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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结束之后。
马皇后又把朱文正叫去了，朱文正微微皱眉，但还是去了坤宁宫。
众人陆陆续续散了。
邓愈跟上了徐达，一把勾搭上徐达的肩膀，低声询问，“天德，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邓愈可不信徐达跟朱文正在聊什么聘礼的事情，更不信什么朱文正不想给聘礼。
肯定是出事了。
徐达看向邓愈，目光中有了一丝警惕，这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跟邓愈说。
这要是传出去了，下面军队肯定会有异动。
“也没什么。”徐达微微摇头，这种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邓愈询问道，“你不信我？我也是秦王党的！咱一伙儿的！”
“真没什么。”徐达依旧是这个回答。
邓愈松开了徐达，“不说就不说，我自己问大都督！”
邓愈决定就在宫门口等着！
马皇后总不至于留朱文正在皇宫过夜吧。
自己就在宫门口等朱文正出来！
朱文正去了坤宁宫。
“臣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凤体金安。”
马皇后上前扶起了朱文正，“正儿，跟母后这么生疏干什么？叫母后就行，来，坐。”
马皇后拉着朱文正来到一旁的凤座上一块坐下。
“多谢母后。”朱文正心中一阵疑惑，马皇后深夜叫自己来坤宁宫，是要说什么？
岂料朱文正刚坐下，马皇后开口放大招。
“正儿，你想不想戴一顶白帽子？”
闻言，朱文正心中警铃大作，“母后，儿臣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当年，你为了大局，主动请陛下立标儿为世子，退出继承人之争，你真的愿意退吗？”马皇后看着朱文正，似乎在等朱文正一句实话。
“太子与陛下是亲父子，陛下与臣只是叔侄，这本该就是太子该得的。”朱文正淡淡回答道。
“你在说谎。”
马皇后首接拆穿了朱文正的谎言。
“儿臣不敢。”朱文正垂下眼眸，马皇后这是要干什么？
难不成……马皇后也是来劝自己交出兵权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能怪自己不念旧情了。
“你要是真想退，开国时候你就应该退隐，而不是依旧节制天下兵马。
你要是真想退，去年你就不该请命北伐从而立功。
你要是真想退，你就不会接受中书平章政事的职位，对吗？”
马皇后的话一针见血，明确指出朱文正不想退。
朱文正反问道，“母后想说什么？”
马皇后微微摇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毕竟当初就是立你为继承人，安定了人心，功成了，标儿来摘桃子了，谁都不可能甘心的，这次你再立战功，是想好了？”
听到这话，朱文正看向马皇后，似乎有点不明白马皇后的意思。
“想好如何？没想好如何？”
马皇后长叹一声，“作为一个母亲，我说不偏心自己的亲儿子，你肯定也不信，我只想问一句，真的没有和平共处的可能吗？”
“母后，儿臣不卸兵权遭猜忌，要是卸下了兵权呢？
半壁江山将军定，何来将军享太平？
母后，儿臣想退，但儿臣退不了，一将功成万骨枯！
军中士兵、将领跟着儿臣浴血拼杀，战死沙场者的后人，儿臣要照拂。
儿臣要退下来了，保证不了他们妻女和后人的安稳。
保证不了那些跟着儿臣建功立业之将领可以封侯拜将的未来！
更保不了儿臣自己的安稳和未来！儿臣不是不想退，而是无路可退，”
权力游戏中，没办法中途退出，所以朱文正压根就没想过要退。
马皇后点了点头，闭眼长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明白了。”
“母后见谅。”朱文正淡淡说道。
马皇后继续问道，“可你上去了，标儿怎么办？这一脉的兄弟姐妹怎么办？这一脉的子孙后代怎么办！”
朱文正摇了摇头，“你说你公道，我说我公道，公道不公道，只有天知道。
母后，这是儿臣和标弟之间的事情，您就别管了。”
马皇后听到这话，心中便是一沉。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朱标压不住朱文正，哪方面都不如朱文正，除了血脉。
似乎……己成定局。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我本希望良臣贤君，君臣不相负，不曾想，罢了，罢了。”
马皇后没有劝朱文正放弃夺嫡。
毕竟，这个位置本该就是朱文正的，当初的继承人就是朱文正。
朱文正坐稳了，天下也打下来了，然后朱标长大了就来摘桃子了，这本来就对朱文正不公平。
“母后，自古良将忠臣多短命，冤死狱中无人问者，比比皆是。
马革裹尸无人收，恶犬争食将军头，也是昭昭在目啊。
自古君王多薄情，最是无情帝王家，母后，儿臣不敢做良臣！”
朱文正起身跪伏在地，毕竟要杀马皇后亲儿子，这一跪就算对不起了！
马皇后靠在凤座上，“作为一个母亲，我希望你这个义子、侄子给我亲儿子让路。
可是，作为一个皇后，我不能这么做。
你是将帅之才，标儿文治武功处处不如你，若因他而杀你，这是国家的损失。
能者上，庸者下，我不反对，这也是对这个国家的负责，对万民的负责。
只是……能不能别让母后，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马皇后的声音略带颤抖的看向朱文正。
不阻止朱文正上位，但是希望朱文正留朱标性命。
朱文正长舒一口气，“母后，身在帝王家，有夺嫡资本的那一刻，不争就得死，争输了同样得死，天家无父子，帝王只君臣。”
听到这个回答，马皇后沉默了良久，“没有回旋的余地吗？”
“母后……”
朱文正俯首在地，不再言语，态度表明答案。
慈不掌兵！
朱文正不可能在这种大事上心慈手软的。
朱标不死，他的大义就在那儿。
马皇后知道了朱文正的答案，闭上了眼眸，眼角一滴浊泪滴落。
二选一，这个选择的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马皇后挥了挥手，“罢了，你去吧，去吧。”
“母后保重凤体，儿臣告退。”朱文正起身退出了坤宁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