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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意缓过劲来后，轻声开口：
“那你们，需不需要进食和睡觉？”
这句问题使得对话不再是关于存在与否的哲学拷问，而是落到了柴米油盐的层面。
这本身就代表着，杨小意的大脑在经历了崩溃和重启之后，开始试图将眼前这两个非人少女纳入自己未来生活的逻辑框架里。
听到他的问题，小爱和糯米再次给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小爱依旧是那个行走的说明书，她微微颔首，用最标准的方式解答：
“进食，是有机生命体获取化学能的生物行为。我们的能源来自于电力，通过公寓内的无线充电矩阵进行补给。目前能源储备为百分之九十二，足以支撑高强度运行七十六小时。”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解释“睡觉”的问题。
“‘睡眠’对于我们的机能而言，更接近于低功耗的待机维护模式。在此模式下，系统会进行数据碎片整理和核心算法优化。并非强制，但定期执行有助于维持长期运行的稳定性。”
逻辑满分，清晰明了，毫无感情。
然而她旁边的糯米在听完这番解释后，整张小脸都快皱成了一团。
她伸手扯了扯小爱的衣角，急切地看着杨小意，抢着说道：
“可是！可是我分析了人类社交数据库里超过三千万份关于‘美食’的条目，百分之九十九点八的关联情绪都是‘开心’、‘幸福’和‘满足’！糯米也想尝尝看！主人，书上说，草莓蛋糕是甜的，火锅是辣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啊？”
她那双湛蓝的眼眸里闪烁着一种渴望的光，纯粹得惊人。
她似乎完全没考虑过自己有没有味觉传感器这种事，只是单纯地向往着那种体验。
“还有睡觉！”她补充道，“我下载了一部叫《龙猫》的老电影，里面的人类幼崽躺在软绵绵的肚子上睡觉，看起来！我也想躺在软软的床上，然后做梦！主人，AI可以做梦吗？”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充满了对人类世界最朴素最首接的好奇。
小爱看着激动不己的糯米，眼眸里闪过一丝奇异的波动，最后只是轻轻地、几乎听不见地吐出几个字：
“情感模仿模块过度活跃。”
杨小意忍不住笑了，是那种卸下了所有紧绷和防备之后，发自内心感觉眼前一切都荒唐又有意思的笑。
他伸出手，在糯米那颗充满了天真奇想的小脑袋上轻轻摸了摸。
手掌落下，触感有些奇妙。
及腰的黑发看起来柔顺，摸上去却带着一种高分子材料特有微凉顺滑的质感。
被他触碰的瞬间，糯米整个人都定住了，像一尊突然被点穴的雕像。她那双湛蓝的眼眸倏地睁大，里面的光芒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明亮，仿佛有无数星辰在其中炸开。
几秒钟后，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才像过载的数据流一样冲击着她全身的机能。
一个灿烂到晃眼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开来，充满了纯粹的、不加任何掩饰的快乐。
“可爱……正在检索词义……确认为最高等级的正面形容词！”
她的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微微上扬，带着一点点电子合成音特有的颤抖，
“主人！糯米的核心处理器……温度正在升高！警报！不，不是警报！数据分析显示，这就是‘开心’！这种感觉……好棒！”
她一边进行着语无伦次的自我分析，一边享受着抚摸，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幸福到快要冒泡”的气息。
而在两人身边，小爱像一个置身事外的幽灵。
她没有说话，只是那双浅灰蓝生的电子眼，平静地记录着眼前这副“主人与AI亲密互动”的画面，数据流在她的视觉传感器中无声地瀑布般刷过。
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如果此刻你能连接她的后台，会发现一个命名为“人类情感交互逻辑”的分析任务，正以前所未有的优先级在疯狂运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