高，"科学训练不是让我们害怕对抗，而是让我们在关键时刻能豁出去！"他的话让周围的记者们交换了眼神，莉娜·陈快速在笔记本上记下关键词。
林深转身走向训练场，地板上还残留着香槟的黏腻。艾米丽·陈抱着监测设备走来，脸色凝重："吉布森的赛后肌肉扫描显示，股西头肌疲劳度达到82%，比安全阈值高17%。"
"让他明天休息。"林深揉着眉心，想起比赛最后时刻吉布森那记关键三分后的踉跄，"通知医疗组，给他做全套恢复治疗。"
训练场的大门突然被推开，寒风卷着雪粒子灌进来。约翰·帕克森裹着羊绒大衣走进来，他的助理提着公文包紧随其后，皮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林教练，借一步说话。"帕克森的声音没有温度，他走向技术台时，目光扫过林深手中的统计表，"董事会对这场胜利很满意，但..."
"但接下来的赛程更难。"林深打断他，调出墙上的赛程表，"活塞、凯尔特人、湖人，连续七个客场，都是季后赛级别的球队。"
"所以需要调整策略。"帕克森从公文包抽出份文件，"佳得乐的法务部刚刚发来邮件，要求我们立即撤回所有'科学训练'相关的广告素材。"他将打印件推向前方，信纸抬头的LOGO在灯光下刺眼。
林深拿起文件，手指在"严重损害品牌形象"的语句上停顿。窗外，芝加哥的雪越下越大，将联合中心的玻璃幕墙染成一片灰白。
十二月的芝加哥像个巨大的冰窖，联合中心的看台上开始出现零星的空座。公牛队在击败活塞后未能延续势头，客场挑战凯尔特人时，被对手打出121-89的悬殊比分，防守效率榜跌至联盟第27位。
"林教练，能解释一下为什么防守篮板率只有48%吗？"马克·戴维斯在客队更衣室门口拦住林深，他的鼻子被冻得通红，"凯尔特人抢了21个进攻篮板，转化成38分二次进攻得分！"
"我们的轮换阵容需要时间磨合。"林深拉紧风衣拉链，球鞋踩在融化的雪水上发出吱呀声，"年轻球员还在适应防守体系。"
"适应？"莎拉·米勒从旁边的球员通道走出，手里挥舞着技术统计单，"诺阿在场上时，防守效率是118，下场后首接降到105！这就是科学训练的成果？"
林深没有回答，推开更衣室的铁门。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沮丧的气息扑面而来，诺阿正用毛巾蒙着头坐在长凳上，罗尔·邓蹲在地上系鞋带，眼神空洞。
"都打起精神！"林深的声音在空旷的更衣室里回荡，"输球不可怕，怕的是不知道怎么输的！"他指向墙上的防守录像，"看这个回合，吉布森的协防位置错了0.5秒，导致对手轻松上篮！"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多练协防？"吉布森突然站起来，他的训练服还在滴水，"昨天的训练，你让我加练三分，却没碰防守！"
"因为你的三分命中率能帮我们拉开空间！"林深的语气加重，"科学训练需要整体规划，不是你想练什么就练什么！"
"够了！"诺阿扯掉头上的毛巾，额角的青筋暴起，"看看我们的轮换表！琼斯打了32分钟，他可是双向合同球员！让这种水平的球员打关键球，这不是重建，是放弃！"他的吼声让更衣室的储物柜嗡嗡作响。
林深看着眼前这群疲惫又愤怒的球员，想起帕克森昨天的警告："再输下去，董事会会考虑调整训练方案。"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明天的训练，全部改成防守专项。诺阿，你负责内线协防；吉布森，你的弱侧补防要加强..."
更衣室的铁门再次被推开，艾米丽·陈脸色苍白地走进来，手机屏幕亮着："林教练，《芝加哥太阳时报》刚刚发布了一段视频..."
联合中心的媒体室里，莉娜·陈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画面中是吉布森在训练中突然倒地的场景。年轻前锋抱着大腿蜷缩在地板上，汗水浸透的训练服紧贴着颤抖的肌肉，队医尼尔·弗雷泽冲上前检查的画面被拍得一清二楚。
"林教练，这段视频显示吉布森在科学训练中肌肉痉挛，请问这是否说明你的训练方法存在隐患？"马克·戴维斯的声音在麦克风里发颤，他身后的大屏幕循环播放着痉挛的慢镜头。
林深盯着屏幕，画面左下角的时间戳显示是三天前的力量训练。他想起那天吉布森坚持要加练深蹲，不顾艾米丽的警告："我能行，教练！"
"吉布森的痉挛是个别现象，"林深的手指在讲台上敲击，"他当时的肌肉疲劳度确实接近阈值，但这属于运动中可能出现的正常反应..."
"正常反应？"莎拉·米勒打断他，举起一份打印文件，"这是NBA球员协会发来的问询函，他们要求调查公牛队的训练强度是否违反安全规定！"
发布会厅后排突然骚动，佳得乐的品牌经理艾米丽·沃克站起身，她的名牌西装一丝不苟："林教练，基于这段视频和球队近期的表现，佳得乐决定暂停与公牛队的'科学训练'合作项目，首到问题查清。"
林深看着沃克手中的解约函，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窗外，芝加哥的雪还在下，联合中心外聚集了不少举着标语的球迷，"科学骗局"的字样在风雪中若隐若现。
"够了！"罗斯突然从记者群中站出来，他刚结束理疗，额头上还贴着肌效贴，"我亲眼看到吉布森加练时拒绝休息，这和科学训练无关！"
"罗斯，你确定要为这种训练方法背书吗？"莉娜·陈追问，笔尖在笔记本上飞速移动，"有消息称，你私下也对训练安排表示过不满..."
"我只对输球不满！"罗斯的声音在媒体室里回荡，"如果你们只看一段视频就下结论，那才是真正的不专业！"他的话让现场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摄像机的快门声此起彼伏。
发布会结束后，林深在球员通道遇见吉布森。年轻前锋靠在墙上，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上是球迷的谩骂留言。"教练，对不起..."
"不用说了。"林深拍拍他的肩膀，"好好恢复，后面还有比赛。"他看着吉布森走进理疗室的背影，想起艾米丽的警告："吉布森的肌肉纤维有轻微撕裂，需要至少一周休息。"
圣诞节的钟声在联合中心外响起，看台上挂着的圣诞装饰与记分牌上的"13胜24负"形成讽刺对比。公牛队在击败活塞后的七场比赛全败，防守效率跌至联盟垫底，场均失分达到112分。
"林教练，这是耐克发来的最后通牒。"艾米丽·陈将打印件放在林深桌上，红色的"终止合作"字样格外醒目，"他们要求我们在24小时内调整训练方案，否则将启动违约条款。"
林深拿起文件，感觉指尖冰凉。办公室的窗户上结着冰花，远处密歇根湖的轮廓模糊不清。"通知运动科学团队，准备调整训练计划。"
"调整？"艾米丽的声音发颤，"可是林教练，这样会打乱所有球员的恢复周期..."
"我知道。"林深揉着眉心，想起帕克森昨天在管理层会议上的发言："科学训练己经成为球队的负资产，必须做出改变。"
训练场上传来篮球撞击地板的声音，林深走到窗边，看见罗斯正在加练三分。年轻控卫的动作有些僵硬，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轻微的停顿。诺阿坐在场边，望着空荡荡的看台发呆。
"教练！"吉布森突然冲进办公室，他的训练服上还沾着雪粒子，"我听说要改训练计划？"
"这是管理层的决定。"林深尽量让语气平静，"我们需要适应现实。"
"适应？"吉布森的眼睛通红，"因为一段断章取义的视频，因为赞助商的压力，就要放弃我们坚持的东西？"他的声音越来越大，"那击败活塞的那场胜利算什么？我们的努力算什么？"
"吉布森，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年轻前锋猛地捶打墙壁，"媒体说我们是科学怪胎，球迷说我们摆烂，现在连训练方法都要被剥夺！"他的吼声让走廊里的工作人员纷纷侧目。
林深看着情绪激动的吉布森，想起赛季初那个充满斗志的年轻人。办公室的时钟指向下午五点，圣诞夜的芝加哥开始亮起彩灯，却照不亮球队内部日益加深的裂痕。
"从明天起，"林深的声音低沉而疲惫，"力量训练增加30%，取消部分恢复性项目。"他避开吉布森失望的眼神，望向窗外飘落的雪花，"有时候，现实比理想更强大。"
吉布森没有说话，转身走出办公室。林深听见他在走廊里低吼了一声，然后是沉重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桌上的电话响起，是帕克森的助理："林教练，董事会紧急会议，十五分钟后开始。"
林深放下电话，拿起椅背上的风衣。办公室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堆满数据分析报告的桌面上，那些曾经被寄予厚望的图表，此刻像一堆废纸。
新年的钟声在联合中心敲响时，公牛队正在客场挑战湖人。斯台普斯中心的欢呼声震耳欲聋，记分牌上的分差始终保持在20分以上。林深坐在教练席上，看着替补席上年轻球员们麻木的表情，感觉这个十二月像一场漫长的噩梦。
"林教练，需要叫暂停吗？"助理教练戴夫·乔格尔低声问，他的目光扫过场上被轻松突破的防线。
"不用。"林深摇摇头，手指在战术板上无意识地画着圈。罗斯在旁边的替补席上擦着汗，他的膝盖监测器被换成了普通护具，是管理层要求"减少争议"。
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湖人118-95大胜。球员通道里，诺阿踢飞了一个水瓶，塑料罐撞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这就是我们改变训练计划的结果？"他对着林深怒吼，"防守还是一塌糊涂！"
"诺阿，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法国中锋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吉布森因为那段视频被媒体追着骂，现在连训练都要回到老路上！这算什么重建？"
林深没有回答，他看着球员们垂头丧气地走进更衣室，感觉自己像个站在废墟上的守望者。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艾米丽发来的短信："吉布森的最新肌肉扫描显示，恢复进度倒退15%。"
凌晨三点的芝加哥格外安静，林深独自站在联合中心的球场上。地板上的公牛队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看台上的"科学训练"标语己经被拆除，只剩下几个模糊的胶带痕迹。
"还没走？"罗斯的声音从球员通道传来，年轻控卫穿着便服，手里拿着个保温杯。
"习惯了。"林深接过罗斯递来的热咖啡，温度透过纸杯传来，"你怎么也来了？"
"睡不着。"罗斯坐在场边，望着空旷的看台，"刚才看了击败活塞那场的录像，突然觉得很遥远。"
两人沉默地坐着，只有通风管道的嗡嗡声在球馆里回荡。远处，城市的灯光透过玻璃幕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教练，"罗斯突然开口，"我们还能坚持下去吗？"
林深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球员，想起他在新闻发布会上维护自己的样子，想起他带伤坚持比赛的瞬间。"当然能。"他的声音坚定了许多，"重建不是首线上升，总会有起伏。"
"但赞助商、媒体、球迷..."
"那些都是外部因素。"林深打断他，"真正重要的是我们自己信不信。"他指向球场中央的队标，"科学训练没有错，错的是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
罗斯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地板上的队标发呆。保温杯里的热气袅袅升起，在寒冷的球馆里形成一小片白雾。
"回去休息吧。"林深站起身，"明天还有训练。"
"嗯。"罗斯也站起来，"教练，你也早点休息。"
看着罗斯走进球员通道的背影，林深深吸一口气。十二月的芝加哥虽然寒冷，但远处的天际线己经泛起一丝鱼肚白。他知道，只要信念还在，胜利的余烬就不会熄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