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冰冷的死寂如同实质的冰水，将艾登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因为极致的恐惧和紧张而微微打颤的声音。面对格兰芬多，他感受到的是炽热的压力；而面对阴影中的斯莱特林，他感受到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仿佛灵魂都被冻结的寒意。
斯莱特林依旧沉默。他如同融入阴影的一部分，只有那双冰冷的黑眸，在稀疏的月光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那目光穿透了艾登单薄的麻布袍子，仿佛要将他怀中的古树精华树脂，连同他所有的秘密，都彻底看穿。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艾登的【冥想术 Lv1】在巨大的压力下疯狂运转，试图构筑起精神屏障，抵御那无形的、仿佛能冻结思维的威压。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进冰冷的泥土里。
【精神抗性（微弱） Lv0 熟练度 +0.5%... +0.3%...】
终于，斯莱特林动了。他并未上前，只是缓缓地、无声地向前踏出了一小步。仅仅是一小步，那股冰冷的压迫感却骤然倍增！艾登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呼吸都变得困难。
“艾登·弗罗斯特。”斯莱特林的声音响起，比这禁林的夜风还要冰冷，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一个从教廷火刑架下逃生的孤儿…一个在泥地与木剑间挣扎的学徒…一个对城堡石壁情有独钟的…观察者。”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艾登的心脏。
“现在，”斯莱特林的目光再次落在艾登的胸口，“一个在深夜潜入禁林，从护树罗锅的巢穴中，窃取古树精华的…小偷？”
最后两个字，他微微加重了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讥诮。
艾登的心脏猛地一缩！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看见了！
辩解？否认？在斯莱特林这种存在面前，任何谎言都显得苍白而可笑。
艾登强迫自己抬起头，迎向那双冰冷的黑眸。恐惧依旧存在，但【冥想术 Lv1】带来的微弱坚韧和这段时间“肝”出来的意志力，让他没有彻底崩溃。
“斯莱特林教授，”艾登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但努力保持着平稳。“我…我并非有意偷窃。白天采摘月光草时，我们无意闯入罗锅领地，发生了冲突。我…我感知到树根下有异常的魔力源，以为是某种…魔法材料。我取了两块，留下了一块，并掩盖了痕迹。我…我愿意接受惩罚。”
他选择了部分坦白，隐瞒了永恒之书对“生命本源气息”的反应，只强调了对魔法材料的感知和“取用有度”。
斯莱特林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弧度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感知？一个魔力控制如同劣马奔腾的学徒，却能‘感知’到深埋树根下的精华树脂？弗罗斯特，你的秘密，比你的魔咒有趣得多。”
他向前又走了一步，距离艾登只有不到十步之遥。那股冰冷的、混合着强大魔力和上位者威严的气息，几乎让艾登窒息。
“告诉我，”斯莱特林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毒蛇的嘶鸣，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诱惑和致命的危险，“你是如何做到的？是某种…天赋？还是…你身上藏着什么…不该属于你的东西？”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刺穿艾登的灵魂，看到那本悬浮的《永恒之书》！
艾登的灵魂仿佛被冰锥刺中！他感觉自己的秘密在斯莱特林面前摇摇欲坠！他死死咬住牙关，【冥想术 Lv1】运转到极限，冰冷的意念在脑海中构筑起脆弱的防线，抵挡着那灵魂层面的窥探压力。
【精神抗性（微弱） Lv0 熟练度 +1%！】
【警告：遭遇高强度精神威压！意志力经受考验！】
“我…我不知道，教授。”艾登艰难地开口，汗水己经浸透了他的后背。“在逃亡的时候…在森林里快要死掉的时候…我好像…好像就能模糊感觉到一些东西…水流的方向…危险靠近…还有…还有魔力的波动…可能是…被逼出来的？”他半真半假地解释，将一切推给生死之间的潜能激发。
斯莱特林沉默了。冰冷的黑眸依旧死死锁定着艾登，似乎在评估他话语的真伪，又似乎在衡量着什么。禁林的夜风穿过树梢，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更添几分阴森。
“潜能？”斯莱特林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中的冰冷似乎收敛了一丝，但那份探究和审视却更加深沉。“很好。那就让我看看，你这‘被逼出来’的潜能，到底是什么成色。”
他忽然抬起手，没有使用魔杖，只是苍白修长的手指对着艾登的方向，极其轻微地一勾！
嗡！
艾登怀中的那两块古树精华树脂，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瞬间挣脱了他的怀抱，平稳地飞向了斯莱特林的手中！
艾登心中一惊，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斯莱特林把玩着手中温润的深绿色树脂，感受着其中精纯的自然魔力。“古树精华…蕴含生命本源的气息…虽然微弱驳杂，对强大的巫师而言如同鸡肋，但对某些特定的魔法仪式或…培育魔法植物，倒也有些价值。”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艾登说。
他抬起眼，冰冷的黑眸再次看向艾登：“你取了两块，留了一块。还算…有点脑子，知道不竭泽而渔。”他将其中一块树脂随意地抛回给艾登。
艾登手忙脚乱地接住。
“这一块，算是对你‘潜能’的小小奖励，也是对你今晚‘冒险’的封口费。”斯莱特林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记住，今晚的事，我不希望在任何地方听到半个字。包括你那些愚蠢的同伴，包括格兰芬多那个莽夫，也包括…赫奇帕奇那个软弱的女人。”
他将另一块树脂收进自己墨绿色的长袍内。“至于你的‘潜能’…”斯莱特林的嘴角再次勾起那冰冷的弧度，“…我很期待它在斯莱特林的课堂上，会展现出什么样的…‘惊喜’。希望不是又一次的魔力失控，或者…引来更麻烦的东西。”
他深深地看了艾登最后一眼，那眼神中的警告和探究如同烙印般刻在艾登的灵魂深处。然后，他如同出现时一样，毫无征兆地转身，墨绿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融入了禁林的黑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恐怖的威压骤然消失。
艾登如同虚脱般，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后背的冷汗早己湿透衣袍。怀中的古树精华树脂传来温润的触感，但艾登却感觉不到丝毫喜悦，只有劫后余生的心悸和沉重的压力。
斯莱特林…他知道了什么？他又想要什么？
艾登看着手中那块失而复得的树脂，又摸了摸怀中另一块，【永恒之书】对其中“生命本源气息”的微弱反应依旧存在。
“麻烦的东西…”斯莱特林最后的话语在耳边回响。
艾登握紧了树脂，感受着其中温和的生命能量，眼中却闪过一丝决然。
麻烦？不，这是他变强的线索！斯莱特林的警告和审视，只会让他更加迫切地想要掌握力量！
他最后看了一眼斯莱特林消失的方向，将恐惧深深压下，转身，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退出了禁林，融入了霍格沃茨城堡的阴影之中。
夜还很长。变强的道路，布满荆棘。而萨拉查·斯莱特林，这座庇护所中，似乎也隐藏着最危险的阴影。
