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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魄草。”
他单膝跪地，将那簇冰蓝色植株轻轻放在楚天歌胸口。
灵田在识海震颤，他能感觉到冰魄草的灵气正顺着青年的衣襟往皮肤里钻，原本惨白如纸的脸渐渐浮起血色。
楚天歌的睫毛颤了三颤，突然攥住叶昭的手腕：“小心......铃铛。”
他的声音沙哑如砂纸，指腹还沾着干涸的血渍，“方才昏迷前，听见铃铛声。
不像柳姑娘的，像......像淬了毒的针。“
叶昭的瞳孔微缩。
他想起雪暴里那串比铜铃更尖冷的声响，想起冰魄草叶片的颤动——原来不是错觉。
“先治伤。”
林若兮扯开腰间的玉瓶，倒出半滴灵液喂进楚天歌嘴里，“你撑着，我给你续脉。”
她指尖泛着淡青色的灵光，按在楚天歌后颈的大椎穴上，发顶的汗珠落进雪地里，瞬间凝成冰晶。
三炷香时间过去。
楚天歌终于能坐起来，虽然脊背还佝偻着，但握剑的手不再发抖。
叶昭将皮裘重新系紧，抬头望了眼阴云密布的天空：“雪暴要停了，趁现在——” “唳——” 一声尖啸撕裂空气。
三人同时抬头。
雪云被撕开道裂缝，一只足有两丈长的冰鸟俯冲而下。
它浑身覆盖着棱形冰鳞，尾羽间凝着未散的冰晶，最骇人的是那双眼睛：猩红的瞳孔里翻涌着黑雾，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塞进了魂魄。
“邪修御兽！”
楚天歌抽剑的动作带起风声，“这鸟灵智被夺了，攻击没章法，但皮糙肉厚！”
叶昭的灵田在识海发烫。
他能感觉到冰鸟身上缠绕着若有若无的怨气，和冰魄草露珠蚀出的符文气息如出一辙。
“林姑娘护阵脚！”
他抄起随身短刃，脚尖点地跃上雪堆，“天歌兄引它左翼，我砍尾椎！”
冰鸟的尖喙己经啄向林若兮。
少女旋身滚进雪坑，药囊里的止血草撒了一地，却在落地瞬间甩出三把淬毒银针——这是她跟山村里老猎户学的保命手段，银针擦着冰鸟的眼皮划过，在鳞甲上溅出细碎的冰屑。
“这边！”
楚天歌挥剑劈出一道寒芒。
他本就擅长冰属性功法，这一剑正撞在冰鸟左翼的关节处，冻得发硬的鳞片应声而裂。
冰鸟吃痛，转而扑向他，翅膀带起的飓风掀翻了半座雪堆。
叶昭借着雪堆崩裂的势头跃起，短刃上流转着灵田催生的绿意——那是用淬体草灵液温养了三月的刃锋。
他看准冰鸟尾椎处鳞片较薄的缝隙，手腕一旋，刀刃精准刺入三寸！
“唳——”冰鸟发出濒死的尖叫，尾羽簌簌掉落，砸在雪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它挣扎着拍动翅膀，却在半空划出个歪斜的弧线，最终撞在百米外的冰崖上，冰屑飞溅如暴雨。
林若兮扶着雪堆站起，额角划了道血痕：“昭哥儿，你的手......” 叶昭这才发现自己右臂在淌血。
刚才冰鸟挣扎时，尾羽上的冰刺擦过他的小臂，伤口深可见骨，血珠落在雪地上，很快被冷风冻成暗红的冰珠。
他扯下衣角粗略包扎，目光却落在冰鸟尸体旁——那里有团黑雾正缓缓消散，像是某种术法的残余。
“不对劲。”
楚天歌按住胸口咳嗽，“寻常邪修御兽，哪会哪会为只冰鸟耗这么多怨气？”
他踢了踢脚边的冰棱，“再说这鸟伤得不算重，怎么突然就......” 地动山摇的轰鸣打断了他的话。
三人脚下的雪地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细纹，细碎的冰碴簌簌往下掉。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低嚎从西面八方涌来——雪丘后、冰缝里、甚至他们方才躲避雪暴的岩洞里，钻出数十只半人高的冰兽！
那些怪物浑身覆盖着冰晶，眼睛泛着幽蓝的光，獠牙上挂着冰碴，最诡异的是它们的行动轨迹：每七只组成个小圈，绕着三人缓缓逼近，像是被无形的线牵着的提线木偶。
叶昭的后颈再次发烫。
他终于明白冰魄草露珠的符文是什么了——那是引兽阵的引子！
有人在他采集冰魄草时，往植株里下了暗手，用灵气共鸣引来了这些控的冰兽！
“背靠背！”
他大喝一声，将林若兮拉到身侧，短刃横在胸前。
灵田在识海疯狂转动，将最后一丝灵气抽调到西肢百骸。
楚天歌的剑上重新凝起冰芒，却比之前暗了三分——他的内伤还没好透。
林若兮摸出腰间所有玉瓶，将灵液混着止血散撒在三人脚边，形成个淡绿色的光圈：“这是柳姑娘教的困灵阵，能缓一缓它们的速度！”
她的声音发颤，却还是把最后半瓶疗伤药塞进叶昭手里，“你有伤，先喝。”
第一只冰兽扑了过来。
叶昭短刃上的绿意暴涨，精准刺穿它的咽喉。
冰兽的尸体刚落地，立刻有三只从不同方向攻来，獠牙擦着林若兮的发梢划过，在她耳后留下道血痕。
“天歌兄！
左下！
“叶昭旋身踢飞左边的冰兽，余光瞥见楚天歌的剑砍在右边冰兽的脊背上，却只劈开半片冰晶——这些怪物的躯体比寻常冰兽硬了三倍，显然被术法强化过。
时间在血与冰的碰撞里变得粘稠。
叶昭数不清砍了多少刀，只感觉短刃越来越沉，臂弯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林若兮的困灵阵光芒逐渐黯淡，冰兽的攻势却越来越密，像潮水般退了又涌。
“昭哥儿！
阵......阵要撑不住了！
“林若兮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怀里的药囊己经空了，正用指甲掐进掌心逼自己清醒。
叶昭咬碎嘴里的疗伤药，灵液顺着喉咙烧进丹田。
他想起柳如烟教过的防御术式，那是用自身灵气为引，在周围布下的光罩。
虽然消耗极大，但此刻是唯一的办法。 “都靠紧我！”
他暴喝一声，识海里的灵田突然迸发出刺目的绿光。
那些原本被他储存的灵稻、淬体草的灵气全部被抽离，顺着经脉涌向指尖。
一道淡绿色的光罩在三人周围升起，将冰兽的獠牙挡在半尺外。
光罩刚成型，就有冰兽撞了上来。
光罩表面泛起涟漪，叶昭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冷汗顺着下巴砸在雪地上。
他能感觉到灵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像被抽干的井水，连灵田都开始泛起蔫黄。
楚天歌突然握住他的手腕：“我帮你！”
青年的冰属性灵气顺着相触的皮肤涌进来，虽然微弱，却像根火柴点亮了将熄的烛火。
林若兮也伸出手，她掌心残留的药香混着灵气，让光罩的颜色又鲜亮了几分。
但这终究是杯水车薪。
光罩的绿意逐渐变淡，变成半透明的薄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