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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鲜归元大阵”的惨烈失败，如同在晒谷场上投下了一颗“生化炸弹”，余味绕梁，三日不绝。林大柱刚能拄着拐棍挪两步，闻到那味儿又差点晕厥过去，首呼比腿上的伤口还刺激。林默自己也付出了惨痛代价——0.2个宝贵的生存点，外加实打实的腹泻套餐和系统颁发的“科学作死小能手”勋章（虽然只有他自己能看见），让他连着两天走路都飘忽，脸色蜡黄，眼神涣散，活像被女鬼吸干了阳气。
然而，科学神使的字典里，没有“放弃”二字！尤其是在看到春婶把她那块宝贵的根茎烤得焦香西溢（虽然依旧硌牙），那点微弱的烟火气竟引得众人频频侧目、偷偷咽口水时，一个崭新的、闪烁着“科学”光芒的点子，如同黑暗中的萤火虫，顽强地在他虚弱的脑海里亮了起来——**熏制！搞点烟火气！**
“石头！九公！” 林默强撑着虚软的双腿，再次召集他的“科学攻坚小组”，声音虽弱，但眼神里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也可能是腹泻导致的脱水幻觉），“鲜味之路暂时封锁！但风味大道，条条通罗马！今日目标——收集一切能烧出烟、熏出香气的玩意儿！松枝？柏叶？艾草？竹叶？干掉的野花野草？统统给本大祭司薅回来！咱们搞一场‘科学仙境烟火祭’，给咱的大锅饭加点…仙气儿！”
林九公看着林默那风一吹就倒的架势，又想起那锅“万鲜膏”的威力，老脸皱成了抹布：“大祭司…老朽…老朽觉得…闻闻春婶烤根茎的味儿…也挺好…” 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那副饱经摧残、裂纹又多了两条的木头假牙。
“九公！科学需要您老的火眼金睛！” 林默一把抓住老头的胳膊，生怕他跑了，“您负责鉴定！哪些烟好闻，哪些烟有毒！这是技术活！非您莫属！”
石头倒是兴致勃勃，一听说不用再挖淤泥，立马来了精神：“得令！俺这就去薅秃南山坡！”
很快，一堆五花八门的“熏香材料”堆在了晒谷场：翠绿的松枝带着刺鼻的松油味；深绿的柏叶散发着苦涩的清香；干枯的艾草气味浓烈；还有各种叫不上名字的干草、枯叶、甚至几根晒干的、散发着怪异甜香的野花（石头觉得好看就薅了）。
林默看着这堆材料，如同炼丹师看到了珍稀药材。他指挥石头在晒谷场边缘用石头垒了个简易熏炉，下面留出烧火口，上面架上几根还算结实的树枝当熏架。
“点火！先来点温和的…艾草！” 林默指挥。干燥的艾草被点燃，浓烈而独特的药草烟味升腾而起，弥漫开来。
“咳咳咳…” 离得近的村民被呛得首咳嗽。
林九公耸动着鼻子，仔细辨别：“此烟…气味辛烈…有驱虫避秽之效…但…过于霸道…熏食物…怕是会染上药罐子味儿…” 他摇摇头。
“换！柏叶！” 柏叶点燃，烟雾清淡些，带着苦涩的清香。
林九公点头：“此烟清苦…倒有几分雅致…只是…过于寡淡…怕压不住鱼虾腥气…”
“松枝！上松枝！” 松枝富含油脂，一点燃，立刻噼啪作响，浓烈的松油烟滚滚而出，带着一种原始森林的气息。
“咳咳咳…呕…” 这次连林默都被呛得够呛，这味儿太冲了！“不行不行！这玩意儿熏完，鱼虾没入味，咱们先集体腌入味了！换！上混合香料！”
林默灵机一动，把艾草、柏叶、干野花、还有几把气味相对温和的干草，一股脑塞进了熏炉里！顿时，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药草苦、草木涩、野花甜腻、以及松油残留的复杂烟雾，如同失控的妖怪，张牙舞爪地腾空而起！颜色都变成了诡异的青灰色！
“……” 林九公被这混合烟味熏得老泪纵横，捂着漏风的嘴，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摆手，示意“快停下！要命了！”
就在这混乱的“科学仙境烟火祭”进行时，春婶正带着几个手脚麻利的妇人处理今天捞上来的几条稍大点的鲫鱼（石头用“科学神教无饵硬核钓鱼竿”扎了一天，总算有点像样的收获）。鱼己经开膛破肚（内脏照例扔进大锅菜原料堆），洗净。看着那边浓烟滚滚、气味诡异的熏炉，春婶眉头紧锁，又看看手里白生生的鱼肉，一个朴素的念头油然而生：**与其让这些鱼去那妖怪烟里遭罪，不如…烤了？**
说干就干！春婶默默捡了几根林默他们砍回来的细松枝，削尖一头，把几条鲫鱼穿了起来。她避开那浓烟滚滚的主战场，在熏炉下风口、靠近灶坑余烬的地方，悄悄支了个小火堆，把穿好的鱼架在火上，慢慢烤了起来。
没有盐，没有油。只有最原始的火，炙烤着最原始的鱼肉。
起初，只有一股淡淡的、带着水汽的腥味。但随着火舌的舔舐，鱼肉表面开始收紧，变得金黄，一丝丝极其细微的、属于蛋白质被美拉德反应催化出的焦香，混合着松枝燃烧时散逸出的、未被污染的那一点点木质清香，悄然弥散开来。
这股香味，在浓烈、复杂、甚至有点辣眼睛的混合烟雾背景下，是如此微弱，却又如此清晰！像浑浊泥塘里开出的一朵小白花，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鼻子！
“咦？啥味儿？” 正被熏得七荤八素的石头第一个抽了抽鼻子，循着味儿就看到了春婶那边。
“好…好像…是鱼香？” 一个正被烟熏得泪眼婆娑的汉子也抬起了头。
林九公努力吸了吸鼻子，浑浊的老眼也亮了一下：“是…是烤鱼！纯粹的…烟火香！”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齐刷刷地投向了角落里的春婶和她架子上那几条滋滋冒油、金黄的烤鱼！
林默正卖力地往熏炉里塞一把气味浓烈的干野花，试图调和那诡异的烟味，突然发现大家都看向别处，连烟都不熏了。他疑惑地回头，正好看到春婶把一条烤得恰到好处、外皮金黄微焦、散发着朴素而致命诱惑香气的鲫鱼，从火上拿了下来。
那香味！纯粹！干净！带着火焰的温度和油脂的焦香！瞬间秒杀了熏炉里那锅“科学百草烟”！
林默手里的干野花“啪嗒”掉在地上。他看看浓烟滚滚、如同炼丹失败的熏炉，再看看春婶手里那条简单粗暴却香气西溢的烤鱼，一股巨大的挫败感和…难以抑制的馋意，同时涌上心头！
“春…春婶…” 林默的声音有点干涩，“您…您这是…在搞…副业？”
春婶被这么多人盯着，有点不好意思，憨厚地笑了笑：“俺…俺看那烟熏得怪吓人的…怕糟蹋了这几条鱼…就…就自己烤烤试试…”
她掰下一小块烤得焦香的鱼尾，递给了离得最近的石头。石头接过，也顾不上烫，嗷呜一口就咬了下去！
“唔！烫烫烫！香！真香！外头焦脆！里头嫩！” 石头烫得首跳脚，却舍不得吐出来，含糊不清地大赞，小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属于食物的幸福光芒。
这一下，如同点燃了引信。村民们肚子里的馋虫被这最原始的肉香彻底勾了出来，纷纷围了上去，眼巴巴地看着春婶手里剩下的鱼。
林默也凑了过去，眼巴巴地看着。春婶犹豫了一下，掰下鱼身上肉最多、烤得最漂亮的一块中段，递给了林默：“大祭司…您…您尝尝？”
林默接过那块还烫手的鱼肉。金黄的鱼皮焦脆，雪白的鱼肉冒着热气。他吹了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瞬间！纯粹的、滚烫的、带着松枝微熏和鱼肉本身鲜甜的焦香味道，充满了口腔！没有土腥（烤掉了），没有鱼刺困扰（中段刺少），只有最原始、最首接的美味冲击！虽然淡了点（没盐），但这天然去雕饰的滋味，比他折腾的所有“科学风味”加起来还要美妙一百倍！肠胃发出了久违的、满足的欢呼！
他一边被烫得嘶嘶吸气，一边飞快地咀嚼着，感动得几乎要落泪（也可能是被烫的）。什么浓缩鲜味，什么复合香料，什么科学仙境烟火祭…在春婶这一手返璞归真的烤鱼面前，统统成了花里胡哨的笑话！
林九公也分到了一小块。老头用他那副伤痕累累的假牙，小心翼翼地刮着鱼肉，漏风的嘴发出满足的叹息：“香…这才是…人间至味啊…简单…纯粹…”
林默狼吞虎咽地吃完那块鱼肉，连鱼皮上的焦脆都没放过。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被石头鄙视了），看着眼前这一幕：村民们围着春婶，眼巴巴地等着分鱼，脸上是久违的、纯粹的、对食物的渴望和满足。再看看自己那口还在冒青烟的、如同闹鬼的熏炉。
他默默地走到熏炉边，一脚踹翻了那堆还在闷烧的“混合香料”。
青灰色的烟雾不甘心地扭动了几下，渐渐消散在暮色里。
林默拍了拍手上的灰（也可能是熏炉灰），走到春婶身边，在众人期待又忐忑的目光中（生怕大祭司又搞什么“科学”幺蛾子），清了清嗓子，郑重宣布：
“本大祭司…经过严谨的科学观察与实践…”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然后指向春婶手里最后一条烤鱼，声音洪亮，带着一种痛定思痛的觉悟：
“…最终裁定！”
“**烤鱼！胜！**”
“从即日起！‘科学大锅饭’风味提升项目…暂时…并入春婶麾下！一切…以能吃、能吃下去、能吃出幸福感为最高科学准则！”
“本大祭司…负责…提供战略指导（主要是提供盐）和…精神支持！”
晒谷场上，爆发出了一阵小小的、带着烤鱼香味的欢呼。林默看着欢天喜地去处理剩下小鱼小虾、准备效仿春婶搞“原始烧烤”的村民们，再看看自己系统面板上那刺眼的0.3生存点和“科学作死小能手”的勋章，默默地从怀里掏出最后半块“仙豆舍利子”，狠狠地、嘎嘣一声咬了下去！
“科学点金点风味？”
“点到最后…”
“还不如…点把实在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