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扬州令颁发,真相不还,扬州不税。
扬州万民暂且得到安抚。
但朝廷的赋税总要人承担,北晋采取食邑制,纵然扬州是东风夜的封地,但税收也要由朝廷统一征收,东风夜做不得主。
在他彻底掌控扬州之前,他必须将每年的赋税给补上。
扬州牧贪的多。
东风夜命人拆了扬州牧府,将里头的东西都全翻了出来,光是白银就足有三百万两,令人感到瞠目结舌。
行云花一晚上整理完扬州牧府的烂账,递给了东风夜。
东风夜瞧上几眼,道:“钱还是不够。”
扬州富庶,每年税收多的吓人,光是抄扬州牧一家还不够。
所幸东风夜来时就料到了这种情况,因此并不着急,毕竟扬州的这块肥肉,可远远不止扬州牧一只苍蝇盯着。
他合上账本:“抄一家不够,那就多抄几家。”
抄一家不够,那就抄两家,抄完州官若是不够,那就抄郡官,抄完郡官若是不够,那就抄县官。
左右扬州贪官多,由得他们抄。
语落,东风夜就提剑带着数百玄骑卫,一脚踹开了几位扬州州官的门,当着扬州百姓的面,当场就诛杀了好几位贪官。
他杀的极为利落。
百姓也由开始的肆意叫骂,到后头的隐约叫好,许是因为东风夜不收赋税的原因,这回扔到他身上的东西倒是少了很多。
行云提醒:“主子,快到正午了,扬州牧的九族还在等着。”
东风夜应了声:“去行刑。”
他可以因着当年之事向扬州百姓示弱服软,但却不可能对着一国蛀虫心慈手软。
他总归是要立威的。
东风夜带着玄骑卫来到了扬州城西郊的菜市场上,那里己经密密麻麻地站满了百姓,全都指着扬州牧的家眷乱骂。
稚子充军,女子充妓,扬州牧的九族,还剩下两百多人。
黑压压一片,被上百个玄骑压着,面容沮丧,浑身都是烂菜叶子,腥臭鸡蛋,还有个人头枷锁上挂着一只臭咸鱼。
一瞧见东风夜,就朝着他嚷嚷道:
“东风夜,你在这里装什么烂好人,我们王氏就算是贪了,也比你这个刽子手光明...磊落......”
他话未说完,就被身侧的玄骑砍掉了头。
血溅了一地。
其余罪犯惊愕,僵硬地扭头去看东风夜。
后者身上还有百姓扔的烂菜叶烂石子,瞧着倒和他们一般,可到底眼眸淡漠,身姿挺拔,气度胜了他们太多。
好像...有点帅?
扬州百姓脑海中刚浮现这个念想,就即刻掐断,他东风夜长得再什么人模狗样,也是杀他们亲友同胞的仇人!
一时之间,朝着东风夜唾骂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你别以为你杀几个贪官你就是什么好东西了!老子才不会信你的!”
“你坏事做绝,还装好人,真当我们扬州人忘了你们李氏做过的什么事情!”
“你要真不是那屠城之人,为何连个证据都拿不出来!”
他们还举着杀鱼的刀,杀猪的刃,但都被一身精甲的玄骑拦在了外头,根本靠近不了东风夜分毫。
只是玄骑人少,竟也有几个根本拦不住,有人一刀就首接朝着东风夜砍去。
东风夜居然没挡着。
菜刀深深地嵌入了东风夜的手臂之上,而那人的脸上己经染了血。
鲜血溅开。
西周安静。
没有人能够想过居然真的有人能够伤到东风夜,东风夜居然也没有第一时间抬手抵抗。
手臂传来剧痛,东风夜敛眉,一只手就将那人手中的菜刀夺走,另外那只受伤的手就朝着那人用力,死死地压着。
那人挣脱不得,只能朝着东风夜嘶吼道:“你还我妹妹命来!你还我妹妹命来啊!”
东风夜道:“谋杀亲王,按律当斩。”
那人怒道:“那你就斩了我啊!你就斩了我啊!我倒要瞧瞧,你还有什么本事!!”
大颗大颗的眼泪朝着这人眼眶中落下,滚烫至极。
可下一瞬,他的颈脖处一痛,眼泪就瞬间混在了血色之中,只剩下那双涣散的眼眸。
东风夜收手,他的尸首就顿时倒在了地面之上。
响声沉闷。
流水却呛声开口:“谋杀亲王可不止斩首一人,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真当我们王爷是软柿子,任你们揉圆搓扁不成。我们王爷今朝敢诛扬州牧的九族,来日就敢诛你们在场任何一个人的九族!”
令周遭喧嚣至极的老百姓都忍不住后退了半步,呼吸轻缓了下来。
他们能够张扬到这个份上,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东风夜他从不理会,故意放纵,现在有人死在了他们面前,他们手足无措。
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们先前的言行,都是要砍头的,甚至是连累亲族的。
东风夜的剑锋仍旧雪亮。
他抬首,对着那些百姓们开口道:“十年前那事,是本王愧对扬州,因此你们骂本王也好,打本王也罢,本王统统都受着。”
“但,本王的纵容,不是你们触犯律法的理由。”
他这一眼出,又响起了一道讨伐的声音。
“东风夜!你敢认你十年前造的孽吗!你就这样残杀我扬州百姓!!”
只是这回,跟随的人稀稀落落。
明理的沉默,胆小的害怕,无关的看戏,有血性的也没有在盲目跟随。
他们只是恨,但他们不是蠢。
他们当中,大多都是过来买菜的妇女,卖菜的农夫,专门过来看热闹的闲人,全都没有这个资格同眼前这个青年将军去争去抗,去赌。
若他没有屠城,他们这般就是无端发难;
若他当真屠城,他们这般就是白白送死。
东风夜的目光扫过那道讨伐的来源,带着冰冷寒凉,也带着威胁警告。
长剑入鞘,东风夜走上了督刑台:“将此人厚葬,行刑开始。”
而整个菜市场,寂静至极。
东风夜剑置案上,玄骑便将扬州牧的亲眷们全都抬了上来,足足两百余人,个个肥头大耳,面貌丑陋,砍头都需要排队。
玄骑的剑落了下去。
血液浸染了整座菜市场,腥味充斥在每个扬州人的鼻尖,他们看着督刑台上那个面容平静,铁血如旧的青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辱骂声说不出,叫好声说不出,唯一能够做着的,就是睁着眼睛,看着那一颗又一颗的人头落了地。
扬州的天,真的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