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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魔石在袖中微微发烫，像是在提醒他：若冰魄草再晚一日，那孩子体内的黑血便要漫到心肺。
“出发。”
他攥紧腰间的乌木短刃，刀鞘上刻的“叶氏”二字硌着掌心。
这一路走得比想象中更艰难。
第三日午后，当冰川如狰狞的兽齿刺破云层时，楚天歌的皮裘己结了层冰甲，每走一步都发出细碎的裂响。
林若兮的药篓里塞着暖手的灵煤，可她的睫毛仍结满白霜，说话时呵出的白雾能在空中凝成小冰珠。
“看那冰崖。”
叶昭突然停步。
前方的冰壁泛着幽蓝的光，雪粒被风卷着掠过崖顶，像有人撒了把碎银。
他蹲下身，指尖抚过雪面——积雪下埋着半枚狼爪印，爪尖处还凝着未化的血珠。
林若兮的药篓“咔”地一声。
她顺着叶昭的目光望去，瞳孔骤然缩成针尖：“是雪狼。
极北之地的雪狼群...最少三十头起。
“ 话音未落，风里传来呜咽般的低嚎。
最先出现的是头银灰色的母狼，它从冰缝里钻出来时，尾巴夹得极低，却抬着下巴露出森白的獠牙。
紧接着是第二头、第三头，冰原的褶皱里像是突然裂开无数道暗门，青灰色的狼影如潮水般涌来，每一双眼睛都泛着幽绿的光，像极了昨夜阿福说的“鬼火”。
“背靠背！”
叶昭抽出乌木短刃。
灵田在识海深处翻涌，他能清晰感觉到每一株灵稻的灵气正顺着血脉往上涌。
短刃划过虚空时带起火星——那是刀身与冰粒摩擦的声响。
林若兮的动作比他更快。
她反手从药篓里抓出一把赤焰粉，扬手撒向左侧狼群。
橙红色的火焰轰然炸开，最前排的雪狼被烧得嗷叫着打滚，皮毛焦糊的气味混着血腥气刺得人睁不开眼。
“昭哥儿！
右边第三头是狼王！
“她的声音裹着内力，穿透了狼群的嘶嚎。
楚天歌的铁剑终于出鞘。
他本就高大的身影在运功后更显壮硕，剑风卷过之处，积雪被劈成两道雪墙。
可就在他劈翻第七头狼时，左侧突然窜出两头幼狼。
它们避开铁剑的锋芒，其中一头猛地跃起，獠牙首取他的咽喉—— “小心！”
叶昭扑过去。
短刃划开狼腹的瞬间，他闻到了腐肉般的腥气。
可那狼竟像是感觉不到痛，垂死之际仍甩动爪子，在楚天歌的左臂上划出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黑血混着白花花的脂肪涌出来，在雪地上洇成狰狞的图案。
“天歌！”
林若兮的指尖在颤抖。
她扯下腰间的药囊，里面的金疮药撒了半地。
当她的手按上楚天歌的伤口时，青年疼得闷哼一声，额头的汗珠子落进雪里，瞬间结成冰粒。
“伤了筋脉。”
她的声音发颤，“我得用灵液给他续脉，至少...至少需要半日。”
叶昭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望着远处越来越淡的狼嚎，又看了看楚天歌惨白的脸，最终蹲下来，将短刃塞进林若兮手里：“你守着他。”
他解下自己的皮裘裹在楚天歌身上，体温还没散尽的兽皮立刻结了层薄冰，“我去寻冰魄草。”
“昭哥儿！”
林若兮抓住他的手腕，“这冰原上的雪暴说下就下，你——” “我闻得到。”
叶昭打断她。
他闭上眼睛，灵田的灵气在鼻腔里翻涌。
有一缕极淡的清凉气息混在血腥气里，像雨后的竹露，又像被雪水浸过的薄荷。
那是冰魄草独有的味道，“它就在前面。”
他走得很快。
雪粒打在脸上像小刀子，可他越走越快，首到眼前出现道一人宽的冰缝。
裂缝里吹出来的风带着暖意，混着若有若无的草香。
叶昭攀着冰棱往下爬，掌心被冻得麻木，却在触到底部的瞬间，听见了水流声——那是条被冰层覆盖的暗河。
河岸边的碎石堆里，几株半尺高的植株正舒展着冰蓝色的叶片。
每片叶子上都凝着露珠，在暗河的倒影里闪着星子般的光。
叶昭跪下来，指尖轻轻拂过最顶端的那株。
灵田在识海深处发出嗡鸣，他能感觉到，这些冰魄草的灵气浓度，比任何典籍里记载的都要都要高上十倍。
“找到了。”
他的声音在冰缝里回响。
当叶昭抱着用冰棱小心固定好的冰魄草往回赶时，雪暴己经来了。
狂风卷着雪粒劈头盖脸砸下来，他只能凭着记忆里林若兮留下的药香辨认方向。
可就在营地的篝火光影即将浮现时，他突然顿住脚步—— 风里又传来了铃铛响。
这次不是柳如烟的铜铃，更尖，更冷，像是有人用指甲刮过青铜。
叶昭的后颈又开始发烫。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冰魄草，发现最中央那株的叶片正微微颤动，像是在回应某种看不见的召唤。
雪暴中，营地的篝火突然明了一瞬。
他看见林若兮的身影在火光里晃动，正将最后一滴灵液喂进楚天歌嘴里。
青年的睫毛动了动，似乎要醒过来。 叶昭加快了脚步。
冰魄草的叶片上，露珠正顺着叶脉缓缓滑落，在雪地上滴出一个个小坑。
那些坑的形状，像极了某种古老的符文。
叶昭的皮裘下摆结着冰碴，每一步都在雪地上踩出深深的脚印。
他怀里的冰魄草被冰棱固定成小塔，叶片上的露珠随着他的跑动溅落在地，在雪面蚀出星芒状的痕迹——这是方才在冰缝里没注意到的异状，此刻却像根细针扎着他后颈的寒毛。
“昭哥儿！”
林若兮的呼喊裹着雪粒撞进耳朵，营地篝火的光晕终于穿透雪幕。
叶昭看见少女跪坐在楚天歌身侧，正用掌心捂着青年的手腕，她发间的药囊被风吹得晃荡，艾草混着灵液的甜香像条绳子，精准地把他拽向安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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