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
有天散学后,青木媛没有同他一块回家,说是要有同学邀着晚上去山上看昙花盛开。
回去的路上他越想奇怪:学院附近的后山也没听说过何时有过昙花,况且她那么怕黑.....越想越担心,索性就去寻她了。
翻了两座山后,才在山底看到同个学院的几个女学生,一路在讲着:她不是很了不起,谁都瞧不上吗,让她平日爱出风头,就该给她点教训。
他一听就知道是青木媛,虽然她平日懒散,但天资聪颖修为也比旁人高,眼红她的人不少。因急着去寻她,气不过就变出几条蛇扔过去,转身便朝着山上疾步而去。
找到她时,她被困在魇阵中,周遭一片黑暗,她蜷在角落,双臂死死箍住膝盖,将头埋进肘间,肩膀剧烈颤抖。
手刚触到她肩头,手腕便被狠狠攥住 —— 她闭着眼一口咬进他小臂,布料撕裂声里混着呜咽。他忙开口:“青木小姐没事吧?我是来救你的”
她猛地抬头,睫毛上还挂着摇摇欲坠的泪珠,像只受惊吓的小鹿,愣了下:“张同窗”
他释放着灵力,想点亮了青木媛手中的灯笼,但无论怎样阵里都施不出术法。
最后张正用魂力点燃的她手里的那盏灯笼,牵着她走出了黝黑的树林魇阵。
出来后他法力损耗,修养了一个月才能去书院。
自那夜后,青木媛待他明显比往日多了几分热络。
就如,下课休息时,她鬼鬼祟祟走到他桌边,将一沓子空白符纸放在桌上,古灵精怪道:“这个鬼符纸,我真的不会画,拜托拜托,反正你以前也救过我,就再救我一次嘛!救我,张同窗!”
阳光从窗户照在青木媛趴在桌子上打盹的脸上,他忍不住伸手想要碰触她可爱的鼻尖,青木媛却如小猫般娇憨迷糊的伸了个懒腰睁开了眼睛:“画好了吗?张同窗?”
“画好了。”他连忙收回手强作镇定,心里却小鹿乱跳,羞涩的转过头去。
青木媛一边心花怒放的检查符纸,一边偷看他:“为什么你的脸这么红?是天太热了吗?”
他在看书时,青木媛将一个食盒递给他,打开里面是整整齐齐的馄饨,她笑道:“芦笋馄饨,贿赂你的。”
吃完了馄饨,青木媛盖上食盒期待的问:“芦笋馄饨好吃吗?”
他强忍难受装作喜欢的模样点头:“好吃。”
“那我下次再给你带!”青木媛立刻喜上眉梢,提着食盒蹦蹦跳跳的离开。
看着青木媛欢快离去的背影,他释然一笑,丝毫没有在意身上的难受。
散学回家时,她会满心欢喜地向他奔来:“张同窗,今日赵夫子教的镇魂咒我还不会用,你可以教教我吗?”
“张同窗,我怕黑,以后天色黑了你能送我回家吗?”
“张同窗,你好厉害,怎么好像你什么都会的样子。”
“张同窗,我今日又给你带了芦笋馄饨,快趁热吃。”
“张同窗,你笑起来可真好看,以后能不能多笑笑。”
最后告别时,十八岁的他一身黑衣与夫子告别,青木媛拦住他悲伤道:“这么快你就出师了?你为什么不穿白衣了,你穿白衣最好看。”
“为什么你好像变了个人,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他一首躲避着青木媛的目光,这时却忽然抬眸,眼神灼热的仿佛是最后一次这样看她,青木媛好似被他的眼神烫到了似的别开了脸。
当他收回心绪推开她的手,快步朝外面走去,青木媛依依不舍的靠在书院门口向他告别:“再见,张同窗!”
背对着她时,他脸上满是泪水,内心默默向对方告别道:“再见,青木媛,再也不见。”
天边泛起鱼肚白,晨光顺着窗缝一点点爬进屋子,回忆如走马灯般历历在目,仿佛一切都发生在昨天。
他缓缓睁开眼,眼里一片红血丝,看着窗外照进来的光,伸手触碰那缕光芒,他想抓住。
就像十六岁时青木媛,浑身带光向他走来。
那是他灰暗人生中唯一的光,他想留住。
喉结动了又动:对不起少爷,我定不负你期待,把张家打理好,把黑剑山庄发扬壮大,让黑剑传承下去。我也会用此生来守护阿媛。
有人一夜未眠,有人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青木媛做了个很长很美的梦,梦到了和张正同窗时的趣事,有点模糊的是,她分不清幼时陪她逃课的是阿那然还是张正。
画面清晰时 —— 魇阵里,是现在的张正,他掌心的温度穿透黑暗,牵着她一步一步往外走,每一步都让她心跳如擂鼓,却又莫名心安。
还有他帮自己画符的模样,阳光将他侧脸的轮廓照的清晰,笔尖在黄纸上沙沙游走,专注的眉眼满是认真。
她就那么托腮望着,看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首到心口泛起涟漪才惊觉,原来这就是喜欢啊。
在她心底悄然萌动情愫的时候,身边那人始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