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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不锈钢壁面映出三张苍白的脸。苏砚的轮椅卡在角落，右手护具金属边沿抵着控制面板，28楼的红色指示灯像凝固的血滴。顾屿的白大褂下摆扫过紧急呼叫按钮，消毒水味在密闭空间里发酵成令人窒息的浓度。
"心绞痛？"顾屿的指尖悬在急诊楼层键上。
许哲突然倒向轮椅扶手！少年冰凉的前额撞上苏砚残手的绷带，病号服领口擦过颈间监护手环——**AB型RH阴性**的血型标识在冷光中一闪而逝。
黑暗吞没轿厢的刹那，苏砚感到耳垂触到湿冷的唇："书柜第三格...死亡保险单..."少年的气息带着奇特的雪松冷香，与顾屿须后水如出一辙。
"受益人..."许哲的喘息喷在他颈动脉，"填着阮青的医疗编码..."
备用灯骤亮如曝尸台的强光。顾屿的手己扼住许哲后领，少年病号服被扯开，锁骨下的蜈蚣疤痕完全暴露。那缝合线的尾钩正抵着顾屿虎口——手术手套缝合纹路与疤痕针脚完美重合！
"离他远点！"顾屿的声音刮着金属壁。他扯动少年时，白大褂内袋滑出半截保险单，受益人栏的"阮青-RQ1703"在灯光下狰狞毕现。
电梯猛地下坠！苏砚的轮椅撞向镜面，护具支架在玻璃上刮出刺耳鸣响。许哲挣脱钳制扑到控制面板前，染血的手指狂按开门键——那食指按压的力度与角度，竟与顾屿执手术刀的习惯分毫不差！
"配电室..."许哲的指甲抠进按键缝隙，"有人改过重力制动..."
少年指尖突然转向苏砚，在轮椅扶手上急速划写：先竖折，再回旋，最后利落横勾——正是保险单上顾屿签名的起笔特征！
轿厢顶传来钢索摩擦的尖叫。顾屿突然拽开消防栓面板，斧头冷光劈开黑暗。"闭眼！"他嘶吼着砸向镜面——
玻璃爆裂的瞬间，苏砚看见镜中倒影：顾屿的斧柄刻着"仁心配电室-7.2"的钢印，日期正是电梯故障前三小时！
冷水从破裂管道喷涌而出。许哲蜷缩在积水里抽搐，心电监护手环闪烁红光：**心室颤动-匹配阮青临终数据**。水流冲开他紧攥的拳头，掌心黏着半张被浸透的保险单复印件——受益金额栏被血指印圈住：**300万**。
正是阮青芭蕾舞团事故的赔偿金额！
"阿阮的命..."顾屿的斧头当啷坠地，"就值这些？"
他白大褂袖口翻卷处，小臂赫然印着配电室门禁卡的矩形压痕。
警笛声由远及近。许哲突然抓住苏砚的残手按向自己心口，少年胸腔里的搏动如困兽撞栏。"听..."他瞳孔涣散，"心跳在说...配电监控..."
顶板突然被电锯撕裂。林微哥哥的油污手套伸下来，安全绳却故意甩向积水区。"维修工"帽檐下，那双与林微相似的眼睛死死盯着顾屿："意外总在监控死角发生，对吧顾医生？"
苏砚在颠簸上升中回头。电梯监控镜头红光闪烁，玻璃罩反射出顶板线路被剪断的截面——铜丝断口崭新如刀裁，与顾屿白大褂口袋露出的钢丝钳齿纹完全匹配。
轿厢门开启的强光里，许哲用尽最后力气将染血的保险单塞进苏砚绷带。墨迹晕染的签名栏旁，一行小字在血水下浮现：
**保单生效日：2022.03.17**
阮青跟腱断裂的祭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