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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岩壁渗出的水珠滴在罗盘上，溅起细碎的青铜色光晕。王大锤摊开手掌，掌心的金色纹路与水晶融合后，浮现出半透明的鲸鱼轮廓，正随着他的呼吸缓缓起伏。“罗盘说，要找到‘吞书鲸’，得跟着月光在海面的折射角走。”他指着洞穴顶部的水幕，那里的月光正形成道倾斜的光柱，落在海面时化作条银色的路径。
阿语抱着树心木牌贴在岩壁上，青绿色的光流顺着岩石缝隙游走，显露出幅古老的岩画：一头巨鲸张着嘴，腹中是旋转的书页，背上驮着座微型图书馆。“爷爷笔记里提过‘活页之海’。”他指尖划过岩画中鲸鱼的眼睛，“说这种鲸鱼以文字为食，能将人类遗忘的语言储存在胃里，每过百年就会浮出海面，吐出新的文字气泡。”
林小满的相机突然发出蜂鸣，镜头自动聚焦在洞口的海水里。屏幕上，无数细小的文字正从海底升起，组成行不断闪烁的句子：“当鲸鱼打喷嚏时，所有书都会感冒。”她调试着相机的能量探测模式，“这些是被遗忘的航海日志片段，能量场很弱，像是随时会消散。”
富贵扑棱着翅膀从洞口飞回来，爪子上抓着片巨大的海带，上面用磷光写着“往东三十里，有会呼吸的岛屿”。“我跟着光柱飞了段路。”它把海带丢在地上，羽毛上还沾着海盐，“海面上漂着好多书页，上面的字会动，有本《人鱼语法大全》还咬了我一口！”
子夜的海面像块被擦亮的黑玻璃，王大锤等人乘上张由树心木牌延伸出的青绿色木筏，顺着银色光柱前行。木筏划过水面时，激起的涟漪里浮出无数细小的字母，这些字母自动组合成导航箭头，指向东方的雾气深处。
“那是什么？”阿语突然指向远处，雾气中浮现出座漂浮的岛屿，轮廓随着海浪不断变形，仔细看去竟是头巨鲸的背脊——它的皮肤覆盖着层厚厚的海藻，上面镶嵌着无数发光的书页，像披着件会呼吸的铠甲。
巨鲸的呼吸孔喷出的不是水柱，而是旋转的书页漩涡，每张纸上都写着不同的语言。当木筏靠近时，漩涡突然散开，化作道由羊皮卷组成的阶梯，通向巨鲸背上的图书馆入口。林小满的相机对着入口拍摄时，屏幕上跳出警告：“检测到高强度语言能量场，疑似包含七千种己灭绝文字。”
王大锤踏上阶梯时，脚下的羊皮卷突然发出细微的声响，浮现出行古拉丁文：“外来者需用三种语言作答，方可入内。”他皱眉看向阿语，却见阿语正指着树心木牌，木牌上的纹路己化作对应的译文：“你为何寻找语言之树？”
“为了守护所有生命说话的权利。”王大锤的声音刚落，羊皮卷便泛起金光。第二个问题由鲸歌组成，富贵突然扑到他肩头，用喙啄着他的耳朵：“它在问‘沉默与遗忘，哪个更可怕’！”王大锤想起那些被默语者剥夺声音的动物，脱口而出：“遗忘，因为沉默尚有打破的可能，而遗忘会让语言彻底死亡。”
最后道关卡是面由书页组成的墙，墙上的文字突然开始流动，组成林小满相机里存储的所有画面——从钟楼的青铜钟到海底的尖塔，每个场景都在发出无声的呐喊。“这是在问我们是否能承受真相。”林小满按下相机快门，将所有画面压缩成枚光团，按在书页墙上，“所有语言都该被记录，哪怕是痛苦的真相。”
书页墙轰然洞开，露出巨鲸腹中的景象：无数书籍悬浮在粘稠的琥珀色液体里，形成旋转的漩涡，漩涡中心矗立着棵由文字组成的巨树，树干上的年轮清晰可见，每个年轮都刻着不同时代的文字。阿语突然惊呼：“这就是语言之树！你看年轮的截面，和罗盘的底座纹路完全吻合！”
王大锤的罗盘自动飞向树顶，青铜色光流顺着树干游走，激活了最古老的那圈年轮。无数画面突然从年轮中涌出：戴青铜面具的人在图书馆里抄写经文，默语者的祖先跪在语源之核前祈祷，还有位与王大锤长得极像的年轻人，正将罗盘按在语言之树上。
“领航者的血脉，其实是语言之树的守护者。”个苍老的声音从书页漩涡中传来，位披着书页长袍的老者缓缓浮现，他的脸由无数文字组成，“每代守护者都要进入年轮，承受所有语言的记忆，稍有不慎就会被记忆吞噬，永远困在文字狱里。”
林小满的相机突然对准老者，屏幕上显示出他的真实形态——竟是本封面残破的古书，书脊上写着“深渊图书馆馆长”。“你是活的？”她惊讶地后退半步，“还是某种语言能量的聚合体？”
“我是最后位馆长的记忆化身。”老者翻开自己的“书页身体”，里面记载着默语者的起源，“他们本是语言之树的园丁，因恐惧语言带来的纷争，才想用封言钉封印语源之核，却被青铜面具人利用，成了沉默的奴隶。”他指向语言之树的根须，那里缠着根银色的锁链，锁链上刻满了默语者的符文，“那是‘失语之链’，能吸收所有靠近的语言能量。”
富贵突然尖叫着冲向漩涡边缘，那里的书页正在剧烈震颤，渗出银色的液体。“默语者跟来了！”它的翅膀被银色液体溅到，瞬间失去光泽，“他们在外面用封言钉刺鲸鱼的皮肤，想逼它吐出图书馆！”
巨鲸突然剧烈咳嗽，腹中的书页漩涡开始紊乱，不少古籍化作纸浆。王大锤的罗盘与语言之树产生共鸣，金色光流顺着年轮注入根须：“必须解开失语之链！”他看向阿语，“树心木牌能中和默语者的能量，你试着用它连接树根！”
阿语立刻将木牌按在语言之树的根部，青绿色的光流与金色光流交织，在锁链上烧出细小的缺口。老者的书页身体突然散开，化作无数文字贴在锁链上：“我用残存的记忆帮你们争取时间！记住，年轮最深处藏着青铜面具人的真实身份！”
当最后一节锁链断裂时，语言之树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无数被吞噬的语言能量化作飞鸟冲出巨鲸的口腔。王大锤在光芒中看见年轮最深处的画面：青铜面具下，是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正对着年幼的自己举起罗盘。
巨鲸的喷水孔喷出道文字组成的水柱，将默语者的船队冲得粉碎。王大锤等人随着紊乱的书页漩涡被甩出鲸鱼腹，落在片陌生的海滩上。罗盘上的书本符号突然裂开，露出半张青铜面具的碎片，上面刻着行小字：“当你看清我的脸，轮回便会开始。”
林小满的相机自动播放了段新画面：七座灯塔全部熄灭，静默深渊的裂缝中，升起棵枯萎的黑色树木，树枝上挂满了封言钉。而在黑色树木的顶端，青铜面具人正举起王大锤的罗盘，准备将其按在树干上。
“我们得去最后一座灯塔。”王大锤握紧裂开的罗盘，掌心的金色纹路开始发烫，“语言之树的年轮说，那里藏着打破轮回的钥匙。”远处的海面上，巨鲸正缓缓沉入海底，背上的图书馆化作无数发光的文字，在海面上组成“最后的灯塔在时间的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