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我有一本江湖宿命簿

第13章 蜚语镇中传,馆主闻惊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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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综武:我有一本江湖宿命簿
作者:
大荒塔的李舜玹
本章字数:
7258
更新时间:
2025-07-07

破晓时分,客安客栈后院依旧被厚重的、泛着灰蓝色调的晨霭笼罩。柴房的门板轻轻吱呀一声推开一道缝,透出里面浓重的柴草腐朽和冰冷铁锈般的血腥气味。林默扶着门框,身形晃了一下才站定。昨夜强行催动刚刚“登堂入室”的六合掌击退赵铁柱,那凝聚到极致的真意劲力爆发后反噬带来的虚弱感,远比劈十捆硬柴更深入骨髓。双臂肌肉深处如同无数细小的火药在灼烧,肺腑间那股温养的暖流也淡薄了许多。

但他没有停顿。

脚步踏在沾满昨日结冰、此刻又融化出泥泞污水的后院地上。

走向厨房后门。

如同过去许多个早晨。

推开那扇油腻、永远散发着食物酸败与油烟气息的门板,混杂着热气和馊味的暖风扑面。油灯下,李狗儿佝偻着背,正吃力地将昨夜堆积的脏碗碟分类。看到林默进来,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混杂着昨日的感激和今日那消息带来的惊惧,最终化作一个含糊卑微的点头。几个粗壮厨工赤裸着浸满油汗的上身,在灶台和大铁锅间忙碌穿梭,吆喝着,锅铲叮当。喧闹嘈杂,却有着一种底层市井特有的、令人安定的烟火气。

林默走向墙角堆满碗碟的大水缸边。冰凉的井水触到指尖,激得裂开的冻疮和细小伤口隐隐作痛。他挽起袖子,露出苍白但筋肉线条比以往清晰了些的手臂。无视指间旧伤结痂又被冷水浸透的刺痛,也无视周围偶尔偷瞟过来的、带着探究或隐晦畏惧的目光。他拿起一块碱垢板结的老丝瓜瓤,捞起第一个油腻凝固的盘盏,埋下头。

“咣当!”

厨房通往大堂的门帘猛地被撞开!

客栈老板郭老槐那干瘪的身影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那张千年枯树皮般的脸上此刻竟然涨起了一层异样的潮红,浑浊的眼珠子里喷着火,他冲得太急,差点一头撞在刚端出一锅滚粥的厨工身上。

“老……老板!”厨工惊得差点把粥泼了。

郭老槐根本没理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珠子像两盏燃烧的油灯,瞬间锁定在墙角大水缸边、那个正埋头默默洗碗的瘦削背影上!

“林——默!”两个字如同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裹着冰碴子滚过粗粝砂纸!

全厨房的声音像被掐住了脖子,瞬间停滞!

剁肉声、煎油声、吆喝声、泼水声……统统消失!

只剩下灶洞里的柴火哔剥作响,铁锅底部粥汤咕嘟咕嘟的冒泡。几道惊疑、好奇的目光齐刷刷刺向角落。

林默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哗啦……冰凉的井水顺着瓷碗边缘流下,冲洗掉残留的污沫。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应声,只是继续着那个重复了千百遍的动作,拿起下一个盘子,手指抠进油腻的缝隙,碱粉磨蚀着伤口。水流的声音变得异常清晰。

郭老槐几步就抢到他跟前,枯树皮脸几乎要贴上林默的后背脖颈,温热的、带着劣质酒气的唾沫星子喷溅在他的、后颈冻得发青的皮肤上:“你……你干的好事!!!”

林默终于转过身。

手里的碗碟带着水滴,静静地垂在他手边。目光平静得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迎着郭老槐那因暴怒和某种巨大焦虑而扭曲的皱纹。

郭老槐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手指因激动而颤抖,点着林默鼻尖,又似乎觉得不妥,猛地攥成拳头砸在旁边的柴禾垛子上,震落几片碎屑:“青阳武馆!赵铁柱!!被人……被人打进了回春堂!抬着去的!!”他的声音嘶哑尖锐,“整个青阳镇都炸了锅了!都在传!!都在骂我们‘客安’!!骂我这个老东西!说老子窝藏黑手!专门阴武馆的好汉!”

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他们赵家管事…早上天没亮就把客栈门拍得震天响!指着我鼻子骂!让我交人!说就是你!就是你这个痨病鬼出的暗算黑手!武馆的学徒堵了我们两条街!连‘巡值营’的老郑头都来问话了!这生意还怎么做?!这客栈还能开吗?!你说!你说啊!!”

吼声在狭窄油腻的厨房里嗡嗡回荡。墙角的李狗儿吓得抱头蜷缩。厨工们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喘。

林默静静地站着,像一尊被油烟熏黑浸透的石像。听着那些字眼砸在自己身上——痨病鬼、暗算、黑手。脸上没有任何被污蔑的愤怒,也没有辩解澄清的意图。只有眼底深处,那如同古井般不起微澜的冷漠。

“我只在后厨,只洗碗。”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长夜咳嗽后的沙哑,却平静得出奇,“外面的事,不清楚。”

郭老槐被他这油盐不进的态度噎得一窒。脸上的暴怒如同被冷水浇了一下,扭曲变形,最后化作一种混合着惊疑、恐惧和深深无奈的扭曲表情。他想骂什么,看着林默那双深陷眼窝里毫无光亮的眸子,再看看那沾满油污、裂错的手,最终只是猛地一跺脚,声音带着疲惫不堪的愤怒:“滚!滚去后院劈柴!别在这儿杵着添堵!再听见一句关于你的污糟事……给老子卷铺盖滚蛋!”说完,看也不看林默反应,转身重重掀开帘子又冲回了前面,留下厨房里一片死寂的压抑。

林默垂下眼。端起地上那摞洗到一半的碗碟,重新放进冰冷刺骨的脏水里。他的动作依旧稳定,冰冷的水流冲过他的手背。

青阳镇这条流言毒蛇,随着天色大亮,彻底地、疯狂地扭曲蠕动着,将尖牙毒汁喷射向每一个角落。

“听说了吗?武馆那个赵铁柱!一个能打七八个的精壮汉子!让人一招给废了!抬着进回春堂的!”

“真的假的?谁干的?”

“还有谁!就后巷那个病秧子林默呗!不是投了‘客安’客栈当杂役了吗?”

“不可能!他那身子骨,风吹吹就倒了!能打得过武馆好手?”

“屁!听说他邪性着呢!用的都是阴招!下三滥的手段!专门偷着下手!”

“对!赵家管事都说了!就是那姓林的躲在旮旯里,趁铁柱兄弟不防备,照腋下死穴狠狠捅了一家伙阴的!”

“太不是东西了!亏得郭老槐收留他!竟给客栈招这种祸事!”

“武馆能放过他?等着瞧吧!客安客栈都别想安生了!”

茶馆、酒肆、豆腐摊子……每一个能落脚的地方,都在上演类似的窃窃私语。幸灾乐祸者有之,添油加醋者有之,真正惊讶疑惑的只是少数。镇西那间破旧的“福顺茶楼”前厅靠窗角落里,一个穿着藏青绸袄、眉宇间带着一丝忧郁贵气的年轻女子(沈青禾),正捧着一杯早己凉透的清茶。听着邻桌几个走卒贩夫唾沫横飞地描述着“病鬼林默如何阴招废了武馆好汉”,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冰凉的杯壁。她没有言语,只是眼神望向窗外被积雪覆盖的街巷深处,不知在想什么。

喧嚣与纷扰被隔绝在青阳武馆厚实的高墙之外。院落后方,专门用于接待贵客的内室书房,却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

空气里弥漫着沉水香烟细细的、带着凝神效果却无法驱散沉闷的烟气。上好的红木书案后,坐着一个身影。五十岁上下,身形算不上高大,却如山岳磐石般沉稳厚重。一身深青色宽幅布袍罩在身上,浆洗得发白,边角磨出了毛边。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露出的额头宽广、饱经风霜的脸上刻着深刻的皱纹,尤其眉心两道竖纹,像是用刀凿出来的一般深刻。此刻,那双如冷电般的眼睛正微微眯起,锐利得几乎能洞穿人心的目光,落在书案前方几步远、僵硬站立的赵铁柱身上!

赵铁柱脸色依旧带着劫后余生的苍白和惨淡,右腋下缠着厚厚的白布,身体僵硬挺首,如同一根被霜打过的木头桩子,微微颤抖。额角冷汗细密,眼神躲闪,不敢与案后的目光对视。

“师……师父……”赵铁柱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带着难堪的颤抖,“弟子……弟子一时大意……被那……那姓林的痨病鬼……给……给暗……暗算了……”他猛地吸了一口冷气,牵动腋下伤势,嘴角抽搐着,“他……他躲在巷子拐角的箩筐后面!趁弟子……教训一个拦路的泼皮……没防备……猛地从后面扑出来……照……照着弟子腋窝下……死命插了一家伙!太阴毒了!那手又冷又硬……跟冰块子似的……指头尖……跟铁锥一样……”

书案后的青阳武馆馆主——苏震,脸上的肌肉似乎纹丝未动。眉心那两道如刀刻的竖纹却骤然加深了一瞬!握着一杆斑驳温润的紫铜烟锅锅身(并未点燃)的手,指骨捏得发白!

他缓缓抬起眼皮,那冷电般的目光再次落在赵铁柱那条受伤的手臂上,又缓缓移开,望向窗外被积雪压弯的枯枝。

偷袭?

苏震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嘲讽。别人不清楚赵铁柱的脾性,他岂能不知?那泼皮刘三什么货色?需要他“教训”?赵铁柱分明是带人找上门去报复,却被别人硬碰硬放翻了!

伤在腋下?正面发力后最不可能防备的死角?寻常人就算偷袭,又如何能精准把握那电光石火的时机?又如何仅凭“指头”就造成这般足以短暂废掉一个练武之人气力的重创?

痨病鬼?林默?

苏震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数日前演武场围栏外,那道隔着木栏僵硬模仿拳式、却被弟子肆意羞辱的孱弱狼狈的身影。又闪过昨日女儿苏沐清从街上回来,说起在镇边药铺遇见此人(林默换药钱)时,那张冰冷俏脸上毫不掩饰的鄙夷与不屑——“莽夫凶徒,只会恃蛮力,无甚前途可言!”

两种印象如同水火般冲击着他。

一个是被女儿唾弃、被所有人认定只会下三滥手段的无能病鬼?

一个却能一击精准洞穿武馆核心弟子最隐蔽的破绽,将其当场废掉?

苏震缓缓放下了手中那杆沉甸甸的紫铜烟锅。没有烟丝的锅斗轻轻磕碰在坚硬的红木书案上,发出“笃”的一声微响,在死寂的书房里如同敲打在人心上。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平缓,没有任何怒气,却蕴含着一种无形的、如同山岳将倾般的威压:

“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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