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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林夜再从梦魇中惊醒。
他的额头被冷汗打湿，精神探测器的警示灯一闪一闪，像是在提醒某种尚未结束的梦魇。
设备显示，他的脑波在过去重复出现“梦境持续下沉”的异常——这己是第N次。
他缓缓起身，按下床头的精神调频器，将识按波段调整到中频稳定状态。
脑海中，那片血雾迷宫依旧回荡着红裙女人的回眸–––“你终究会看见我是谁。”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轻敲声。
“咚咚。”
他下意识将精神波凝聚，几秒后才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让他神色一震的人影。
江婉儿，拎着旅行包站在门口，白色风衣微微飘动，眼神比离开时更加沉静。
“我回来了。”她微笑，“听说你最近梦得厉害。”
林夜愣了几秒，侧身让她进来：“你知道？”
江婉儿将包放在角落，走到他床边坐下，语气低缓：“你梦到的红裙女人……有名字了吧？”
林夜喉咙轻动：“澹台静？”
江婉儿望着窗外，声音低沉:“她是我们共同的起点。”
林夜一愣:“你......认识她？”
江婉儿望着窗外，像在追忆某段久远的记忆：“她是我的导师，也是我和绯夜的精神源体。”
空气瞬间沉了下来。
林夜怔住，脑海飞速运转：“你和那个黑榜绯夜……是姐妹？”
“不算是。”江婉儿摇头，“我们是她的两个实验体。”
她站起身，语调一丝一丝切入林夜耳中:“她是医师，是研究员，是精神干预领域的先行者。也是精神系内最接近‘原罪形态’的人之一。”
“她生前主持的计划，是试图复制自己的精神模型，用来打破‘个体意识不可转移’理论。”
“你见到的那个红裙女人——是澹台静在精神投影世界中的自我印象残留。她的本体早己死去，但她的精神模型，被保存在多个接触者体内。”
“而我和绯夜，是她留下的精神镜像碎片的两种承载形态。”
林夜被震住，过了几秒才吐出来一句话:“你们不是人？”
“我们当然是人。”江婉儿微笑，却带着淡淡哀意，“但我们的精神结构里，藏着‘她’的一部分，一个破碎的她。”
“你也一样。”
林夜背脊微凉：“……你是说，我体内也……”
“可能只是残念。”江婉儿低声，“而赵婉灵——她的精神核，被‘绯夜’动过。”
林夜眉头紧皱，手指无意识握紧：“她是怎么做到的？”
“‘绯夜’早年也是医疗组的成员，与我一起受训。但我们分道扬镳，是因为对‘精神同步技术’的理念完全不同。”
江婉儿目光幽沉：“她认为人类精神就是可以‘调教’的工具，情绪、信仰、爱憎、记忆，都是可以剪辑的剧本。”
“赵婉灵，是她挑选的一个实验体。通过长时间的引导与绑定，她尝试将‘精神模板’移植至赵婉灵的潜意识中。用一句不严谨但易懂的话来说——赵婉灵的一部分‘她自己’，己经不是她自己了。”
林夜默然。
这解释了他在共振中看到的“多重意识结构”，也解释了那种冰冷错位的感觉。
“那她让赵婉灵接近我，是为了什么？”
江婉儿看着他：“为了你体内残留的澹台静记忆碎片。”
“因为你，是那个精神试验计划的终端样本。”
林夜呼吸一滞，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头。
江婉儿突然抬起手，手指在他额头前轻点：“你是个活着的精神容器，而你还没有学会怎么使用。”
“黑榜在找你。也不是因为你现在有多强，而是——你是钥匙。”
林夜愣住:“钥匙？解什么的钥？”
“精神基序原码。”江婉儿低声道。
“一段完整的精神编码原型，理论上能重建任何复杂精神结构，是精神领域的终极幻想。”
“澹台静在死前，把它藏在了一个人身上–––能稳定承载她精神逻辑的人。”
“你，就是她选中的人。”
林夜退后半步:“你怎么知道是我？”
“因为你梦见了完整的她。”
“所以，你有资格解锁。”
林夜沉默很久，问：“所以，赵婉灵……还有救吗？”
江婉儿犹豫片刻：“理论上，只要在她的意识被彻底压制前将那部分意识剥离，是有机会的。但会非常危险。”
“甚至，她自己可能会拒绝脱离。”
林夜闭上眼。
老吕的声音这时再次浮现：
“你明白了吧，小子。这不是单纯的战斗。你己经走到精神秩序最深的一层了。”
“如果继续下去，你会成为另一个澹台静。”
“你是想成为她，还是打破她？你有做好准备吗？”
林夜睁开眼，黑眸深处一片平静。
“老吕，难道我变成‘钥匙’是因为捡到玉佩然后认识你这么个倒霉玩意开始的？”
数日后，训练营.特殊精神干涉训练区。
赵婉灵再次成为林夜的配对者。
这次的项目，是“高频精神同步演练”——极度危险，通常只有A级以上才能参与。
江婉儿站在观察窗后，神色凝重。
老吕的声音在林夜脑海中响起：“如果她在这次同步中露出夺舍者的第二频段，就强行切断。”
赵婉灵望向林夜，眼神一如既往。
“林夜，我们开始吧。”
光圈启动。
精神碰撞在一瞬间爆发。
可这一次，林夜没有退缩，而是主动反向接入她的内识空间。
他要看看，这个温柔清澈的女孩背后，到底是谁在“说话”。
而赵婉灵的眼神，也在那一瞬——骤然一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